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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渴望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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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院时间至少还要两个月,没有办法,唯有每天看书。

    我妈妈每天住在家里帮我们照顾孩子,接孩子上学、放学。自从知道我父母和李辉父亲之间的恩怨之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母亲。

    他似乎也体谅我,曾经不住一次地向我道歉。

    “我也没想到是因为我妈引起的,总以为是我爸对不起我妈,可是即使是这样那也是我妈,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她错了,是她的问题,对不起你。

    让我们这一辈人吃了苦,尤其是我和你。我也不想你和我妈再打照面了,到了我们,形成了一家人,我们就不要再错下去了,我们好还过日子吧。”

    李辉始终保持着理智却又像个孩子,时而理性时而滑头,只不过所幸他是个善良的男人,虽然自尊心很强,内心却一直把我放在心里。

    有时候讨厌自己,用仇恨成全了一个家庭,还给他生了女儿。

    可是事已至此,他却是用了真心,我又能如何呢?

    一个月之后,我已经可以坐起来,好好说话了,只是不能够走路,上厕所也需要护士陪同。

    每次看着孩子和干瘦的他,我便心心念念想着,我一定要重新站起来,我要回到正常人的样子。

    我必须不成为拖累。

    这一天,母亲手里捧着一束红粉灼灼的桃花,带着女儿到病房陪我,孩子六岁了,可以上小学了。

    她背着新书包,脸上面无表情地靠在我身边,我逗她,她就笑一笑,不管她,她就像个小幽灵一样自己在医院到处跑。

    这孩子现在不爱笑了,也不爱说话了,我真担心她的小心灵。

    母亲絮絮叨叨告诉我,天气慢慢暖和了,春天来了,说等我好了,去家里看看院子里的桃花,开的好艳哩。

    母亲喜欢花,我也是,其实每一年的春天我都会要求李辉带着我们出去赏花。

    春天的海棠和桃花,是我喜欢的。

    连片的开,开成一片花海。

    晚些时候,李辉来了,这样母亲可以先回家。

    剩下我们一家的时候,李辉从口袋掏出一个奇怪的果子。

    “看,这个你见过没?”

    “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果子。”

    他手里拿着一个墨蓝色、生橘子皮,可形状又像个红薯的玩意儿。

    “呵呵,要不要吃?”

    “这个……超市里经常有,但是我没买过。”

    “就知道你没见识过,牛油果,高蛋白。吃吧。”

    说着拿小刀俏皮,“哎,怎么跟那煮熟的了红薯似的?”

    “你哪儿弄的?”

    “从同事那里摸过来的。”

    “你真行。”

    李辉削皮削好了之后,直接递给我。

    我咬了一口,只觉得一点味道也没有,好像是煮熟了的土豆,可是又不香甜。

    “咦……这是什么味道啊?”

    李辉吃了一口,“好怪。唉……丢了吧?”

    我:“这东西应该是伴着酸奶或者蜂蜜之类的东西吃的吧?”

    李辉:“说不定呢,不好吃。”说着就扔了。

    再后来,我们去超市看,这玩意这么小,还要十块钱一个呢。

    李辉一天到晚就穿着我去年给他买的黑棉袄,真的看不下去了,这男人也是,一点洁癖都没有。

    “这衣服穿脏了吧,为什么不洗啊?”

    李辉:“额……,反正看不出来。”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今天回去换一件,不是有一个灰色的羽绒服?”

    李辉:“哦。”

    我:“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说着我把他拉过来,以此翻看他棉衣里面的衣服,也是穿的乱七八糟,让不会生活的男人自己生活,真是一笔糊涂账。

    “没有我在家,你再过几天就长得像乞丐了。”

    李辉笑笑,“呵呵夫人行行好,给点?”

    我摇摇头,“我住院花了多少钱了?”

    他帮我整理搬过来的漫画书,说:“没多少,几万吧。”

    我:“啊,都花了几万了?”

    他:“你可是中了子弹的人呐,几万算少的,你老头和院长认识。医保可以报销哦,不然花钱更多!”

    我点点头,“哎呀呀,家里没有金山银山,要省一点啊。”

    李辉又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人能赚钱,就不怕身无分文。”

    “你总是这么有信心。”

    “你总是担心那么多。”

    ……我和他真的两面,一个悲观,一个乐观。

    “医生说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了。”

    “好久啊,每天一个人在这里要闷死了。”

    “唉,我要是可以在寒冷的冬天,天天腻在床上不用动,都不知道多爽。”

    “懒鬼。”

    “唉,你快点好吧,我已经寂寞很久了。”

    “下流。”

    ……如此每天每天他都过来陪我,同我说几句话,现在的我,似乎也成了新的我。

    死里逃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都和我一样充满了感恩的心情,如果不是他,我估计活不了。

    他对我的包容,让我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方向。

    人活着,就是要相互关心的,人活着就该像我丈夫这样。

    我曾经觉得他很幼稚,像个孩子,但是经历了风风雨雨,他也成长了,我也一样。

    每天每天,在没人的时候,我总是私底下做一些极限锻炼。

    比如大口的呼吸。

    胸口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可是我必须要快一点恢复才可以。

    我尽量让身体动起来,快一点,再快一点。

    日子这样过去,心情也越来越好,我发现一个关于身体的秘密。

    身体可以经受住,你认为可以经受住的打击,身体是跟着心走的,一心想着快点好,就真的好了。

    出院的时候,我没再呆一个月,而是半个月。

    医生也觉得惊奇。

    我还有大好的人生,需要重新度过,我还有用新的生命对待我的丈夫和女儿。

    我不能残废,更不能死!

    然而……这段时间,时不时,我会发现苏哲的影子……

    必须找一个办法肃清和他之间的纠葛了,我的心中再无杂念,除了我的丈夫,任何男人再也不能动摇我的心了。

    苏哲和我之间的纠葛,让我可怜到这种地步,他为什么还要过来纠缠呢?难道非得看着我死去才甘心?

    可是我也实在想不到一个办法,我不想见他。

    见面就是暧昧。

    可是又憎恶他的跟踪。

    从他父亲出事开始,我就斩断了他,他明明感觉到了,为什么一根筋,不明白呢?幼稚,幼稚至极。

    每次看到垃圾短信里,又有他的消息,只觉得这人跟垃圾一样,是想看到我死才满意。

    我不想再给自己的人生添乱,我渴望平静、安然的生活,我有了爱我的丈夫和女儿,婚姻的幸福在于双方的忠诚吧,我实在再也经受不起动乱了,一个陈宝华已经伤害了太多的人,我不希望苏哲成为第二个陈宝华。

    李辉也跟我说过,苏哲和龚敏也结婚了,他也过上了婚后生活,我真的不明白他何苦这么执着。

    李辉带着我出院的日子,我特别担心碰见苏哲。

    所幸……一路上我没看见他,这个人和鬼一样,时不时出现,阴魂不散。

    我已经亏欠李辉太多,他说我救了他的命,可是他也救了我的命,不知道他察觉苏哲没有,有时候真希望李辉直接过去把苏哲打一顿。

    年纪轻轻就知道学歪魔邪道,让我既对不起丈夫,也对不起对我有恩在先的宝华……

    我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吸引了那种人,恨自己竟然想着拯救一个神经病。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坏人,而是疯子。

    我不愿可怜他,我不愿再为一个幼稚的男人牺牲我原本的幸福,没有李辉和孩子,我舒晓冉就什么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