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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繁华京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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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家里没花几天就完全安顿下来了,许七郎也没有再和衡哥儿住一间房,而是住衡哥儿房子旁边偏房里,许七郎身边有带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也都安顿下来照顾他。

    虽然他觉得京里季府十分狭□仄,但是他也很有分寸,那么衡哥儿面前抱怨了一次,也就没有再说了,许氏和季大人跟前,是一点也不露,只说这里住得习惯,还特别爱吃这里菜。

    很近九月,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衡哥儿因为天气干燥,出过一次鼻血,许氏十分担心,去请了京城名医来给衡哥儿诊了脉,开了太平方子他吃。

    又各种面脂手脂都是用宫廷里好方子配,嘱咐照顾衡哥儿丫鬟日日里都要给他用上,怕他干得皮肤开裂,而衡哥儿有,自然少不了许七郎。

    两人倒是被当成亲兄弟,被许氏照顾着。

    季大人也去请了一个不错夫子来给两人授课,衡哥儿和许七郎按照季大人规定,十天里休息一天,和朝中休沐日一般。

    季大人经常把衡哥儿和许七郎叫去考较功课,衡哥儿倒是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许七郎虽然基础不够扎实,却不缺急智,季大人对他也还算满意。

    季大人开始还是有些计较衡哥儿身体,不过后来看衡哥儿小小年纪已经很沉稳从容,没有任何一点女儿之态,他和他相处里,几乎会全忘了衡哥儿身体上存问题,把他当成健全男孩子。

    因此种种,季大人便再没对衡哥儿起过别心思,将他作为长子一心要好好培养他。

    很就到了年关。

    京城里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腊八时候,许氏带着姨娘们亲自下厨熬了腊八粥,先是祭了祖,祭祖时,季大人直接将衡哥儿带了身边,对祖先说家里有了承嗣长子,算是明确承认了衡哥儿身份。

    季大人虽然官场上并不和人结党,但他还是有好几位很好朋友,许氏也有交好朋友,还有季家族里也京里做官,这一天上午,也都要互相送腊八粥,然后还要赏赐给下人们,而且还熬了几大锅送到巷子口去给穷苦人,之后才是家人吃。

    除了祭祖和吃八宝粥,衡哥儿有参与,其他事情,都是家里女眷做。

    季大人很不喜欢内院和女眷们待一起,祭祖完毕,就回了书房去,而且将衡哥儿和许七郎带了身边。

    衡哥儿披着白狐斗篷,脸上被冻得发红,一双眼睛却亮若明星,许七郎也披着狐毛斗篷,很是护着衡哥儿地走他侧前面帮他挡了挡风,季大人则回头看了两人两眼,说,“季衡,你有这么冷吗?”

    衡哥儿还没说话,许七郎就说,“姑父,衡弟身子不好,很怕冷,被风吹得狠了,会病。”

    衡哥儿目光淡淡地和季大人对视,季大人道,“那就多注意一些吧,让你娘给你们两人都准备手炉。”

    衡哥儿应了一声,许七郎就对衡哥儿笑。

    两人夫子已经放了年假,要过完年才会再来给两人授课,所以两人从腊八开始就算是放寒假休息了。

    书房里坐下,季大人就开始问两人问题,考较两人功课。

    过一阵子,就有人来拜见季大人,季大人没让衡哥儿和许七郎回避,书房里见了对方。

    来人是一个白白净净长身玉立少年,大约十七八岁,进屋来,规规矩矩给季大人行了礼,说了问候话。

    季大人然后就对衡哥儿和许七郎说,“这位是张先生家二哥,张诩,张子阐。”又介绍了衡哥儿和许七郎。

    张先生就是季大人看重那位清客,叫张和廷,字子谦,季大人对张先生一向是十分看重和尊重,衡哥儿和许七郎见到张先生时,也是十分恭敬。

    衡哥儿听了季大人介绍,就知道周围张先生家二哥,以后会是他大姐夫,他上前对张诩见了礼,“张二哥。”

    张诩回了礼,对衡哥儿笑着点了点头,衡哥儿抬头看了他一眼,秀眉明眸,雪肤嫩唇,容貌因为年纪小而显得稚嫩,但这漂亮长相,确让人转不开眼,他看清衡哥儿长相后明显怔愣了一下,然后才赶紧又回了一礼。

    许七郎一向是鬼灵精,哪里不知道张诩因衡哥儿容貌而愣了神,也上前和张诩见了礼。

    季大人问了张诩一些话,然后让衡哥儿带张诩去见许氏,说,“我们两家是通家之好,你从书院回来,你伯母还没有见过你,你也该去拜见她。”

    张诩赶紧应了,衡哥儿和许七郎领了命,就带着张诩出门。

    出了书房,几人就随便多了。

    张诩对季家所知看来很不少,问衡哥儿道,“你们是八月来京城么?京城比扬州冷很多吧,习惯吗?”

