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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万贯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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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任吏部尚书是长孙无忌。

    两袖金风赵国公虽然贪财,却很清楚甚么钱收得,甚么钱收不得。

    谋划郑熹接任鸿胪寺右少卿,这钱长孙无忌收得心安理得。

    被踢出鸿胪寺的郑熹想复位,长孙无忌脑子还没坏,断然不会干这蠢事。

    第一次安排,可以毫无顾忌。

    你都被王恶踢出鸿胪寺了,耶耶再安排你进去,那就是替你接下恩怨,与魔王交锋了。

    虽然耶耶并不怕王恶,可是,犯不着为你与他交恶。

    既然郑熹烂泥扶不上墙,那就换个人好了。

    冲儿的驸马都尉丢了,补偿他一个右少卿也理所当然。

    “阿耶,额不想去。”

    出人意料地,长孙冲有畏难情绪。

    长孙无忌无奈地摇头:“你接掌右少卿,管好你那一亩三分地,闲事莫管,王端正也不会惹你。之前,他一样与涣儿相安无事。”

    “不要再推托,连长孙温现在都论功调回右屯卫任校尉了,难道你还不如他?”

    长孙冲苦着脸应下,心里却在腹诽。

    自己不如长孙温吗?

    废话!

    长孙温与吐谷浑厮杀的时候,自己在风花雪月,怎么比?

    当初李世民反悔亲事,除了近亲婚姻的后患之外,长孙冲的佛系躺平、清静无为也是一个原因。

    太得宠的缘故,在该任事的时候长孙冲没有任事,再闲散了几年,已经在废与不废的边缘游走了。

    高履行当年纨绔,可该做事的年纪还是到羽林卫里任职了,做得好不好另说,可至少人家有担待,才挣得新罗府回大唐。

    长孙冲,不客气地说,这一辈子也就混吃等死了,连做坏事的能力都没有。

    鸿胪寺右少卿长孙冲走马上任,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长孙冲每日准时点卯,然后坐衙,拿了本书当幌子,一颗心不知飞哪里去了。

    反正,除了看书、喝茶,长孙冲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祭祀甚么的,也不是每季都有。

    即便有,司仪署自己也有一套流程。

    反正已经打定主意混吃等死了,长孙冲才不会多管闲事。

    甚?

    皇帝准备祭祀献陵、昭陵?

    司仪署照旧例办理就行了啊,难道祭祀这玩意儿还能玩出花来?

    晋王要大婚?

    司仪署主掌凶礼丧葬,你是准备把人家大婚弄墓里去?

    有创意!

    甚至已经有人暗戳戳地给长孙冲扣上“咸鱼”的诨号,两个掌固闲暇时不慎说出口,不慎被长孙冲听到,原以为长孙冲会雷霆大怒,却不想长孙冲只是一笑置之。

    长孙冲没想到,就自己懒得计较的行为,倒让他博得一个宽宏大量的名头。

    词是个好词,说这话的人也是真心称赞,绝对不是反讽。

    可是,与宽仁大度王端正同衙,听到这个词难免多想。

    长孙冲做好了准备,如果路遇王恶,该如何退让。

    一个月之后长孙冲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一个准时点卯、从不迟到早退的好官员,与一个从不准时坐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官僚,即便同在一个衙门,相逢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

    张行成对此喜闻乐见。

    才搞走一个右少卿,再走一个的话,风评不好听。

    长孙冲不愿任事也没关系,老夫不是还在坐镇么?

    同属一个衙门,纵使不能齐心协力,面上的和气还是要维持的。

    如果实在不能压抑,那么,差错时间就是最好的选择。

    ……

    狗急跳墙的郑熹,甩开身边的小厮,拄着拐,一弹一跳地往吏部衙门走去。

    此情此景,配上一首诗正合适。

    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上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老张人品不咋样,文化程度也低,一手打油诗却使得出神入化,在那个大小军阀都写诗的年代,独有他的诗笑到了最后。

    后人记得老张的打油诗,老张同辈军阀的诗何在?

    扯远了。

    吏部的小吏们看到郑熹的形象,无不掩口而笑。

    按道理是应该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但是……对不起,实在是忍不住!

    郑熹倒是知道,自己这破事,连侍郎都无能为力,只有打动尚书才有一线生机。

    长孙无忌倒没有避他。

    这件事,吏部又没有甚么错,为甚要搞得做贼心虚似的?

    “请尚书为下官做主啊!”

    才坐下,郑熹的泪水已经泉涌。

    好好的右少卿被人撸了也就算了,这是咎由自取。

    可是,在鸿胪寺中,堂堂右少卿被打断腿,不给个说法?

    咽不下这口气!

    总不能说是大意了、没有闪吧?

    光脚的难道还怕穿鞋的?

    便是豁出面皮,也要闹腾一番,免得教人看轻了!

    长孙无忌露出煦暖的笑容。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赵国公生气了。

    “好像是你自己求别人打的吧?”

    “典客署与蕃邦洽谈,你一个主管司仪署的右少卿掐着时点进去,怎么个意思?”

    “是觉得到了蕃邦的大唐子民就不算大唐子民了?”

    长孙无忌笑容满面,郑熹却觉得浑身发凉,感觉就像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连兜裆布都被人夺走了。

    “下官,下官……”

    浑身冷汗的郑熹才知道,能让自己坐冷板凳,已经是王恶手下留情了。

    “从你迈进吏部衙门开始,察院的监察史就已经把对你的调查结果送入宫中了。很厉害,上任之时只有一千贯的家产,到如今却已经有万贯家财。才两个月啊!”

    长孙无忌揉眉心。

    郑熹心头发凉,亦在心头唾弃。

    落甚猪婆龙的眼泪?

    你不知道,耶耶在谋取鸿胪寺右少卿职位前,有六千贯的家产?

    长孙无忌表示,那是两袖金风赵国公的事,关额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甚么事?

    有能耐,你倒是拿出本官写的收条啊!

    哦,没有啊,没有你说个狗篮子!

    郑熹心头掠过一丝悔意。

    若是自己老老实实地坐冷板凳,会不会事发?

    某些事一旦事发,连半点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李承乾看完监察史的奏折,愤怒地砸了一个笔架。

    难怪这货色敢冒着触怒王恶的风险,去典客署搅和,原来是这万贯之财驱使的啊!

    “刑部、大理寺、吏部,三司会审,从严从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