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中文网 > 九州覆 > 第242章 难消美人恩

第242章 难消美人恩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四四中文网 www.44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蔷薇有些伤感,历经公主府的事情,她如今什么都不敢多想。

    婢女来报,说是故人来京,林慕白愣了愣,“哪个故人?”

    闻言,婢女微微犹豫,道了一句,“您师父。”

    林慕白的眉睫陡然扬起,“他怎么回来了?”

    蔷薇急了,“主子,您师父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您的病——”

    “他未必能有法子。”林慕白蹙眉,师父有多少本事,她心里清楚。论捣乱的本事,师父堪称第一就无人敢称第二。医术上也是奇葩怪人,总走那些偏门左道。

    只不过这毒昙花之毒——抚上自己的腹部,林慕白犹豫,“好好盯着他,别让他闹出什么大乱子。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可有所闪失。”

    婢女颔首行礼,“是!”

    “主子?”蔷薇喜不自禁,“有希望。”

    林慕白笑而不语,但愿吧!

    的确,是该盯着那老东西才是。

    只不过白狐一眨眼,就教人跑出去了,这会子正满大街的找人呢!

    “副统领,没找着!”杏子气喘吁吁,当日好不容易从宋明成手底下逃脱,这会子都带着人皮面具,再不敢随意在京城大街上走动。

    白狐无奈的捂着脸,“这老东西,估计是折腾去了!”蓦地,她突然盯着杏子,“不会是进宫了吧?这老东西!赶紧去通知统领,让她宫中密切留意,千万千万别让他惹出乱子。”

    “是!”杏子撒腿就跑。

    白狐揉着眉心,“这老东西到底会去哪儿?这么多年没进京,可别闯出祸来。疯疯癫癫了那么多年,还没疯够?愁死人了!”白狐絮絮叨叨的站在街口,到底会在哪里?

    白狐打死都没想到,老头去了南陵侯府。

    早前苏婉不是说了吗,若不是这宋明成纠缠,也不至于被容景甫抓到。那么这宋明成就是罪魁祸首,来到京城,老头得立立威,告诉那些个老小子们,他这个老顽童回来了!

    坐在宋久清的书房里,老头东翻翻西瞧瞧,好不惬意。想了想,又跑到宋久清的吊睛白额虎虎皮毯子上滚了一圈。许是觉得不痛快,又站起身来踩上几个脚印。

    “师父?”坡脚蹙眉,“您把东西踩坏就不好看了。”

    “它好看还是师父好看?”老头问。

    跛脚眨了眨眼睛,“老虎怎能跟您比!”

    “那就不结了!我就喜欢踩着不好看的东西!”老头愤愤,“想当年这宋久清是个什么玩意,不过是个府尹,现在竟然当上了南陵侯,我不高兴我就要踩他的东西!”

    跛脚无奈,“师父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把这个放进小贼的水里,让他吃下去。”老头将一小包药塞进跛脚的手里,“快去快去。”

    “师父你别乱跑,我这就去。”跛脚虽然是跛脚,可却得了老头子的真传,出了门就没了踪影。这哪里是跛脚,分明是无影脚!旋风脚!

    老头趴在软榻上,一脸的兴致缺缺,该找点事儿做才好。

    可这南陵侯府啥都有,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模样,该找点什么事儿做才好呢?实在没事做,就放把火算了,能烧多少烧多少,破破财也好啊!

    思及此处,老头子来了兴致,起身就拿出了火折子,先从这吊睛白额虎烧起。

    趁着外头没人,赶紧撤。

    撤去哪儿呢?

    自然是去看宋明成的笑话,老头心里窃喜:让你小子欺负小丫头,不弄你个半死,我就不姓林。

    趴在屋顶上,这个天气虽然有些冷,但好在阳光极好。老头趴在那里,看着跛脚悄悄退出宋明成的屋子。打个暗号,跛脚紧跟着上了屋顶,师徒两个一起趴在那里没敢吭声。

    东院那边火势喜人,老头在那沾沾自喜,“瞧,多好看的明火,再大点!烧得再大点!把整个南陵侯府都给烧了才好!”

