四四中文网 > 十代掌门 > 第三百五十章 楚门鱼潭

第三百五十章 楚门鱼潭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四四中文网 www.44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沙滩上的来者越来越近,江云奇早就有心动手教训这几人,但他知道不能这么做,盖因这几人,都颇有来头的,就连他这个监察,也不能随意打发。

    娄滨城第一副城主梅运稠的女儿梅天清,梅天樱姐妹,港口监事周尹水的女儿周宓子,船舶修缮司执事富宁的女儿富钏儿,号称此间的“四大才子”,实则在江云奇看来,是在一起胡乱厮混的“四大妖孽”,此四女一直是此间的“祸害”,平素惯于女扮男装,以调戏低级修士为乐,偏偏四人又颇有背景,又没有闹到出人命的程度,故此,一直在此间作妖,也没人敢管。

    江云奇来此间的第二天,便认识了几人,只有灵级的江云奇,自然成了她们猎奇的对象,不过江云奇也知道进退,明白自己身份虽然看起来不低,但却惹不起这几位地头蛇,何况他一心想要离开,倘若因此被调离娄滨城的港口,发配到清禹宗腹地,便更难离开。

    故此,他一直躲着她们,如今见几人又挥之不去,不禁眉头大皱,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向另外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云奇,你别跑啊!”其中一人兴奋的尖声喊道。

    “别跑,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件事就好!一件事哦!”

    鬼才会信你们呢,江云奇心中暗想道,他知道这几人平素最喜欢捉弄修士的地方,就是让对方也异装出行,再招摇过市,倘若被她们追上捉住,指不定会被塞上一套极为暴露的裙装,那时候,自己这个监察,岂不是成了笑料?

    江云奇对此间甚熟,脚下便跑的飞快,随即又激发了腰间一处铜牌,正是他自行购置的法器之一,可以短暂提升飞掠的速度,只要回到监察会馆,这胡闹的几人,便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他随即察觉到一股异样的修士气息,也接踵跟来,知道那或许是暗中监视自己的修士,见天光略有阴沉,数朵彤云向这边飘来,似有暴雨来临,他陡然有了个主意,不如趁此机会,与她们在附近滩涂之地纠缠片刻,等到那监视自己的人没了耐心,自行离开之后,再想办法逃到那进港船只之上,即便没有成功逃脱,也有了借口,不会被追责。

    当然,如果这四个“祸害”中途放弃离开的话,那便更好了,自己也可以安然回到临时居住的会馆,待到夜幕降临,再悄然出来,对此,他有个备选方案,在几名清理会馆茅厕的小厮当中,有一名和他身形和样貌都十分相似,或许可以想办法伪装成他,趁着雨夜,从府中偷偷离开,再想办法上船便是,为此,他今日已经借擦肩而过的机会,从一名凡俗商旅身上偷了一枚铁劵,正是登船的凭证。

    今晚一定要离开!

    留在这清禹宗,虽然颇受“重用”,但实则不是长久安身立命之所,不如早点回到浅山宗找师父,他昨日里已经从一名金城派来此的商人口中得知,师父江枫已经回到了浅山宗,晋升地级,并迎娶了金城盟盟主苏黎清的女儿为夫人。

    师父怎么这么容易就再次遇到真爱了呢?

    江云奇不禁想到,难不成爱情这东西可以分享给很多人么?那思田的娘可怎么办?还有待字闺中的灵雨姐姐,他有点看不懂了,不过脚下却不敢有丝毫懈怠,那四名女子,均是修士身份,虽然因为厮混胡闹荒废了修炼,修为最高的富钏儿,也仅有练气三重模样,但保不齐会有什么高阶法器在身,正这么想着,却见一枚斗大的铜环,向自己袭来。

    他赶紧侧身一躲,凌空横移,堪堪躲过了这套向自己头部,倘若命中足以造成轻伤的一击,趁着在地上翻滚的时机,向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

    浅山宗,罗川。

    凭借“借物化影”技能占卜到徒弟江云奇下落的江枫,惴惴的心情安稳了许多,一方面,确认了江云奇并没有性命之忧,看起来似乎在那座港口型的城池当差,另一方面,占卜没有遇到莫名的危险存在,也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这是留下心理阴影了呀,江枫暗忖道,该死的万老魔!

