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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初入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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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章 初入太学

    许清刚刚刚刚送走文其风,赵岗就神出鬼没的钻进房来,瞧上去整个人很精神,身上收拾得整整齐齐,意气风发的样子。见到许清端坐案前不动,他上前长身施礼。

    “懂事长,你可回来了,属下最近很懂事,这薪俸可否往上长一长?”

    “赵长德!有你这么一见面就嚷着长薪俸的吗?”

    “懂事长有所不知,属下难啊,请懂事长听属下把苦衷细细道来,属下上有六十老母,下……”

    “下没了!”

    “许子澄!你才下没了呢!我赵岗乃昂然男儿,昨夜才让翠薇院的两位个姑娘连声求饶,何来下没了之说?”

    “好啊!赵长德你总算说句真话了,感情把钱全扔青楼姑娘的井里去了,这就是你的苦衷,我来问你,你对得起你那八十老母吗?你对得起东京父老,对得起天下百姓吗?”

    赵岗被指着额头连声责问,脸上顿时血色全消,一脸惶恐地往后退着,被椅脚一绊,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头上的幞巾都歪一边去了,等许清责问完,他才弱弱地说道“懂事长,属下的老母只有六十岁,没八十,而且属下到青楼怡情一下,似乎跟东京父老、天下百姓没什么关系吧?”

    许大官人虽然被挑出众多语病,但岂甘就此罢休,仍气势凛然地说道:“怎么没关系?这东京父老、天下百姓,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脚步近了,春姑娘挽着花篮……呃!新华时报终于发行了!只盼着你这个主编能办出更精彩的报纸来,你倒好!成天就知道逛青楼楚馆,你说这有关系没有?”

    赵岗无限佩服的看着他,俩人突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许清才收住笑声道“长德兄,这不请你也坐了,这茶嘛,要喝就自己倒吧。长薪俸,真没有!”

    “就知道让许子澄你涨薪俸比登天还难,我赵岗也就算了,你内兄那里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幸得曾子固他们时常过来帮忙,否则我们也忙不过来,您这懂事长回京了,总得吱应人家一声。”

    “我内兄?晏思飞?他还真跑京华时报来了?”许清有些疑惑,晏知行已经是凭恩荫出仕了,所以晏殊一直希望晏思飞他们能堂堂正正的考上进士,不然若是几个儿子全靠恩荫出仕的话,晏殊这个十四岁便登科的神童怕是倍感没面子了。

    赵岗点点头说道:“你出京不久,他就跑来了,晏相大概也默许了吧!”

    俩人转来编辑房,房里除了原来请来的三个留京举子外,果见窗边晏思飞埋头稿件间,神情极为专注,等许清走到他的案桌前,他才发现俩人进来。

    “二哥,岳父大人同意你过来了?”

    “自然,要不我能在这里吗?好了,废话少说,等我先把这份稿子看完,子澄你跑去江南逍遥,如今回京了,你非得慰劳慰劳咱们不可!”

    许清洒然一笑,就知道过来难免被这些家伙宰一顿,他坐回墙边的小几旁,复与赵岗闲聊起来。

    “长德兄,别的我都由着你们,但为了咱们京华日报能长久的办下去,有一点我再次郑重强调一回,过激的政治言论,不能出现在报端,记住,不管是谁的,哪怕是欧阳学士他们的也不行,我们京华时报一但成为政治的角力场,有失公允不说,到时必成众矢之的,就怕陛下有心帮我,也保不住这份报纸了。”

    赵岗不以为意地笑道:“子澄,你就放心吧,这么久了,你见咱们报上有何不妥言文论没有?我办事,你放心!”

    许清也暗自好笑,这些身边的人,不知不觉间受自己的影响不小,比如赵岗说这话的口气,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如今俩人见面,总会先嘻嘻哈哈地调侃一翻,这在其它文人之间也很难见到的。

    象后来的苏东坡那些旷达之人,和好友间也常会调侃对方,但他们玩的通常是些文字游戏,或是打些机锋。象有那么一回,苏东坡在家蒸鱼,鱼刚做来,好友佛印就来敲门了。苏东坡那个气呀,这和尚怎么迟不来早不来,就等鱼熟了他就来呢?这回偏不给他吃,于是他连忙把鱼藏到了橱柜上。

    佛印眼尖,进来时便看到了苏东坡的小动作,却故作不知,苏东坡问道:“你这和尚不在庙里好好念经,来干嘛?”

    佛印答道:“我来是为了向您请教一个字!”

    “什么字啊?”