    “师父,要是烧到这边儿来,这屋顶就得塌了,咱们不也得掉下去吗?”跛脚倒是实诚。

    老头瞪了他一眼,“狗屁!”

    趴在这个位置,既能看到东院的救火情况,又能看到宋明成院子里的情况,果然是惬意非常。只不过,老头眯起眸子,“宋久清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这鬼鬼祟祟的?”

    “师父,好像是信函。”跛脚蹙眉。

    宋久清快速将信函塞进了木盒子里,抱着那木盒子快速离去,便是东院着火也没有多大在意。书房都烧了,别的古董物件都不去抢,非得弄一盒信函出来。

    “去把那东西拿到手!”老头眸光烁烁。

    跛脚应了一声,急忙爬下屋顶,一阵风似的离开。

    宋久清厉喝,“到底是谁放的火,吩咐下去严查。敢在南陵侯府里动手脚,看本侯不废了他!”可这话刚说完,就听见卫浅焦灼的声音。

    卫浅扑通跪在地上,“侯爷,世子出事了!”

    这话一出,宋久清冷哼两声,“他又看中哪家姑娘?”

    “世子好像中毒了。”卫浅战战兢兢。

    宋久清当下急了,撒腿就跑。这可是宋家唯一的骨血,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着也不能眼见着出事。推开宋明成的房门,宋久清瞪大了眼睛,懵在当场。

    宋明成就跟发了情的狮子,见着女人就往上扑。

    这屋子里,十多个女人,就这么横七竖八的被扒了个精光,宋明成那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宋久清疾步退出,气得胡子直颤,“到底怎么回事?”

    卫浅摇头,“好像是中了药,突然发了性子,怎么拦都拦不住。卑职也不敢拦着,怕万一憋出个好歹,会伤了世子的身子。”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干的!”宋久清愤怒至极,“给我搜,给我搜!凡是可疑之人,立刻乱棍打死!”下一刻,宋久清拂袖,“去请大夫!快请大夫!”

    老头趴在那里,底下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一脸鄙夷,“大夫?请大夫管个屁用。我下的东西,你就算来御医都没用。”

    宋明成觉得自己也是疯了,拼命的做着种猪才做的事情,在女人身上寻求释放,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那些女人一个个都趴在他脚下,都已经扛不住,他那千年老二还是屹立不倒。

    原本涨红的脸色,逐渐转为青白,最后变成了如今的死灰。

    浑身都在颤抖,可偏偏无法完全释放,好像要把这辈子所有的存货,一下子都爆发完全。宋明成开始喊救命,他不想做了,可他涨得难受,不做就得往死里膨胀。

    大夫来了也没辙,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跳进冰水桶里降温释放。

    老头子在屋顶上笑得不能自制,这法子——真是诲人不倦。一冷一热,是会软下去,只不过嘛——后患无穷。

    “师父,到手了!”跛脚抱着木盒子归来,一脑门的汗,可见他费了不少气力。

    “走!”老头笑呵呵的起身,“好戏看完了,老头子要回家睡觉。”音落,一溜烟跑得没影,跛脚只好在后头拼命的追。

    师父的年纪是越来越大,可这脚程怎么越来越快?

    宋明成觉得浑身舒爽,火热的感觉终于下去了。

    望着儿子死灰般的脸色,宋久清难免担忧,“没事了?”

    宋明成点了点头,“舒服多了,不想再坚持下去,这条命都差点折在这儿。”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外头胡乱搞女人!”宋久清咬牙切齿,望着这房中凌乱的一幕,鼻间满是行房过后的腥味,真让人肝火愈旺,“简直胡闹!”

    然而更胡闹的是,宋久清回去之后便发现,信函丢了!