    不过骂归骂,心中还是笃定要和对方谈和,毕竟为了宗门的发展大计考虑,这是必须要低头的事,何况,伪天级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不丢人,一点也不,江枫自我安慰道。

    几乎是纯白色的沙滩,接下来的调查目标,应该落在此处,江枫匆匆的拿出具象符,按照刚才所见,将沙滩的样貌,以及数座建筑描绘出来,放入储物袋,准备择机交给郑轶雨,让其想办法调查,浅山宗并不临海,但可以询问过路的商旅,如果考虑江云奇不会走太远的话,那多半只有天音寺、清禹宗和天罗门三家了,当然,找到之后怎么处理还是个问题,看江云奇应是被抓了壮丁,要说他背叛师门另投他宗,江枫是第一个不信的。

    自己的徒弟自己知道,江云奇虽然出身富贵人家,最初傲娇了点,但好歹也被周星掰直了许多,懂得尊师重道的道理。

    这修道之路,有个好师父非常重要,他旋即想起周星的建议来,或许让那卢天明试试?他打算在长老会上提一提,看看大家的意见,卢天明暂时不算加入浅山宗,他本人也未认可此事,此种情况,几位长老是否能认同,倒是个问题,当然,现在的浅山宗,倘若自己一意孤行,想必他们也不会拦着自己。

    涉及门内诸多灵级子弟的培养,江枫不得不谨慎,要知道,除却第一届会武的佼佼者,大多数宗内的灵级修士,还处于没有师长的“自行觅食,野蛮成长”状态,只能偶尔做个旁听生,或者靠做宗门任务增进历练,这种情况,如果能有所改观,对于宗门的发展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想到会武的几位青年才俊,江枫突然想起了何玉,便传令下去,命他过来相见,这名已经被委任为“暖谷郡按查”职务的灵级修士,在会武之中进了十六强,江枫原本以为他是楚门镇人士,还为此设立了楚门镇小灵脉,但经过实际调查,发现并非如此,此事一直因为诸事繁忙,未能处理,如今想起来,江枫便决定不再拖延。

    他原本以为何玉需要至少需要几日才能到罗川觐见,后悔自己冲动了些,毕竟长老会之后,他便打算前往真武城,到时候可能会错过召见此人,但没想到片刻的功夫,他便独自来了。

    “何玉拜见掌门!”何玉低头,袍服打理得异常清爽,本人也算英俊之像,行跪拜礼,这是灵级子弟,在掌门内府觐见掌门的常规礼数。

    “你不是担任暖谷郡按查么,怎么会在罗川?”

    “回秉掌门,恰逢回罗川述职,等待王长老和明镜司的后续安排,所以尚未离开。”他的声音不算洪亮,但中气十足,江枫忍不住用“分相术”查看他的法相,发现乃是“良渚石中玉”,算是战斗类法相的中上乘,据说对于土系和水系技能,都有不错的助益,只是不知道他觉醒的法相技能到底为何。

    江枫有心去问,不过旋即熄灭了这个想法,他不能也没有时间给对方指导,问了也是白问,还是直奔主题的好。

    “你是楚门镇人?”

    “算是吧。”何玉暗中瞄了一眼掌门江枫,便坦然说道,“其实也不算。”

    “详细说来。”

    “我并非浅山宗人士,而是三年前来的此间,这三年来,我也一直琢磨着,我出生的地方,到底是何处,后来经过查阅典籍,我发现,似乎并不在天元北陆。”

    “我原本新入一家宗门,叫做忘秦门,不料刚加入宗门三天,宗门便被其他宗门所灭,老掌门临终之时,将掌门之位托付给一个籍籍无名的半吊子修士,故此,人心便散了,不过我思忖着,既然吃了几天忘秦门的热饭,便不能忘本,故此便决定跟了他,他对我也甚为满意,约定第二日一同出发,和他去一处大宗门指定的地方落脚。不料,当日却睡过了头,待到起来时,发现他们竟已经走了,我便去追,追到一半,突然大雾弥漫,我迷失了方向,不甚跌入一处无名水潭,待到醒转,便到了这里。”

    听起来很玄妙,这是江枫的第一印象,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江枫虽然不能尽信,但还是略信了,“你醒来的地方,就是楚门镇外?”

