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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5章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晚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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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5章五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晚上的他

    “你还知道老洋场?”陆漫漫顿感亲切,主动拉住了他的手指,兴奋地说道:“街尾那家的茶泡最好吃了。”

    “还有吗?”他转过头,看着她问道。

    “有的吧。”陆漫漫抿唇笑,小声问:“我有时候觉得你好熟悉,还很了解我……我很多爱好,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也喜欢吃?”

    纪深爵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车窗外,淡淡地说:“可能吧。”

    这叫什么回答佐?

    陆漫漫晃他的手,壮着胆子撒娇,“你告诉我吧。”

    陆漫漫撒娇很有意思,一脸尴尬,语气生硬,唇角绷得发颤。从她十一岁之后就没向人撒过娇了,谁娇她啊?女孩子必备的撒娇技能,对她来说早就忘光了。她这项技能是负分,就这么一句话,短短数字,生硬得跟切白菜似的渤。

    “陆漫漫,你这个小傻瓜。”纪深爵一臂揽来,把她摁进了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说:“脑子喂僵尸了吗?”

    这是陆漫漫以前骂那些欺负她的女孩子们的话,她愤怒的时候就和沉默聊天,在QQ里和沉默这样骂:她们的脑子喂僵尸了吗,为什么总是找我的麻烦,我没有爸爸妈妈就这么低人一等?

    她飞快抬眸,死死地盯着他

    他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会用她的幸运数字做手机密码?他怎么总是一言看穿她?他为什么知道她那么多喜好?

    “你到底是谁啊?”陆漫漫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紧握他的手指,挤出一句问话。

    “下车吧。”纪深爵推开门走了出去。

    陆漫漫坐在车里,一身热血乱涌。

    纪深爵是偷看她手机了?他到底怎么知道的?为什么那天他会开着车,在她租住的小区门口呢?

    她住在那么旧的小区,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停靠的地方!又为什么,在七夕的那天,沉默说来的时候,他偏偏也走出了他的房间,并且走向她?为什么他偏偏要和她结婚……

    他真的是沉默吗?

    司机也下了车,走到了纪深爵身边,低声说道:“我得提醒您,不管多喜欢,务必先忍忍。”

    纪深爵扭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一旦大家知道那年你见过她,这事就跟钥匙打开了锁,全都知道了。漫漫年轻,盯着她的人太多。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请再忍忍吧。丁先生去得惨,您说过的,您今后有两件事绝不能出错。一件是找到杀害丁先生的凶手,一件是让你的漫漫得过得好。她现在挺喜欢你的,不会跑了。”司机看看他,诚恳地说道。

    纪深爵垂下了眸子,缓步往前。

    “沉默?”陆漫漫过来了,颤声叫了他一声。

    那些秘密,只有沉默知道的,他是沉默吗?但他怎么会是沉默呢?

    “走了,去吃茶泡去。”他头也不回地反手伸过来。

    陆漫漫把手伸给他,小声问:“你是沉默吗?”

    “什么沉默,走吧。”他笑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陆漫漫拖紧他的手,固执地问:“你是沉默……”

    “哦,如果是呢?”纪深爵转过头,认真地问她。

    “如果是你,你是个男的……那、那我和你说那么多女孩子的事……”

    陆漫漫又晕了,这什么姨|妈痛,什么都十八了月匈怎么还不长大之类的话……她难道就和一个男的说了两年?还有,天啦,她还说过以后结婚了,一定要和老公试试车里……她是在看了网上的八卦娱乐新闻后开的玩笑,说车子那么窄,到底是怎么运动得开的呢?

    这些羞死人的话,她全说过啊!

    那些青春期没人分享的小秘密,她都和沉默说过了……明明沉默还和她一起笑来着!若他真的是沉默,那她也太傻缺了吧!怎么会毫无察觉?

    “你别哄我啊。”陆漫漫垂着唇角,瞪着他的后脑勺。

    “不哄你,走吧,吃茶泡去。”纪深爵拖紧她的小手,带着她往前走。他也无奈了,她怎么第一反应是想到那些不相干的事呢?

