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中文网 > 春茂侯门 > 第一百六十章 皇家

第一百六十章 皇家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四四中文网 www.44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殿试当日,殿上之事,自是迅速传遍长安!

    卓昭节大吃一惊!也不管顽皮的长子宁夷旷偷偷扯了自己衣袖擦口水,花容失色的问宁摇碧:“这是真的?!”

    “是真的。”这会屋子里的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只留两人一起逗着子女,气氛极是温馨,宁摇碧换了常服,因才沐浴过,还有些湿意的长发拿锦带松松缚着,俊秀之中透着随意,他坐在卓昭节身后,揽着妻子的纤腰,另一只手却任女儿宁夷徽抱着——双生子如今都会走路了,且是极热心的时候,只是还不大稳当。

    往往走着走着,就摔了下去。倒比之前还不会走时更加需要着紧看着。

    虽然地上铺了极厚的氍毹,不怕他们摔着,但宁夷徽摔了几回,还是默不作声的腻到父亲身边,抓着父亲的手指借力,挨着夫妇两个坐的榻来来回回的走着,这样可轻省多了……宁夷徽因此走的非常起劲。

    卓昭节胡乱搂着长子,心急如焚的问:“这怎么可能?!”

    因着同在外祖父家长大,然而游家对待两个寄养外孙的态度的悬殊,任慎之这个表哥在卓昭节的印象里,便始终是斯文俊秀、阴郁怯懦八个字,未想有朝一日,他竟然成了皇孙贵胄!

    而且这个皇孙贵胄的身份,还是如今的两位皇孙争储揭发出来的!

    这一瞬间,卓昭节心中成千上万个念头同时浮起!

    最悬心的一个,当然是游家和卓家会不会因此被卷进去?

    宁摇碧也知道她的心思,安慰道:“你放心罢,圣人是不会赞成伤害任慎之的,回头恐怕还会封他个爵位,虽然往后不可能重用他,然而一世荣华却是跑不了的。”

    卓昭节心乱如麻,却敏锐的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这事儿……你之前知道?”

    “……你记得李延景么?”宁摇碧沉吟了下,不答反问。

    虽然朝上延昌郡王就提到了李延景,然而这件事情传出来,还没传得很详细,卓昭节茫然道:“什么?”

    “当初你说你受过李延景的气,又说他与咱们大姑姑说的根本不一样……我便想着替你出气,着人去查了他。”宁摇碧平静的道,“原本我只想找些他的麻烦,不想却查出了些疑事。深入下去,就发现他与许镜心千丝万缕,两人有意无意,都对秣陵特别的关注。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延昌郡王那边的,便暂时住手,留上了心。结果之前任慎之北上,他们顿时就关心起了敏平侯府……我这才知道他们真正关心的人是谁,任慎之表面上的身世与他们毫无关系,我岂能不疑?然后几次下来就查到了他乃齐王血脉一事。”

    卓昭节低叫道:“你!你查到了为何不说?!”

    “说了就麻烦了。”宁摇碧叹道,“不然为何如今揭发他身世的会是延昌郡王?你想如今社稷安定,圣人贤德之名广传四方,难道还怕齐王复生吗?更不要说齐王的一个孙儿了。纵然有些余孽,又能拿圣人如何?”

    顿了一顿,他嘿然道,“但现在延昌郡王把任慎之的身世一揭露,东夷山之议就是想不议也不成了!之前为避嫌疑,也是与唐三争斗里没必要,到底上头两层长辈都看着,唐四手里半个将领也无,倒是唐三那边,连太傅都是支持他的……这也算是最后一搏了,横竖唐三再不拼命,即使太子立刻登基,他也很难把早已深入人心的唐四赶下去!”

    卓昭节惊慌失措道:“照你这么说,祖父他?”