    衡哥儿看着他,笑着点了一下头,“嗯。还算习惯,没什么事。”他前世可是比雍京城还冷地方呆过。

    季大人让张诩去见许氏,也是让许氏看看大姐儿夫婿意思。

    许氏还正房里安排事情,几个姨娘也,张诩过去,就一个个地拜见了。

    许氏看张诩一表人才,为人不卑不亢,举止得体,从容有礼,便很赞赏,要留他下来用午饭,他很是礼貌地道了谢,又说家里只是让他来送腊八礼,家里还等他回去。

    许氏不好留他,就又让人送了他去外院和季大人说了一声,他才走了。

    正房里,许氏就笑着和三姨娘说,“这张家二郎倒是不错,大姐儿和他,也是相配。”

    三姨娘对张二郎也很满意,就笑道,“老爷看上人,不会错。”

    许氏看衡哥儿外面吹得脸颊泛红,就又拉他身边嘘寒问暖了几句,让他不要再出门去吹风。

    衡哥儿和许七郎回了自己书房,书房里烧着暖炉,丫鬟又拿了暖手炉来给衡哥儿和许七郎,许七郎不要暖手炉,两个都给衡哥儿,然后说,“张二哥明年就是你姐夫了。他人倒是不错。”

    衡哥儿坐到书桌后面去,用手握着两个暖手炉看,淡淡说,“只是不知道他见过我大姐没有,两人自己愿不愿意这门亲事。”

    许七郎盯着他笑,“亲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看衡哥儿抬头看他,目光清亮,他坐到衡哥儿书桌旁边椅子上去,又说,“当然,要是你不喜欢你正妻,还可以多纳几个漂亮妾侍嘛。”

    衡哥儿轻哼了一声,“我不会纳妾。”

    他声音虽轻,语气也很淡,却让人明明白白知道他说就是真,不容置疑。

    许七郎愣了愣,“你才多大,现说这个多早。”

    衡哥儿却看向许七郎,“我要什么,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倒是你,你也不要学大舅,家里那么多姨娘,你看你母亲有多么辛苦。”

    许七郎看着衡哥儿,沉默了一阵又笑了笑,趴衡哥儿书桌上盯着衡哥儿看,道,“如果你是女娃,我现就能让父亲母亲和你家里定亲,到时候也不纳妾。”

    衡哥儿神色变也没变,主要是许七郎这种话次数说得多了,衡哥儿根本不以为意,淡淡回他,“你真无聊。不过,我四姐和你年岁相当,也很漂亮,五妹比你小几岁,但是也是可以考虑。”

    许七郎却说,“才不,我母亲也不会让我娶一个庶女做正妻。”他是有衡哥儿珠玉前,他对衡哥儿漂亮姐姐妹妹已经看不上了。

    不过衡哥儿却懂不了他这个心思,他以为许七郎是嫡庶观念特别重,许七郎从小受母亲影响,家里两位庶兄他前面立着榜样,让他总受父亲说教,他这方面观念确不轻。

    衡哥儿听他这样说,就不想说话了,很多观念上,他和许七郎还是很不一样。

    许七郎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了衡哥儿,再逗衡哥儿说话,衡哥儿根本不为所动,又拿出一本书看起来,许七郎就觉得很委屈,说,“哎,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能够和你亲上加亲,不过,我即使不娶你姐姐妹妹,也没什么嘛,我们以后可以娶同一家姐妹,做连襟。”

    衡哥儿不知道许七郎怎么会想到这事上去,无语地瞥了许七郎一眼,许七郎还继续说,“你说有没有谁家姊妹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娶姐姐,你娶妹妹。”

    衡哥儿加无语了,直接说道,“你想娶妻,时间还长着呢。好好看书去吧。”

    大雍立国百余年,国泰民安,人口早就恢复,经济发达,国家并没有像刚立国那时候为了恢复生产而鼓励早婚生育,这时候一般男子十七八岁结婚,很多还会加冠之后才成婚,女子则是十五及笄之后才嫁人。

    按照许七郎年龄,确是还要过些年才能娶老婆。

    许七郎被衡哥儿说得有点下不了脸,闷声闷气说,“谁说我想娶妻啦。娶妻后被妻子管束,也很不方便。”

    衡哥儿用暖手炉暖着脸颊,道,“那你一直我跟前说这个做什么。”

    许七郎道,“你到底懂没懂我意思,我是指我们要做连襟,谁说我是指想成亲啦。”

    衡哥儿将书收起来,“拿围棋来下棋吧,不看书了。”

    许七郎去多宝架上拿了围棋罐子放到炕上,炕上小桌上已经放了棋秤,他炕上坐下,“你要让我六子。”

    衡哥儿坐到他对面去,“八子都没关系。”

    许七郎,“……”

    许七郎不知道想什么,之后跑到了许氏跟前去说要和衡哥儿做连襟事,许氏听这话后笑得不行,拉着许七郎说,“你这想法好。”

    许七郎对坐一边淡定喝茶衡哥儿挑眉,衡哥儿无语地将头低得厉害了。

    许氏之后给扬州写信时候,还把这个写进了信里,一半当做笑话,一半向娘家显示许七郎确是和衡哥儿关系好。

    季大人到了腊月二十二,小年前一天封印放了假,不用再上朝和去衙门办公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闲了。

    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外面,拜访朋友,和宴请朋友,有时候,也会把衡哥儿和许七郎带上。

    对于季家这突然间出现嫡长子,很多人都是惊讶,不过对衡哥儿,大家都是无可挑剔,一律地赞扬长得俊俏,又沉稳懂事,以后很有前途,自然许七郎也跟着受了称赞。

    跟着季大人出门,不仅拜见了不少长辈,也结识了好些同辈。

    季大人对官声很看重,走动朋友,也都是官声好,倒不一定都是大官。

    跟着季大人,有时候会听他们聊到不少朝中事,衡哥儿也就对朝廷中事有了好些了解。

    例如,皇帝翻年十一岁,却没有正经帝师给传道授业,前阵子他坐大殿龙椅上,明显是受了风寒,不断咳嗽,却依然要上早朝,只因太后不让他歇息,首辅大人也对这件事当做没看到。

    季大人说这些,衡哥儿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季大人说是不结党不站队,其实他是皇帝一派,他应该还是支持正统,很心疼皇位上那个小皇帝。

    衡哥儿也觉得坐皇位上小皇帝没了爹又没娘疼,朝堂上官员结党营私打嘴仗,心疼他也没几个,确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