    对,他是她的沉默。

    他以沉默的名义和她聊了两年整,开始是觉得好玩,后来就刹不住车了。

    她特别老实,问她什么都说。最开始以为这女孩子太随便了,头脑太简单了。半夜无聊,于是黑进她的号里看,发现一个QQ里,居然就十个好友,一个是他,九个是老师!和他说心事,向老师争取任何一个在学校里得到奖学金和打工的机会。

    再聊下去,听她叨叨小时候的事,就忍不住想自己的小时候。他没有父亲,顶着野|种两个字,自然过得也不怎么痛快。但他是男孩子,他还有拳头,陆漫漫只有忍耐。

    一个月后,他去学校看她,素白着一张脸,抱着一叠书,一个人奔跑过操场,去打工的地方。

    男人看女孩子,先看脸,这张脸漂亮。这双眼睛漂亮,这张嘴唇也让他喜欢。

    他后来常去,坐在车里,看着她拿着手机和他聊天。她的手机很旧了,总是掉线,或者突然没电了。她就站在路边,恼火地用力甩着她的破手机。柳眉倒竖,红唇紧抿的样子,很可爱……让他总是觉得很好笑,又很心疼。

    他悄悄给她打工的小店的老板一点钱,以她努力工作的名义,奖给她一部新手机。她第二天就卖掉了,换成了生活费。他又悄悄给打工的老板钱,给她加了点工资。不能太多,太多她会怀疑,但能让她每天吃一份她想吃的红烧肉。

    就这样,她也不吃,把钱都攒着。攒到一定的数了,就来和他说,在那边一个人笑得嘎嘎不停,告诉他,她要拿着钱去买房子,有个自己的家。

    听着挺心酸的。

    这就是他的陆漫漫啊,总是笑着告诉他那些心酸的事。最悲伤的事,不就是笑着去说悲伤吗?她没有人疼她,没有人安慰,早就习惯了笑着说难过。

    他喜欢这个女孩子,看着她努力为了生活奔波,看着她受了气,站在树下悄悄地哭,看着她一个人买了块小小的蛋糕,躲在街角的小公园吹蜡烛过生日。

    她很要强,特别爱面子,从来不愿意让人看到她哭。前一秒还在伤心呢,后一秒立刻就堆了笑脸,去奔忙她的事了。

    不是没想过走出去和她见面的,只是那时候觉得,那感情只是一种吸引。而且她知道了他是男的,可能就不会和他说小心事了。

    五年前,他突然看到她的留言,只有一句话:撑不下去了。

    他心里陡然不安,赶紧奔向白山。那是暑假,他在她说的半山腰里找到了她,她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身边丢着一只高度白酒的瓶子,还有三个空奶茶纸杯……她平常不舍得买来喝的,现在一口气喝了三杯。

    生活的重担,把她压得直不起腰来。大伯母恶意的侮辱,重创了她的自尊。她喝完奶茶,又喝了很多酒,想醉死拉倒。

    下雨了,纪深爵把她抱上了车。她那么烫,缩在他的怀里梦呓哭。纪深爵当时就慌了,他还没有抱过女孩子呢。他拧开自己带的水杯,喂她水喝。但她喝不下去,于是他自己先喝了,再喂进她的嘴里。

    唇贴着唇,很快就不是喂水这么简单的事了。

    不知道他怎么吻下去的,很笨的一个吻,笨到他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然后就有点收不住了,他一次一次地吻她,告诉她,带她回去,以后就不受气了。他会护着她,没人能再欺负她。

    她在梦里回应他,把薄薄的软软的凉凉的嘴唇给他尝。纪深爵什么年纪?正是可以每晚和右手约会的热血之期,这么个他心仪的姑娘抱在怀里,他别提多想要了!

    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开始了,就在车里解答了陆漫漫曾经的疑惑。这么窄的地方,其实也能运动,而且能很好的运动。

    到一半的时候,他越来越不能控制。这才感觉不太对劲,他的水杯有问题,他的水杯被人动了手脚,他现在头脑在发晕,双眼发黑,紧接着发现手机不能用了……陆漫漫情况也不好,不是他想像中的喝醉了,她浑身发烫,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他匆匆给她穿好衣服,勉强支撑着,把她送回小区,放到小区的长椅之上,通知了门卫,然后匆匆离开,以免她被牵连。

    他那几年刚进OT,因为恨父亲的薄情,恨纪家人的厉害,为争一口气,行事太锋利,树敌太多!