    “敏平侯会不会被拖下水,还要看他自己。”宁摇碧平静的道,“不过兵燹不是那么容易起的,东夷山打起来也不简单,不说地势和仲崇圣本身的才干,就说西域那边的局势,月氏等族,固然已是大凉羁縻,但……前朝时候他们何尝没向中原称过臣?可后来前朝衰微,这些胡族还不是立刻翻了脸?大凉如今国富民安,倒也不是无力镇压他们的野心,然而到底是折损之道。尤其帝后年长,不欲朝中生变,是不会轻易给延昌郡王这个机会的。”

    闻言,卓昭节心下稍安,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拢了拢,忐忑的问:“你说这话,到底有多少把握?我怎么听着,咱们家……或者说我娘家、外祖父家,这回都被拖下了水?却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帝后、重臣现在都不愿意讨东夷,最想要的结果是以任慎之齐王之孙的身份,劝仲崇圣投降。”宁摇碧淡淡一笑,道,“实际上仲崇圣虽然把东夷山一守几十年,可山上之凄苦,想也知道。从前他不愿意投降,道是不肯负了齐王之恩,也许确实有这个缘故,但更多的是畏惧圣人的处置。假如任慎之去劝降的话,一来他可以借此保了名节,好罢,之前背叛先帝之命,他本也是叛将了,但叛了又叛总归名声更差的;二来圣人若能容任慎之,自不会轻易加害他这个昔日齐王麾下之将。所以有任慎之,招降仲崇圣的可能不小,除了太子和延昌郡王,朝中上下怕都希望可以兵不刃血。”

    卓昭节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一抹笑色道:“那延昌郡王如今可是亏了一把了,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此事的?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怕是回头要气得呕血了!”

    在她想来既然这么多人都反对发兵、尤其是帝后也反对,那延昌郡王这次却是劳而无功了——这也是宁摇碧要她这么想,实际上宁摇碧此刻心里想的却是:“唐三被压制这些年,忽然来了这么一手,岂会不料到帝后与朝臣们的倾向?他这么做,当然是有把握推动兵戈之起的,比如说……”

    “若任慎之暴毙宫中,没了劝降仲崇圣的人,也断了仲崇圣投降的两个理由,加上唐缘在殿试之时当众揭发,事情已经被提起,东夷山,就是想不打也不成!以仲崇圣的才华,寻常将领去了也是丢脸,必得古、欧等人出面,是也不是?”蓬莱殿里,散朝之后,圣人即可命子孙都随驾到此,淳于皇后早就得了宫人禀告,帝后相见之后,皇后劝说圣人进内休憩,将事情交给自己来处置——圣人一走,皇后便是勃然大怒!

    听着皇后震怒的喝问,太子与延昌郡王均是额上冷汗滚滚,太子擦着额汗,勉强笑道:“母后,父皇既然说了三日之后再议此事,儿臣怎会做这样的事情?何况任慎之乃齐王血脉等证据,宝奴那儿是早就收着的,三日之后再议也不怕拿不出来证明,又何必再……”

    淳于皇后冷笑着道:“你给本宫闭嘴!本宫现在想问唐缘!”皇后目光如电,扫了眼延昌郡王,延昌郡王顿时一颤!

    只听皇后喝道:“你是几时知晓任慎之身世的?!”

    “回皇祖母。”延昌郡王小心翼翼的道,“是昨日敏平侯之子卓芳涯至孙儿的郡王府求见,告知此事,孙儿……”

    “敏平侯之子卓芳涯?”淳于皇后虽然年事已高,记性却不坏,立刻想了起来,“这卓芳涯好像是沈氏所出?”

    延昌郡王道:“是。”

    “嘿!”皇后想说什么却住了口,淡淡的道,“说下去!本宫倒要听听,这卓芳涯文不成武不就,废物一个,却是如何知道这等大事的!”

