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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你心率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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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

    前面一个小院儿,本来铺了草皮,穆昊然没空打理,长得很“野性”;有一个不小的池子,估计是用作温泉汤池——这一带温泉甚多,常有地产商打着“温泉”概念——也空置着。沿着鹅卵石甬道进去,一间整面落地玻璃的阳光房拉着窗帘,房外新植了一棵树,看不出什么树,但整个园子里也就这棵树打理的像个样子。

    言安走在程烟波后面,打量着她的背影,觉得眼熟。是不是穆昊然曾经“为你心安”时发朋友圈里的那个背影?言安忖度片刻,几乎可以肯定——女人的第六感。短短几十步路,一个完整的校园爱情故事已经浮出水面。

    程烟波熟练地输密码开了门,带言安换鞋、放东西,俨然一个小小女主人。

    “他在二楼,我去叫他,师姐先坐一下哈!”程烟波给言安倒了一杯柠檬水柔声嘱咐。

    柠檬水是刚泡的,新鲜柠檬加了蜂蜜,水还温热着,很适合感冒病人。言安忙阻止她:“不用了师妹,我放下东西就走......他现在什么情况?体温多少?退烧药可以退下去吗?肺清不清?咽红吗?咳嗽多不多有没有痰?”言安一连串问诊,程烟波有点答不过来了。

    “师姐,要不我还是叫他一下吧?你亲自看看他,我也放心。”

    小姑娘面上虽平静,但也看得出心里焦急和担忧。

    言安犹豫道:“你是b院的吧?简单听诊查体护理你应该都会,没关系,不用紧张。让他睡会儿吧,昨晚应该也没怎么睡好。如果体温一直不退,或者有气促胸痛,你就打个车带他去医院看个急诊。有胃口时帮他煮点清淡的东西吃就好了。”

    程烟波有点惊讶:“师姐怎么知道我是b院的?昊然说的吗?我在b院读研,来科学岛做实验的。”她顿了顿,轻声细语道:“他也不大肯让我帮他看,自己听一听说没事就睡了。等会儿他醒来我再问问。谢谢师姐!你还没吃饭吧?”

    程烟波皮肤白净细腻,四肢纤长,烟眉薄唇,一双含情目,应该是江浙一带的女孩子,言行举止都柔得像水一样。言安看着她,心里不禁也对小白口中这个“白白细细”的小姑娘心生好感。

    “时间不早了,你自己也做点东西垫垫肚子,休息一下,有事情可以打我电话。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烟波。辛苦了!“言安压低声音道了别,给程烟波留了个电话,悄悄起身。

    刚换好鞋子,楼上传来穆昊然有点嘶哑的声音:

    ”言安!“

    程烟波眼神一亮,快步迎上去:”昊然你醒了?师姐过来......“

    穆昊然神色憔悴,头发睡得乱蓬蓬,没等程烟波说完就三步两步跑下楼,朝言安跑过来。

    言安见状,赶紧抓起包跨出门外:“昊然你多点休息,别出来了。”

    穆昊然几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胳膊:“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先别走!”

    言安有点尴尬地看着衣着凌乱的穆昊然。天气不暖和了,他头发翘在脑门上,穿着一件睡觉的大t shirt,一条过膝大裤衩,光脚靸着拖鞋就窜出来了,握着她手臂的手还有点发烫。她望了望立在门口的程烟波,喊:“烟波,快把昊然带进去吧,穿这么点儿。”

    程烟波有点愣住,被言安一喊赶紧走过来,想拉他又不敢拉:”走吧昊然,当心又着凉。“

    穆昊然抓着言安手臂纹丝不动,言安只好往回走:”走吧走吧,先回去,我帮你看看。“

    程烟波给穆昊然和言安各倒了一杯水,拿过手电筒压舌板体温计和听诊器,乖巧地坐在一边。

    ”还好吗?“言安没敢抬头看他眼睛。

    ”不好。“他又在哑着嗓子撒娇。

    ”烧多少度?现在还烧吗?咽痛不痛?喘不喘?”言安取出压舌板,“啊”

    “等会儿。“穆昊然正要张口,忽然闭紧嘴巴起身跑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抓头发。

    言安和烟波面面相觑,这病人也太讲究了吧!相视一笑:”他不会要化个妆吧?“

    ”咽红,扁桃腺2度肿大。“言安把听诊器听筒握在手里捂热,轻轻放在穆昊然胸前一点点移动,轻声说:”吸气“

    穆昊然听着她的指令呼吸,眼睛却定定看着伏在眼前的言安。她微微低着头,凝神捕捉他胸腔里每一丝声音,睫毛一闪一闪,像一对安静的蝴蝶;手轻轻抚过他的胸前区、体侧、后背,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她的温柔和小心。

    ”肺很清,没什么大问题;心率有点快,可能是还在发烧的原因。“言安收起听诊器,”年轻人感冒不容小觑,不少变成病毒性心肌炎的,折腾你半条命。你心率这么快,还是要多休息,多饮水,补充营养,这段时间就把实验停了吧。不行就回家,让爸爸妈妈照顾一下;自己觉得还行的话在这边也可以,有胸闷气促就去医院测个心肌酶,就是要辛苦烟波师妹多跑几次了。“

    言安向烟波笑了一下说:”药基本都在这里了,你们应该知道怎么用,我就不啰嗦了。没事儿,都别担心,瞧把师妹吓得我先走了,嗯,我带了一份粥过来,凉了,想吃的话热一下。”

    烟波有点羞涩,点点头,浅浅笑着送言安出门。

    穆昊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俩,觉得言安今天别别扭扭,奇奇怪怪。虽说早已习惯了她一见他就跑,但言语间动辄提“师妹”让他觉得不对劲。愣了一会儿,好像会出点意来,一拍自己脑门儿:“烧糊涂了!平时反应挺快,关键时候掉链子!”急忙起身,有点猛,头晕了一下,定了定神拔腿追出去。

    “言安你等等!”他哑着嗓子喊,“我有话跟你说!”

    前面两个一起回头。

    “烟波你能不能回避一下?”他看向程烟波。

    程烟波看看他俩,点点头走回房间。

    “安,你不要误会。程烟波是今天发现我没去实验室,打电话给我发现我生病,不放心就过来了。她也是才过来没多久,我一直在二楼睡着也没理她,你来我才......“

    “我没有误会啊,挺好的。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言安脸上笑着,心里却说:没多久?没多久就这么熟你家门密码?你不告诉她她能找到你家地址?人家柠檬水都给你做好了你还不理人家?

    “安,你听我说,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只......我心里只有你。你一定要等我知道吗?再等小半年,我就可以毕业了!待会儿我让程烟波回去,安你能不能不走?”穆昊然有点急了,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语无伦次。

    言安抬起双眼冷冷看着他:“昊然你真的不用解释,我真的很放心,你快回去吧。师妹做了柠檬蜂蜜水,多喝点儿可以补充维c,对你感冒有好处。我们之间......不是有’共识‘吗?不问不看不打扰,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很开心。“说完她拧身出去。

    穆昊然不依不饶,哑着嗓子喊了声“我过得不好!”拉起她衣袖跟着跑出门口,一抬眼却看到门外不远处的顾念和他的越野。

    顾念背靠在车门上闭目养神。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身形颀长,衣着得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在他脸上,竟发现他的侧颜跟自己有几分相像。他伸展开抱在胸前的双臂做了几个扩胸,显然等了言安很久了。

    她这么着急走,也是因为他在等她吧?

    穆昊然抓着言安衣袖的手一下松了。他看着言安抽回手臂,头也不回向阳光下的顾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