    他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开至一半,看到前面有车拦着,准备下车求救……就在那里出事了。

    这是他人生中受到的第一次打击,很惨痛,让他知道了什么才是绝望,也知道了怎么样才叫做真正的强大。

    躺着的那些日子,是他最难熬的。

    黑暗,冰凉,无助,愤怒,痛苦,悲伤……这辈子最难受的经历就是那四个月,他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全是黑漆漆的佐。

    还有遭受重击的头部,让他的耳朵里时时会有轰鸣声盘旋,仿佛在嘲笑他纪深爵,你从此就是一个废人了!

    他终于尝到了无情和残酷能到什么程度,那时候的他还不够狠,只能称为热血,称为锋利,不是狠!

    他没办法接受自己从此看不到光明的事实,他犹如困兽,每日每夜的浸泡在仇恨的情绪里。纪桐把他送出国治病,刚刚握到手里的OT的权利回到纪桐的手里。

    其实,他只是母亲为纪家的代孕产物,纪家太太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后来就再不能生了。纪家爷爷奶奶很着急,看出母亲家境拮据,于是以人工的方式雇她代|孕。后来母亲肚子一天天大了,父亲常去探望,对漂亮温柔的母亲开始假戏真作,越来越爱,终于引起纪太太的不满,把母亲骗出城,打了一顿,赶走了渤。

    母亲那时怀孕七个月,对父亲也已情动。她自知理亏,不应该和有妇之夫产生感情,拼死护着肚子,躲过一劫,远避他乡。

    纪父在找回他的第二年就去世了,那年他刚刚十八,还没能得到那笔遗产的使用权,所以拼命用功,要证明他的好,要证明母亲没有生错他。

    二十二岁进入OT后,他只用一年半就把纪桐和斯苍城拉了下来。二十四岁,他开启了人生中刚萌芽的爱情,然后失去了光明,和陆漫漫失之交臂,堕入地狱。

    他在美国医院治疗时认识了一位对他影响极大的人,若不是这个人,他也不会那么快恢复过来。他和这人做了个笔交易。现在,这笔交易马上就要到交货的时候了。

    一开始,他也觉得暗算他的人是斯苍城和纪桐,但调查下来,他排除了斯苍城的嫌疑。纪桐是一个很势利很火爆的人,和他感情不深,但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纪家的人只有她能欺负,绝不允许外人欺负。而且纪桐很明白,纪家必须有一个男人站在中间,才能让她们姐妹两个人的地位牢固。

    陆漫漫不时回头看他,他越不说话,她就越好奇。

    “纪深爵……”她摇了摇他的手指,试探道:“你也聊QQ吧?”

    纪深爵一下就笑了。

    陆漫漫很懊丧,她在他面前就越发的嘴笨。和客户辩起来,还挺嘴利的呀,怎么一遇上感情的事,嘴巴就成了石头嘴了呢?

    “别笑了。”陆漫漫无奈地看着他。

    “喜欢吃什么,去买吧。”纪深爵松开了她的手。

    “那你在这里站一下,我去买过来。”陆漫漫小声说道。

    纪深爵点点头,目送她跑向路边的小摊。

    “纪总。”司机跟过来了,俯到他耳边小声说:“刚刚刘哲来电|话说,女子商会选举的事定下了,确定是林惠当选,大小姐正在发脾气呢。说你说过她能当选,正在满世界找你,你的手机关了,她快把雲凰都要拆了。”

    “急什么,晚上才能定,告诉她,在酒店等着。”纪深爵淡淡地说道。

    “好的。”司机点点头,匆匆退开。

    陆漫漫买好东西,到他们两个耳语,于是识趣地停下脚步,想等他们说完再过去。

    在茶街东边的二楼,鹰哥正趴在窗口上,盯着楼下的几人看着。

    “鹰哥,今天陆景宵打听你的事来着。”一个黑脸瘦子跑过来,趴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什么事?”鹰哥眯着眼睛,歪着嘴巴,叭了口烟。

    “说五年前,某天,你在他家小区门外转悠啥……”瘦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五年前?”鹰哥三角眼眨了眨,嘎嘎地笑了起来,“这真是问得有意思,他怎么也管起五年前的事了……五年前……五年前的事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他问我干什么。”

    他想了会儿,拿着手机拔了个号出去。

    过了会儿,那头传来了一把不耐烦的女声。

    “还打电|话干什么,钱都还你了,我们分手了,两清了。”

    “晓鸥,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两个可好了几年了。”鹰哥嘎嘎地笑,转过身,靠在门上,掐了烟,怪声怪气地说道:“怎么着,你家漫漫傍上了大靠|山,你就看不起人了?”