    丢的可是他与容景宸的往来密函,如果落在别人的手上,那里面的秘密就会被公之于众,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里面密谋着有关于皇室储位之争的事情,还有如何铲除恭亲王与孟行舟。

    宋久清不敢想象,当即下令满城搜捕在南陵侯府的纵火之人。

    这事,宋久清可不敢告诉容景宸。

    否则以容景宸的谨慎和狠辣,可能会对自己不利。所以这事,就得当纵火罪来解决。南陵侯府调动军士,满城戒严。然则谁都没见过纵火之人,上哪找人。只能说,看谁像贼就抓谁。

    一时间,闹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莫名其妙满城搜捕纵火犯,容景宸虽然怀疑,但如今他忙着处理公务,忙着篡权夺位,也懒得理南陵侯府这样的把戏。

    倒是齐王容景甫,有些上了心。

    这该不是宋明成想抓苏婉,所以才闹出来的鬼把戏?所以他密切留意着南陵侯府的一切,免得到时候苏婉真的落在宋明成的手中,自己悔之莫及。

    苏婉是真的没想到,这老头能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眼见着老头把信函往她跟前一推,她当下就愣了。

    “咱们多抄几遍,到时候给贴得大街小巷都是,这太子和南陵侯府就得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老头喜不自禁,“我这主意好不好?杀人于无形呢!”

    “您就不怕把太子逼急了,到时候谁都得死吗?”苏婉轻叹,合上盖子,“老伯,这不是儿戏。朝堂之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稍有不慎都会牵连甚广。如今慕白还在宫里,你若是轻举妄动,万一坏了她的计划,你就不怕她到时候不理你?”

    老头挠着脖颈,“这么严重?婉丫头,你不是骗我吧?这么做,小徒弟会受伤?”

    跛脚在旁边插嘴,“师父,你就信一回吧!苏姑娘不会害小师妹的,您就行行好,别折腾了行吧?”

    “去去去,让你插什么嘴,滚一边去!”老头不耐烦,“哪凉快哪呆着去,没看见我再跟婉丫头商量吗?”想了想,老头道,“那我听你的,便宜了那对贼父子。”

    “您都整了他们一次,算是教训。”苏婉笑了笑,“有您在,他们以后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东西你收着!”老头道,“我容易弄丢,到时候又找不回来,留给你,我放心!”

    苏婉含笑点头,“这样也行,只不过您得乖乖在这儿待着。如今外头戒严,南陵侯府到处在抓人,您不可擅自行动。”

    “听你的听你的!”随口一说又不犯法,答应一句又不会死。老头笑嘻嘻的望着苏婉,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这皇宫嘛——迟早要进去的!

    苏婉从农家小院里出来,将木盒子递给白狐,“你亲自把这个送给慕白,南陵侯府到处在抓人,很可能跟这个东西有关。所谓灯下黑,咱们给送到容景宸的眼皮子底下,估计他打死都不会想到这一层。”

    “好!”白狐抱紧了木盒子。

    “你赶紧走吧,一刻都不能耽搁。”苏婉知道轻重,这东西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到时候反戈一军,会派上大用场。

    “那你——”白狐蹙眉。

    “有杏子在,不会有事。”苏婉上了马车,“你赶紧走。”

    白狐点头,疾步离开。

    这东西太重要,所以必须悄无声息,且第一时间送到林慕白的手里。这可是容景宸和南陵侯府勾结,意图谋朝篡位的罪证。

    大街上,到处都是南陵侯府的人,挨家挨户的盘问,挨家挨户的搜。

    杏子驱车准备带着苏婉回红坊,哪知半路上却被卫浅给拦了下来。毕竟是宋明成身边的人,他知道府里丢了东西,他也知道宋明成在找于蔓。

    所以看到一辆马车两个女人的时候,卫浅下意识的拦下了马车。

    杏子眸色陡沉,握紧手中的缰绳。可她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二人都带着皮面,想要认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怕就怕被人看出带了皮面。尤其是卫浅这样武艺高强之人,对于这些东西应该有所涉猎。

    只希望,卫浅不会看出端倪。

    可偏偏,卫浅真的看出了端倪。

    视线,直勾勾的落在苏婉身上。卫浅眯起了眸子,“敢问二位是哪里人士?这是要去哪?”