    “对,也是一处水潭,并不深,当地人都叫它‘鱼潭’,也并不大,只有十几亩见方。那是一个冬日,我记得救我的人讲,当时我全身只有一件薄衫,几乎要冻僵了,他便救了我,三天之后才醒来。”

    忘秦门……

    江枫心中默念,自己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个宗门,天元北陆的地理,之前江枫并不熟悉,当时初识楚弈鸣,他提及的溟沧派,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近来刻意阅读了相关的书籍恶补,对北陆各地的风俗和历史也有了一定了解,但这忘秦门,的确未曾有过。

    “这家宗门,可能在天元南陆。”

    “何以见得?”

    “根据这枚金镯。”何玉呈上一枚赤金的镯子,江枫见其上面花纹的样式,与北陆的风格,不论人族妖族,都有些许不同,“我当时修为低微,见识短浅,不知道宗门之外的事情,这几个月来,我寻到了几本雕琢金器的书,经过查阅,这金镯的花纹样式,很可能是天元南陆中部地区的风格。”

    倒是个聪明且懂得从何处着手的家伙,江枫暗忖。

    “你想回去么?”

    “不,这里很好,做的事情并不繁琐,余下时间便可以专心大道。”何玉没有半点犹豫,想必腹中的忘秦门热饭,早已消化。

    “和我走一趟。”

    江枫陡然站起身,地级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数道灵力化为卷曲的蓝绫,裹着何玉,便消失在掌门内府。

    这何玉提及的鱼潭,到底有何玄妙之处,他倒要去看一看。

    阵风烈烈,鼓动二人的袍服,江枫踏上“逆风如意飞舟”,带着何玉,向南方楚门镇急速飞去,已入地级,加上自家宗门无需顾忌,两个时辰之后,便已经望见了楚门镇的标志,一个高大的,足有三丈高的牌楼,这东西还是四代掌门的时候留下的,曾经有数座楼阁与其相连,但后来毁于一场大火,仅剩下此牌楼独存。

    落下云端,何玉指路,两人很快便到了何玉所说的鱼潭,两人一路行来并未遮挡身形,却有数名村民先一步认出了何玉,纷纷叫着“何仙师”的名号尾随而来,江枫止住了何玉将自己身份公之于众的想法,他不想鱼潭的事情曝光,而没有什么大人物来此,自然是行事低调的首选。

    “这就是鱼潭。”

    两人很快到了一处水潭,却见水波荡漾,清可见底,并无什么特别,十亩虽然听起来不大,但

    实际到了近前,还是蔚为宽广的,这鱼潭的水面距离两人所在的山崖并不高,只有三四丈的模样,在水潭周围,有几处还算平坦的滩涂,何玉指了指其中一处所在,江枫心领神会,转瞬间便到了那滩涂附近。

    稀松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远处有芦苇丛生,时至夏末秋初,已有一些枯黄模样,水中游鱼不多,用灵力拘来,翻滚挣扎间,并无特别之处,“玲珑宝光”环顾四周,一点浅绿都没有,可见也无什么法器或有价值的矿脉在此。正思忖着此间的玄妙所在,或者是不是何玉原本就在扯谎,却见几名当地的族老,也沿着蜿蜒的小路,到了近前。

    “何仙师说您是过来收杂货的客人,不知道这芦苇,您收不收,我们每年割了都用不完,也没人要。”

    “这芦苇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特别软,躺在上面很快就能入睡。”

    嗯!

    江枫听见后面一声清嗓的声音,正是何玉,这老人家似乎真的把掌门当作客商了,话说芦苇松软,对于凡俗尚可有些价值,对于掌门和修士来讲,便不登大雅之堂了。

    “倒是不错,老人家,你可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鱼潭?”