    “就是你苏东坡的那个苏字!”

    苏东坡顿觉不对,这和尚才学不凡,绝对不会连个苏字也不会写,他小心翼翼的说道:“苏,不就是上面一个草字头,下面左边是个‘鱼’,右边是个‘禾’。”

    宋朝人用的都是繁体字,这个“苏”写为“蘇”。

    佛印说:“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上面是个‘鱼’呢?”

    苏东坡说:“那怎么行?‘鱼’放上面就不对了!”

    佛印哈哈大笑,指着橱柜上面说道:“是啊,既然鱼放上面不对,赶紧端下来吧!”

    许清坐着遐思一阵,晏思飞正好把稿子看完,“好了,走!咱们去太学把子固叫上。”

    几人年龄差不多,在京里算是最合得来的‘损友’,有吃请自然少不了曾巩,至于为什么称之为损友,许清是这么认为的,每次遇上这几位,他的钱袋子便损失不少,是以称之为损友,没办法,之前四人中就他一个有收入,其他三人都还是‘消费者’,不‘损’他‘损’谁?

    三人同车而出,向西直奔御街而去,太学就在御街西侧,离朱雀门不远,有意思的是,太学周边就是东京城最热闹的‘红灯区’,除了东西教坊司外,各种青楼楚馆林立,出入太学,你可以先欣赏到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越艳秦娥、环肥燕瘦,满街胭脂流香,莺歌燕语与朗朗书声交织在一起,许清想来,古人也不笨啊!深知男女搭配,读书不累的道理。

    而时下的太学,学风极为宽松,主要是学子自修,相互探讨,或师生问答形式教学,象后世那种那种天天在课常上,接受老师疲劳式轰炸的教学方式很少。如此一来,太学生可以自主的时间极多,学习之余,呼朋唤友,三三两两逛青楼楚馆,在姑娘们面前卖弄自己的文才。

    时下的姑娘,特别是那些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可不象后世那些见面就谈50还是500的干活,她们才学并不在这些士子之下,如此一来,双方可谓太有共同语言了,若有士子文才被姑娘们看上,博得一个免费春宵共枕也不奇怪,还被视为佳话,这样‘活泼可爱’ 的校园生活,着实令人羡慕异常。

    许清三人来到太学大门前,下车步行入内,太学占地极广,入门后巨大的院落望之不尽,鳞次栉比的楼舍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下,如同优雅的园林,环境很是幽静怡人,走道上的积雪被及时清扫得干干净净,许多士子不畏风寒,捧着书本吟诵徐行,偶尔也有些学堂之上,教授在高声诠释经义,学子们散坐其下细心聆听,或有不明之处,便会起身一揖,朗声提问,教授会耐心解答。或有不想听的学员,半途也可以退出,并不会因此受到责难。

    时下的太学除了经义之外,还教授律学、书学、算学等门类。事实上教授的这些科目,也是跟朝廷的科举考试息息相关的,朝廷科举考试与进士科外,也正好有明经、明法、明算等科,但其它几科的地位很底,进士科出身的官员无论是授官还是升迁,都占据着极大的优势。朝堂之上甚至有一种不成文的惯例,非进士科出身不得出任宰相,所以在大宋通常又把进士科叫做宰相科。

    曾巩在太学中名声极响,一是因为他是欧阳修的关门弟子,二是上次叩阙上书他就是领头之人,加上这段时间不时在京华时报发表文章,更造就他盛极一时的高誉,即便如此,在宽大的太学中想找到这么一个人,赵岗还是连问了几个太学生,才总算寻到了他的具体所在。

    三人穿过几栋堂舍,但见两个相邻的亭子里,各聚集了几十个学子,看上去正在进行一场辩论赛,曾巩就坐在其中一个亭地里,从他被众星拱月般的坐次上,不难看出他是这一方的主力,他这一方说完,另一方就站出一个人来,就对方的论点进行辩驳,令许清讶异的是,这些人在辩驳的竟不是经义,而是朝政的得失,各种政策的利弊。

    或许也是赵祯这一朝,言论空前的宽松自由,才会出现这种现象吧。象后世那所谓的‘康雍乾盛世’之时,一不小心做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诗句,就能给你来个夷九族。其它的***更是惨烈,有些人死了还不放过,剖棺戮尸,子孙及门人亲友或戮尸,或斩首,或流徙为奴。怕没一个人敢坐在这里侃侃而谈了。

    因为许清听到他们从开始的兜岭战略,竟论到了真宗朝签订的澶渊之盟的利弊,这可等于是在谈论先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