    延昌郡王定了定神,才能继续道:“卓芳涯道,此事他也是偶然得知,皆因卓家四房的岳家侄女、侄婿如今亦在长安,借宿于卓家!而这侄婿姓白,名为白子静,亦是这次殿试中榜之人!他之胞姐与姐夫,早先因伤入京求医,这伤,与游家却有关系……”

    淳于皇后皱着眉听到这里,实在不耐烦了,喝道:“闭嘴!谁要听这些麻烦的?你只管说任慎之的身世!”

    “……是!”延昌郡王接二连三的被祖母呵斥,越发惶恐,斟酌了下才敢道,“白子静的姐夫林鹤望去年年末打算携眷属归回江南,因此正月里与妻子一起到卓家辞行,结果看到了两个女子……尔后卓家隔日就把那两个女子并身契送到林府!”

    眼看皇后就要动怒,延昌郡王慌忙道,“皇祖母,任慎之的身世,即是这两个女子所言!”

    皇后眼中露出诧异之色,道:“既然被用来赠人,那应是婢子之流,如何知道这样的大事?”

    “皆因这两个女子乃是任慎之去年至齐郡参加秋试时带回来的,卓家对外说她们乃是任家大夫人跟前的使女,任慎之回长安时,任家大夫人担心他途中伺候的人手不足,特意给了他。实际上,这两个女子却是任家大夫人的亲侄女!因卓家四房不满任家处置任慎之婚事之事,不肯承认,这才硬逼她们自认奴婢,以保全性命!”延昌郡王沉声道,“而任慎之的身世,自然是从任家大夫人处听来的!”

    “这么说来任家也是齐王余孽了?”皇后冷笑,“但本宫所知,这任慎之在任家过的可是很不好!连他父亲和名义上的亲祖母,都早早去世!只剩孤儿寡母后甚至在夫家完全站不住脚,不得不跋涉归回游家,以求托身!这样的余孽是齐王的旧部呢还是齐王的旧仇?”

    延昌郡王恭敬的道:“皇祖母,孙儿认为,这正是任家试图掩人耳目、迷惑视线之举!若任家不知任慎之身份,为何当初会放游氏带着任慎之离开任家?恐怕是怕被追查到蛛丝马迹,这才故意排挤游氏,让其携子远下江南,彻底避开朝中视线!”

    淳于皇后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圣人早在齐王兵败之后就下旨赦免齐王子孙,纵然查到,也不会伤了任乐,照你这么说,莫非圣人当初下的不是赦旨,却是赶尽杀绝的旨意吗?”

    皇后最是支持真定郡王,延昌郡王想说什么做什么,皇后当然是处处与他过不去,这话把延昌郡王问得顿时噎住了。

    见这情景,太子忙道:“母后所言极是,所以宝奴以为,任家狼子野心!否则何必故意隐瞒齐王血脉?”

    “任家既知此事,又一瞒多年,如今为何却又透露给了任家大夫人的侄女这样的外人知道?”淳于皇后并不更给儿子面子,依旧冷冷的问,“你们这话说得通?老实点儿交代罢!”

    太子小心翼翼道:“母后,是这样的,那两个女子父母双亡,不得已寄居任家,被任家大夫人许与任慎之后,本以为终身有托,然而任慎之以侯府比任家更为富贵,不愿意娶任家所聘之女,刻意推脱……”

    “他若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敏平侯府又算什么?”皇后再次冷笑,“封王是不可能,但随便打发个爵位以向天下表示你父皇的宽容大度……他需要羡慕侯府?”

    皇后摆明了努力挑着刺,太子与延昌郡王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

    好在一直陪伴在旁的真定郡王轻声劝解:“皇祖母莫要生气,孙儿想,父亲与兄长也不会无的放失,此事经过仿佛颇为复杂,恐怕其中别有内情……”

    真定郡王一劝,皇后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这一幕看在太子与延昌郡王眼里,心情越发的复杂。却不知道真定郡王这么说时,心头也忧虑得很:“贺姑姑为什么会使眼色让我劝和?可见皇祖母还是想听完的,但父亲既然出了手,必然有不小的把握……接下来若是事情对我不利,我却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