    “她傍她的,关我什么事?别和我提她,我看着她就烦。姓赵的,你也离我远一点。”陆晓鸥尖声骂道。

    “怎么着,到了黎水,真不把我放眼里了?”鹰哥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要是告诉漫漫,当年是你让我去吓她,调|戏她,她会让她的金主弄死你的吧?”

    “哈,你敢说吗?当年你把她带出去,一晚上做了什么丑事,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那年你把陆漫漫丢在小区里面,做了什么事,要我说出来吗?”

    “哈哈,我和她吗?我和她……”鹰哥不笑了,站直了,认真地问:“你说真的?陆漫漫那时候就和男人那个了?他|妈的,她跟我装什么纯啊。”

    “受不你,行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慢点……五年前,哈哈……晓鸥,咱们还真的没白做夫妻啊,谢了。”鹰哥眉开眼笑地挂掉了电|话,用力拍了拍手,乐呵呵地说:“这回有得赚了,哈,看到了没有,要时刻把握机会,财神爷才会这样跟着你。”

    “鹰哥,我不懂……有什么财运?”瘦子抓着脑袋,小声问。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鹰哥用打火机顶着他的额头推开,得意地笑道:“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战哥老了,白山以后是我的天下。以后好好跟着我混,就有你出人头地的一天。”

    “谢鹰哥。”瘦子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下面,连连点头。

    鹰哥揉了揉鼻子,往竹椅上一坐,给陆漫漫发了条消息。

    “漫漫,一日夫妻百日恩,发达了,也别忘了我。”

    发完了,他伸长脖子往窗子外面看,只见陆漫漫握着手机,一脸煞白。

    “哈哈。”他又笑了,小声说:“这游戏太好玩了,陆漫漫,我看你敢不敢告诉姓纪的,不敢说,就乖乖地抱我的月退。”

    瘦子伸7;150838099433546长脖子看了一眼,跟着他笑。

    陆漫漫删掉了短信,调整了一下心情,快步走向纪深爵。

    “还走走吗?”纪深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哦……都买好了。”陆漫漫勉强笑笑,拉住他的手指,轻声问:“是不是公司有事?那我们回去吧。”

    “我们再走走,从那边上车。”纪深爵扣住她的手指,和她慢步往前。

    司机微微弯腰,一溜小跑往回跑,把车开到小街另一头去接他们二人。

    陆漫漫握紧口袋里的手机,琢磨着怎么向他坦白这件事。

    “怎么了?说话又放慢了。”纪深爵转过头,低声问道。

    陆漫漫张张嘴,没能好意思把这事说出来。

    让她怎么开口啊?

    纪深爵不嫌她,她自己还嫌自己呢!怎么会是鹰哥那样的人呢?想一想,这心里都像被狠扎了两下,塞满了冰渣。

    “想好了再说吧,记着,有我。”纪深爵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勾了勾。

    陆漫漫心里一暖,用力抱住了他的手臂,轻声说:“我……曾经……纪深爵,我骗了你,我不是运动的时候受的伤,虽然我自己也不记得怎么回事,又是和谁……真的,你不要以为我是撒谎,我很随便。我不随便,你说你相信。还有我不想骗你,我和你确实不是第一次,以前我……我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件事,我真的就那么一回……你看,我也没有介意你有过前任是不是?我们都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她越说越急,越说越乱,小脸涨得通红,心也快在月匈膛里撞碎了。她紧张地看着纪深爵的脸,等待他的反应。她同时又后悔,怎么会在这时候如此老实呢?多好的气氛啊,多好的他啊,若他就此反悔了,她是不是要悔得肠子都断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