    “本就是京城人士,自然是要回家!”杏子对答如流。

    “家在何处?”卫浅继续问。

    杏子道,“白茶巷,那红漆大门就是。”

    卫浅微微凝眉,白茶巷倒是听过,只不过这红漆大门——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家门第。不过能报出地名,便也作罢,只不过这两人的表情有些异样,难道是——卫浅蹙眉。

    “走吧!”卫浅道。

    杏子如释重负,策马就走,苏婉也跟着放下心来。

    哪知马车刚起步,卫浅突然冷剑出鞘,直逼杏子而去。习武之人,第一反应当然是迎战而不是躲闪,所以杏子出手了。

    杏子出手的那一瞬,苏婉便知道杏子被人摆了一道。

    苏婉掀开车帘,还没来得及下车,刀尖已经对准了她。她不敢动弹,这个时候反抗无疑是自寻死路,所以最好的处置方式就是投降。

    眼见着苏婉被抓,杏子便再也耐不住,直扑苏婉而来,却被卫浅一掌击中背脊,身子重重扑在地上。冷剑就架在脖颈处,惊得苏婉厉喝,“剑下留人!”

    这才留了杏子一命,免教杏子身首异处。

    皮面被掀开的时候,苏婉别过头去,卫浅却是一怔。

    心头寻思,这不就是齐王府的那位苏侧妃吗?这容貌,这五官,简直是一模一样。

    可他到底是南陵侯府的人,当下就把苏婉和杏子扣下,但也没敢让人往下泄露,送去了宋明成的别院,而不是南陵侯府。

    大街上南陵侯府人多势众,的确不适合救人。

    但是别院——杏子被关在柴房里,绳索紧缚,嘴巴里也塞着布团。她在寻找时机,想着该如何才能脱困。自己的身后是有人跟着的,所以她与苏婉被抓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白狐那儿。如今只要确保苏婉没事,不受侵犯就万事大吉。

    毕竟宋明成没那个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把齐王府的侧妃往南陵侯府那儿塞,哪敢告诉世人,他想睡了齐王的女人。

    皇室毕竟是皇室,容景宸不会允许这种皇室与外戚的丑闻。

    苏婉被绑在床榻上,嘴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她在挣扎。这种玉暖春香的房间,让她泛起无限惊慌与不安。她知道抓自己的人,是卫浅,而卫浅是宋明成的走狗。一想起宋明成垂涎三尺的脸,苏婉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也亏得宋明成,不久之前还被折腾得要死,这会竟然还敢过来。

    推门就看见床榻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苏婉,宋明成的眼睛都亮了。二话不说就关上房门,兴冲冲的去了床边坐着。

    “哎呀呀,竟然真的是齐王侧妃!”宋明成双目发亮,“小美人,齐王不中意你,本世子好好疼你。”指尖抚过苏婉那光滑的肌肤,极其美妙的触感让宋明成整日都振奋起来,伸手就去扯苏婉的腰封,“本世子会待你如珠如宝,小美人!”

    衣裳滑落,苏婉泪如雨下,嘴上系着布条,她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明成脱了自己的衣裳,而后急匆匆地一亲芳泽。

    苏婉的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墨香,实在惹人遐想连篇。

    宋明成等不急了,可一想到前不久自己操劳过度,这会子还腰酸背痛,他又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他疾步走到梳妆台前,望了望镜子里面如死灰的自己。这脸色确实不好,若是虚耗过度,怕是有损寿元。

    宋明成有些犹豫,到底是美人重要呢?还是性命重要?

    想了想,宋明成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倒出一颗塞进嘴里。

    苏婉瞪大眼睛,看着宋明成兴匆匆的跑回来,“小美人久等了?放心,本世子会让你很舒服。”说着,迫不及待的往苏婉身上扑。

    苏婉哭得厉害,她想挣扎,可惜都于事无补。

    不过最后,哭丧着脸的宋明成。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像不管怎样,他的千年老二始终耷拉着脑袋,怎么都直不起来。他慌了,惨白的脸上冷汗涔涔而下。

    要知道,对于宋明成而言,这东西可是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如果就这样废了,他此生还有什么乐趣?美人当前,他却废了,这该是何等的耻辱!何等着急!

