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

一秒记住【四四中文网 www.44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换血要在五日后进行,材料有一堆要准备,真怀念二一添作五的那个暗室,里面很多巫器都是我从望云山上带下来的,堪称应有尽有。

    花戏雪这几日陪着我满城乱跑,四处打听,仍是缺了一大堆。

    其中最难找的是锁魂花,换血时要为宋闲放血,一定要用锁魂花牵住他的神思魂魄,不然保不准他就会一命呜呼。

    但锁魂花极为稀有,当初我和师父为了抢它,不知道吵闹了多少回,这东西比入魂香还要千金难求。

    在曲皓城西碧霄长街的一条小弄堂里,我们找到了一个巫师,据说只有四十来岁,模样却老如古稀老人。

    花了三十两银子从他手里买了两坛陈年虫骨汤,临走时我问他哪有锁魂花,其实不抱希望了,没想他迟疑了一会儿,苍老的声音徐缓道:“等等。”

    他朝内堂走去,没多久抱着一个又臭又烂的木匣出来:“我老眼昏花,打不开了,你来吧。”

    霉成这样的锁根本不用打开,花戏雪神思一凝它便脱落,木匣里装着一封信纸,一卷附了封印的小画。

    他将它们拿出,目光凄凉:“我珍藏了十年,已对我没用了,你若帮我一个忙,我便将它们给你。”

    花戏雪看向那东西:“这又不是锁魂花。”

    巫师低低笑道:“北城外出去三百里,有座天下名山,你们可知道。”

    我道:“三千山?”

    “我年幼时喜欢游历河川,你们猜我在三千山里找到了什么?呵呵,四亩锁魂花田。”

    我难以置信,脱口而出:“那么多?!”

    他抬起浑浊的眸子,轻道:“姑娘,你若愿意帮我了却一件尘事,我便将这地图相赠与你。”

    我忙道:“你说。”

    他将信封递来:“帮我收着这封信,四年后秋幕那日去重筱旧里,旧里东城外的长亭,会有个绿衣妇人,叫约云……你,你将这封信给她。”

    我接过信封:“这……”

    他凄笑:“我半生消磨,怕是等不到那日了,就劳烦姑娘了。”

    “她若是没来呢?”

    “没来……,没来,便烧了吧。”

    我捏住信封,看向桌上的笔墨纸砚:“借你墨宝一用。”

    提笔写下契约,我咬破手指,按下血印:“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他赞许一笑,拿起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血液滴在画卷上,解了封印,他递来,淡淡道:“我那时心生贪念,妄将它们占为己有,设下了五行掩日阵,破阵之法我忘了,你自己想办法。”

    “嗯。”

    我想忍,实在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苍老的这么快,邪佞的阵法真的会让施术者损耗阳寿吗?”

    他盯着我看,转身往里走去,声音极淡:“姑娘,天道行常,因果有报,巫者不可与天地斗巧,你说呢。”

    心下一咯噔,我咬住唇瓣,他继续道:“但什么阵法是邪佞的,什么阵法又是善的。若对邪佞之人用邪佞阵法,怎算的上邪佞……”

    离开弄堂,我和狐狸分向两路,他将虫骨汤带回宋府,我回齐悦酒楼将信放好,再整理几件行装,顺带雇辆马车。

    等他来时,天上下起了大雨,我说买两件蓑衣配个斗笠,他硬说没品位,非要买一把清骨竹伞,拽着我上了马车。

    三千山百草繁杂,凶兽横行,奇珍异宝颇多,进到里面怕是有很多危险,一路我研究地图,估量地形,不知不觉被颠簸着睡着了,醒来时狐狸也睡着了,腿翘在我的头上,身子歪的像化了的糖人。

    卷起帘子,车外雨疏风骤,冒雨赶路之人亦有很多,有些闲淡似踏步赏花,有些匆忙如锅上蚂蚁。

    将手撑在眉骨,透过绵绵雨幕,可见前方原野尽头,一江浩大冲天的临尘水流。

    那边上去就是京城了,京城……

    眉头皱起,将帘子放下,继续睡觉。

    睡没多久,花戏雪将我弄醒,付了车钱下车,得渡江了。

    我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浑身包的严严实实,像块行走的长方木头,他则很臭屁的撑开竹伞,逶迤在我身旁。

    岸边很多人等船,他身材修长,白衣如仙,临江衣袂翻飞,加上那张绝美的俊容,不由成为了最惹人顾盼回眸的一抹风景。

    我知道他不是刻意来出风头的,就如他说我洗脸给别人看一样,不管周边有没有人,他都会这样我行我素,贯彻自认的风雅潇洒,其实师父也如是。

    我忽然觉得他们都很寂寞,作为他们的亲人,我很有必要去捧个场,奉承几句。

    没想,就在我上前喊他名字时,忽的一阵猛烈的江风刮来,他刚好回头看我,顿时整个伞面翻了过去,把他的头发都给缠住了。

    诗情画意瞬间全无,我眨巴两下眼睛,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恼羞成怒,狠瞪了我一眼,朝另外一边走去,把我孤零零的扔在了这里,继续当木头。

