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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如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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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看琳的信:

    好啦,说了这么多话,我还没有和你坦白事情。我到达龙哥关押的地方,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让接见。狱警一时说漏了嘴,他说“你看的人头几天犯事了,非常严重。”

    我再进一步追问,人家再不理会我,还嫌弃地轰我走。怎么办?我找到门卫,在无旁人的时候塞给他一千元钱,我连忙用指头立在嘴唇中央,意思是不要推辞引得人们注目。他收下钱接着问我有什么事,我说就是想探听一下龙哥最近出了什么事。

    他叨叨了几声龙哥的名字,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奥,这个人前几天让人给‘立功了’”,其实就是举报,“他的情况可不好,原判地又来了调查组,他涉嫌致人死命,还被指正为主谋,怕是要改判无期或死刑。”

    我当时如五雷轰顶,脑袋都要炸开。我很快抑制住情绪,不至于立即发作而嚎啕大哭。

    门卫还好奇地问我是龙哥的什么人,我说是女朋友。他劝我:“你这个傻子,这样的人你还留恋他干嘛?”我无言以对,默默扭头走开。

    走出几米远,我的泪像成串的雨滴哗哗滚落,悲痛欲绝的灰色心情。我回来后就去找包揽帮忙的官人,此时我已经控制住情绪,装作对此一无所知。他的回答出乎我的预料,使我判断他就是一个骗子,也许是龙哥的隐秘对手也说不准。

    他说:“放心吧,我昨天刚去了他改造的地方,找了当官的协商减刑的问题,相关的手续已经开始办理。只要我出面,没有办不成的疑难杂症。”

    我故意问:“那你见到我龙哥了吗?”

    他回答:“不见着他能行?我口授秘笈,该怎么写申请,怎么表现。”

    他撒起谎来面不改色。看着我虔诚的样子,他又突发邪念,也可能是早预谋好的。他叹口气说:“你想不想叫他立马出来呢?”

    我问:“怎么立马?”

    他故作深沉地说:“我办过很多这样的案子,就是先保出来你们团聚,前提是要保证不逃脱。”

    我说:“不会逃,要逃得话不是前功尽弃了。”

    他接下来说:“我疏通了几个大人物,只要他们帮忙也许明天就可以回来。这几个人物吗,要让他们高兴就好办了。”

    我又问:“怎么才算高兴?”

    他启发我说:“你是明白人。我后天晚上摆个面子,你也过来陪陪酒。没什么的,不需要你请客,你只需要让我们高兴痛快就行。可能就是我,还有两个重要人物。你想想吧,别人都求之不得呢。”

    我感觉到此人的卑鄙无耻,我已经陷入圈套。

    他不但私吞了我的钱,还要我服侍他,做最下流的勾当。他把这看成一碟小菜,骗了钱还要不知羞耻地哄骗我。我明白凭我目前的力量,决斗不过他,也不可能要回他侵吞的钱,更不可能对龙哥有任何的好处。

    他不但表面欺骗我,暗中又对龙哥进行绞杀,有斩草除根的嫌疑。太深刻的社会争斗我体会不深,可这个笑面虎似的恶魔我如今眼见为实。

    我不能暴露怀疑和拒绝的意思,就难为情般地答应下来。他微笑点头,两眼色眯眯盯住我像盯着即将到手的羔羊。

    他说:“为了你,我也得尽力。”

    哥哥,我过去对尔虞我诈的社会和心怀狡诈的人的了解是多肤浅啊。我在那段靠婚宴上行窃的日子里,也见多了不同人家的不同阔绰和相同人家的相同贫寒。

    走上这个不光彩的歪路不久,我就只针对豪华酒店和富裕人家,那里有机可趁,人都富得冒油。是你让我戛然而止,不然还真说不上要出事呢;再说,不道义来的钱,你看这不就被不道义地骗走?我该受到惩罚,他也该受到惩罚!

    说到这里,请哥哥不要为我惊慌,我已经带着视死如归的信念前去赴约。你不会知道我在那里,再也不要理我。我其实早已经走上一条犯罪的不归路。

    我随弱小,可绝不会咽下这口气!我的房子已经和房东说好过几天退掉,钥匙也暂时给他们一把,租金也付清。熟人谁也不知道我在这里住,但为了避免麻烦,还请你上午之前离开。

    听我的好哥哥,你也远走高飞,我心里一万个祝福都送给你。我也清楚我的后果,但是无所谓。我对生活并没有失望,我就是要报复害我的伪君子,让他们尝到久违的锋芒。

    再过几年,你可以把我写进你的小说,我非常荣耀地又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也可以写我们有第三次的交欢,而且设想我们从此不再分离。

    这是多么好的生活啊,你有福能得到未来许多女人的爱,这个我相信,也嫉妒她们。

    不要为我担忧,我会见机行事,就是付出我自己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可是,他们必死!——爱你的,琳。

    如果说琳的第一封信使我陷入困顿,这第二封信却使我绝望和深渊。

    我凝固在早晨的透过窗帘洒进来的斑驳光芒,像是滑入无限的黑暗,空洞、窒息、失落的黑暗啊。我是什么角色?我能做些什么?唉,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夹着尾巴的狗逃离。

    琳的小房间里也明显少了许多小物品,比如我拉开小柜的门,里面空空如也。昨晚的狼藉也不见了,想是今早她悄悄整理的,而我却一直昏睡。

    我为琳担忧的揪心,不晓得该去哪里找她,告诉她不要这样极端。她用何种手段?她要采取何种方式?在实施自毁般的报复中她能侥幸存留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反而越想越混乱。

    我收好信,依依不舍却又万般无奈与凄苦地走出琳的住所。我没有离开小旅馆,也不担心受到未知的伤害,我唯一能做到的是,继续在这里停留,感受曾和琳一块呼吸的空间,吸食余味。

    我顾不得吃早饭,傻乎乎地寻找这个城市的大酒店。我首先来到和琳邂逅之地,坐在大厅的沙发里,两眼不停巡视过往的男男女女。没有看到琳的踪影。

    我意识到琳也许不可能在这里和那几个人会面,这里是我们巧遇的酒店,她不会亵渎我们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