    可他越着急,这东西越不行。软耷耷的,就好像死了一样。

    宋明成慌了,又从瓶子里倒了两颗药丸出来,拼命的往嘴里塞。可他惊奇的发现,他的小兄弟一点都不争气,连半点昂起的迹象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不举了。

    穿好衣裳,宋明成疯似的冲出屋子,“卫浅,去请大夫!去请大夫,快!”他在外头嘶吼。

    那一瞬,苏婉重重的合上眼眸,无力的抽泣着。暂时躲过去了,可身上的寒意阵阵,还是在提醒着她,方才所受的耻辱。虽然暂时保全了自己,可是以后呢?如果宋明成再来,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蓦地,一道黑影出现在床前。

    苏婉骇然怔住,陡然睁大双眸。

    白狐因为进了宫,所以暂时没办法赶回来,最后还是杏子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从屋顶下来,解开了杏子的绳索,救了杏子一命。

    杏子二话不说就跑去救苏婉,可她带着人悄悄的搜遍了整个别院,愣是没有发现苏婉的踪迹。在一间屋子里,遗留着苏婉的鞋袜,却找不到苏婉的下落。

    人的确是进了别院,但是此刻却凭空消失。

    “人呢?”杏子瞪大眸子,“人呢?”

    不会是宋明成恼羞成怒,给杀了吧?可宋明成这会正在看大夫,屋子里也没有血迹,难道是苏婉自己逃走了,还伤了宋明成?

    杏子宁可相信后者。

    “吩咐下去,马上去找,一定要找到姑娘的下落!”杏子慌了。

    留一部分人监视别院,另一部分去外头找,杏子则快速转回红坊。如果苏婉逃脱,就一定会去红坊。可回到红坊,掌柜却说,压根没见着东家回来。

    于是乎,种种迹象表明,苏婉被弄丢了。

    ————————————

    宫外,南陵侯府在找东西,乱成一团。

    宫内,皇帝病情加重,御医们进进出出乾云宫,也乱作一团。

    厚厚的云层,遮挡了月色,皇宫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里。

    太子容景宸和宋贵妃就守在乾云宫中,等待着第一消息。皇后病重,这胡子哪里能赶得过来,这宫中的一切早已掌控在宋贵妃母子手中。

    “如何?”容景宸问。

    刘御医压低了声音,“能不能熬过今天夜里,很难说。”

    容景宸点头,心里有了底,“已经撑不下去了吗?”

    “是!”刘御医颔首,“本来底子就差,所以已经毫无办法!”

    “那就速战速决。”容景宸看了他一眼。

    刘御医眸光微颤,“殿下的意思是——”生生咽下一口口水,刘御医躬身行礼,“微臣明白。”

    容景宸深吸一口气而后长长吐出,缓步走到床前,望着床榻上面白如纸的皇帝,“你们都下去,我跟父皇说说话!”

    众人行礼,而后退下。

    宋贵妃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临走前看了皇帝一眼,眸光微黯淡。

    烛光摇曳,容景宸握住父亲冰凉的手,“父皇能听得见吗?”

    皇帝的手很凉,将死之人,体温本来就低。

    容景宸苦笑,“从小到大,父皇都格外疼爱老四,对于老四可谓是有求必应。可是老四为人冷淡,不管想什么要什么,他都不会吭声。所以这么多兄弟姐妹之中,儿臣最忌惮的就是他。他太聪明,其实跟当年的他的母亲一样,太懂人心。”

    “父皇,儿臣到底哪里不好,以至于从小到大,都挤不进父皇的眼睛里?父皇的眼里,为何只有老四呢?对于一个女人的痴迷,会造成朝堂动荡,父皇难道不清楚吗?”

    “你口口声声要我们不许贪恋儿女私情,可你自己又做到了多少?我母妃伴你多年,可临了她才是最可怜的。你放心,在父皇死后,儿臣会好好打理朝政,绝不会让大祁覆没。对于父皇担心的儿女私情,父皇也大可以放心,儿臣不喜欢女人。”

    “儿臣见惯了父皇对于女子的厌恶,所以——”说到这儿,容景宸突然眸光狠戾,“算起来,也都是拜父皇所赐,是父皇不许皇子们沾染儿女私情的。这样也好,也好——”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父皇安心的去!很快,儿臣会把父皇最钟爱的那些人,都给您送去。黄泉路上,父皇走慢一些,他们很快就会赶到。”

    语罢,容景宸抚着龙袍上的赤金龙纹,“真好看!儿臣好喜欢父皇身上的龙纹,父皇你能不能给我呢?儿臣也是您的儿子,您说是吧!”