    其实以前很爱看江上烟雨的,长流江下雨时,师父会热壶好酒,带我下山坐在江畔欣赏雨幕。他常常诗情泛滥,挥笔成文,我则蹦蹦跳跳,没个歇停。但如今只能当个木头了,因为身体受不起风吹,虽然不怕冷水,可实在挨不住大风,于我如寒霜般的刀子,刺痛到不行。

    等了许久,雨水渐大,雨天摆渡者不少,多为资历颇老的渔夫,技高价也高,每次渡船一靠岸,便有许多人一哄而上。

    狐狸杵在原地,淡淡看着那群人抢船,他自是懒得争,我则当木头当上了瘾,纹丝不动的缩在蓑衣里面,也懒得去。

    这时,忽然有个姑娘喊了一声:“哇!你们看那艘船,好阔气啊!”

    大惊小怪,我抬起眼睛,偏了偏头,江上烟波中,自上游缓缓行来一艘大船,真的是好阔气,船身巨大,比我那日所乘怕有四倍。红毯铺地,锦绣繁华,几扇宽大木窗大敞,窗帷飞扬中,隐约可见里面的精修装饰。我撇了撇嘴,仇富心起,也不怕东西淋坏了,淋坏了最好。

    “看!那个人!那个人!”

    这姑娘又激动的大喊,我边在心里骂她少见多怪,边循声往船头望去,漫不经心的一眼后,却是浑身如遭雷击。

    船头立着一个身影,浓浓江雾中,身姿欣长俊秀,挺拔笔直,一袭蓝色锦衣,腰身极瘦。他的双手轻负在后,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他旁边,为他撑伞遮雨,迎面的江风将他的长发吹乱,被雨水微微打湿。

    杨修夷……

    在我心绪处于惊怔之时,眼泪已大颗大颗的滚落,几乎要站不住身子。

    六年多了,他丝毫未变,依旧丰姿隽爽,清狂孤高,宛如玉树仙人。

    六年,六年啊……

    狐狸在另一边回头看我,眸色难解,我咬住唇瓣,恳求般的看向他,快不能呼吸。

    “花戏雪!”

    船上传来一个女音,轻鸢高伸着手臂:“花戏雪!”

    听到了声音,杨修夷侧眸,朝江边望来,目光停在狐狸身上,微微点了点头,狐狸也点了点头。

    他回头对旁边的中年男子说了几句,中年男子回身看向几个船夫,我紧张到不行,这时狐狸对他们打了个手势,指了指上游,表示不顺路,不需要载一程。

    中年男子也比了个手势,似在询问,狐狸点头。

    杨修夷微眯起眼睛,望着狐狸,良久,又轻微点了下头,表示道别。

    我在蓑衣斗笠中拼命睁着眼睛,盯住他,再不愿移开。江雨打来,潇潇沥沥,江面江雾翻滚,浩渺的烟波终将他清俊出尘的身影在云雨中淡去,消散于视野的尽头。

    至此,咬出唇瓣不愿发出的哽咽再忍不住,我低下头,指尖快要戳破手心,心痛的无以复加。

    狐狸撑伞走来:“初九……”

    我抽了抽鼻子,喑哑应声:“嗯。”

    他不再说话,将伞往我头上遮来。

    渡江后天色大暗,岸边几家简易客栈没有坐地起价,房钱尚算便宜。

    要了几盘清淡的吃食,和花戏雪坐在楼下大堂,筷子拨着碗里的米饭,食不知味,他夹了片蒸肉放在我碗里:“吃吧,明天很多路要赶。”

    我点点头:“嗯。”

    “你……”

    我抬起头:“嗯?”

    他摇头:“没什么。”顿了顿:“我……”

    “狐狸,你怎么了?”

    他看着我,忽的咧嘴灿烂一笑:“没怎么,吃饭吧。”

    我将肉片放入嘴中,他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我运气挺好。”

    咽下肉片,我低声道:“其实我也很好,我很想珍惜,可是我不能珍惜……”

    吃完回房,沐浴更衣,睡前辗转反侧,为了不胡思乱想,我起床就着昏暗烛光对着小画卷细细研究。这类东西果然极容易令人发困,胡乱塞到蓑衣里,蒙头睡觉。

    做了好多梦,不过想是太累,睡得太沉,醒来没一个记得住。

    发了会呆,我爬起穿衣,忽的一愣,我的衣服不见了,不止衣服,我的包袱行囊,蓑衣全没了。探手摸向枕下,脑袋一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