    “因为有鱼啊。”老头虽然看出江枫乃是修士之身,但似乎却并不忌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枫,“你别看这潭水不深,但每年到了春天,这潭里面就会生出很多大鱼来,我们家家都可以吃上,很美味的,不过这东西不卖,我们自己还不够吃呢。”

    “平常这潭水里面,不也有鱼出产么?”

    “有是有,但是刺太多。春天鱼潭里的鱼大而肥,刺又少,我这把老骨头,都可以吃的。这东西不卖是不卖,但是如果你愿意收购我们这里的芦苇,明年春天的时候,我可以请你来我家吃。”

    “好!我先看看这芦苇!”

    江枫旋即有了一些想法,这鱼潭春天出现的异于普通的鱼,或许就是此间的特别之处,也就是说,这鱼从何处来?

    他灵力鼓动,陡然飞到了鱼潭上空,在这不大的水面上贴近飞掠,同时灵力化为粗细不等的丝线,在潭水之中搅动探视,但却未发现什么异常,这不深的潭水之下,既没有普通的裂缝,也没有任何法阵的迹象。

    “何仙师……”那老头不禁愣住了,“这……?”

    “嗯,修为还在我之上。”何玉不能透露江枫的身份,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却见掌门江枫已然飞了回来。

    “这里的芦苇很不错,老人家,你找人运到罗川,交给兵争司的花百千便是。”江枫掏了十枚二阶,感觉足以抵充这些芦苇的价值和运输费用,“明年的春天,我和何仙师,会来你家里吃鱼,记得留给我们。”

    “好!好!好!”

    老人家自然识得这是灵石,也知道价值不菲,心中仅是简单盘算,便知道赚了很多,赶紧连连点头答应,却见何仙师和那位同为仙师的朋友,已经飞走了。

    江枫飞在云端,实则心中已有了盘算,这鱼潭看似稀松平常,实则定有玄妙,何玉在冬天到此,那玄妙或许需要在潭水结冰时,才会显现,而想要知道其中的秘辛,估计至少要等一月寒冬之时,才能知晓了。

    至于吃鱼的约定,他也并未当真,倘若有时间,自然也可以尝试一二,毕竟这鱼,很可能不是北陆的特产,也算是尝鲜了,既然芦苇松软,送给兵争司的兵士们,用来铺设角马圈,也算不错的东西,十枚二阶,足以让老头以为自己是为真的商人了,自然不会将此事传为与鱼潭的特别之处有关。

    “此事不可外传。”

    “是!”何玉应和道,他也知道,经由此事,他已经进入到了掌门江枫的视野,或许未来会得到重用,不过,倘若这秘密意外的被他人知晓,他的前途,或许……他不敢深想,随即想起了被他安置在他处的那几家人。

    …………

    清禹宗,娄滨城。

    全身湿透的江云奇,给自己打了一枚清洁符,便进了监事会馆,那几位有异装癖的妖孽,最终还是没有抓到自己,但也没和自己过多纠缠,他便绕路先回了会馆,再做思量。

    不过好处在于,监视自己的那道气息,也因为与那“四大妖孽”纠缠,而兀自散去,没有继续监视自己,而外面豪雨渐有停歇迹象,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思及此处,他便悄然去厨房收了不少干粮肉干,一律装入储物袋,之后靠近了仆人们休息的门房,找个了柴房蹲了下来,直到他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其中也包括那名他选定的小厮。

    机会来了。

    他潜藏了气息,出了门,见那几名小厮忙活了一阵,直到木桶里充满污秽之物,他便悄然释放出几缕灵力丝线,将那屋内紧闭的窗推开,还未停歇的风雨顿时席卷而入,几名小厮赶紧弃了手中物事去关窗,趁着这个机会,江云奇摸出一柄棉布包裹的锤头,快步上前,在几人脑后,一一敲了过去。

    很好!

    看几人都像烂泥般倒下,江云奇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确认他们只是昏了过去,便将其中一人的外袍脱去,忍着难闻的晦涩气味,套在自己身上,随后把那名仆役运到柴房,用几捆粗柴将其掩盖,便拎了几乎满溢的木桶,向外间匆匆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