    容景宸起身,扫一眼这乾云宫里的一切,微微摊开双臂,“以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他回眸望着自己的父亲,而后跪地朝着龙床磕头,温和至极的喊了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着容景宸出去,刘御医便进了寝殿,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服药为名,将一枚药丸塞进了皇帝的嘴里。

    容景宸站在外头,与宋贵妃比肩而立。

    “母妃看见了吗?”容景宸问。

    宋贵妃凝眉,“看见了什么?”

    “曙光!”容景宸笑得恣意,“当黎明升起,所有的一切都会尘埃落定。母妃多年的心愿,终于可以达成。母妃觉得高兴吗?”

    宋贵妃笑了,“那你呢?你觉得高兴吗?”

    容景宸笑得凉凉的,“君临天下,谁不喜欢?只不过母妃你看,这皇宫即将染血。那兄弟们的鲜血,来祭奠崭新的皇朝,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不是会怜悯之人,我只是觉得突然间成了唯一的胜利者,以后都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实在是太孤单。”

    “容盈必须死!”宋贵妃突然冷了脸。

    刘御医急急忙忙的出来,扑通就跪在二人跟前,“太子殿下,贵妃娘娘,皇上——”他的声音在止不住的颤抖,“驾崩了!”

    闻言,容景宸陡然眯起眸子,“封锁消息,不许泄露分毫。谁敢说出去,别管本宫让他人头落地。”

    “是!”刘御医冷汗涔涔。

    疾步踏入寝宫,皇帝没了气息躺在那里,除了刘御医,这些宫人暂时还没发现端倪。

    容景宸冷了眉目,扫一眼这殿内众人。

    下一刻,刘瑜快速领兵上前,说时迟那时快,将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太子殿下?”刘瑜上前。

    “一个不留!”容景宸眸光狠戾。

    “是!”刘瑜点头,快速将这些人全部带离,从今以后他们都不会再出现在人世间。

    刘御医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容景宸徐徐转过身来,“病例簿上,你自己处理。父皇没死,他醒了,明白吗?”

    “微臣明白。”刘御医抖如筛糠。

    容景宸笑得温和,温柔的搀起刘御医,“药是你下的,到时候追查起来,你也跑不了。但如果本宫成事,你就是开国功臣,明白吗?”

    “是!”刘御医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长长吐出一口气,容景宸笑得何其得意,“好好守着。”

    “你想怎么做?”宋贵妃疾步追上。

    “父皇醒了,听闻老四谋逆弑君,当即龙颜大怒。”容景宸笑了,“母妃觉得,如何?”

    “你是说——”宋贵妃蹙眉。

    容景宸拂袖而去,是时候该结束了。

    那一夜,宫中加强了戒备,宫外整军待发,仿佛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蔷薇听得墙外的动静,只觉得心惊肉跳,“主子,好像出事了。”

    林慕白倚栏靠着,长长吐出一口气,“是出事了,只不过我们的断头刀还得有一会,可怜了咱家殿下得吃点苦头,去刑场走一遭。”

    “刑场?”蔷薇愣在当场,“主子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和宋贵妃决定对恭亲王府下手?”

    “这不是早就备下了吗?又不是什么新鲜事,那么诧异作甚!”林慕白浅笑,“白日里让你给修儿送的松子糖,可亲自送到他手里?”

    “奴婢亲自送到世子手中,请主子放心。”蔷薇轻叹,“弦月姑姑让奴婢转达,皇后娘娘那儿有她照料,请主子宽心。”

    “有弦月在,我自然是放心的。”林慕白淡然自若,抚着自己的肚子,“容景宸终于耐不住开始动手,咱们也终于不必再等。这么多年的筹谋,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也该有个交代。”她扭头望着隔壁的耳房,“让该留的留,该走的都走吧!”

    她问,“天下之大,何处容身?”

    林慕白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