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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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领着弘辉一路快步的穿街过市，嘴上慢悠悠的给他说明“事情的原委”。
“我们这边有个习俗，如果姑娘有了不能说的烦恼，比如，跟心上人有门户差距，有了未婚夫却对他人动了心，想要改嫁……这种，都会去东南面的千草山上系红布条祈求上天成全。”
“昨天我看出你们身份差距颇大，晚上来给姑娘送了红布条告诉她这个习俗。看她满心欢喜跃跃欲试的，我还以为她要带公子你去系布条呢。明明都告诉她，两个人一起系更灵验啊……她怎么没有带公子去呢……这真是想不通。”
花婆明示暗指沁灵有“不忠”之心，这一条弘辉立刻就看明白了。只不过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姑且跟她走一趟，如果是要作什么妖就当场扑灭，让她再无翻身之力。
弘辉脸上表情纹丝不动，暗中送出两股星光清风去找沁灵。
“照你这么说，她可能是有了什么不能对我说的秘密，这个我是明白了。不过，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跟她有关吗？”
花婆领着弘辉来到的地方，是一座灯红柳绿的酒楼。
看上去没有写着类似烟花地的字样，不过从门口就可以嗅到里面花天酒地颓废糜烂的气息，也难说是什么正经地方了。
“是这样的，”像是怕弘辉逃了，花婆嘻嘻笑着，绕到背后一点点推着弘辉往里走，“老婆子昨天收了公子那么多银两心里过意不去，本来想今天晚上在这里设宴款待公子和姑娘，刚才也是估摸着你们回来了才去找的。哪知道姑娘来不了了，那至少公子别错过，都开席了，别浪费，别浪费~”
***
花婆领着弘辉上了二楼一个包间。
大红圆桌上已经摆开了酒肉宴席，有那么七八个粉面桃花的年轻女子围坐在桌边，衣着五光十色打扮得分外亮眼。
花婆把弘辉按在主宾位置上。她知道，以这公子的出身教养，只要女子们做的不特别出格，他就算心有不满也不会对女子动粗。她说这些都是艾宁县中好客的姑娘，纯粹为了尽地主之谊而来。
“听说公子是从弘灵都来的？年纪轻轻，竟然闯荡到这么远的地方，真令人佩服~”
“看公子气宇不凡，一定是出身名门。什么样的衣着都掩盖不住您逼人的贵气呢！”
“我们小地方，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就先请公子尝尝这金黄闪光的大鹏展翅，求个好兆头咯！”
“公子一定志向非凡见识广博，小女子能否有幸听一听您的金玉良言呢？”
女子们说尽好话，把最能煽动男子虚荣心的吹捧之词倾囊道出，极尽谄媚之事。
她们本是花婆安排来给弘辉添乱，好制造出让林苏儿趁虚而入的机会的。但是看了弘辉的“质量”之后，也有那么几个不愿意做炮灰的，改走起温婉贤淑得力内助的路子。
“别、别再劝公子喝酒了！喝酒喝多了伤身误事，公子定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误他。”
“小女子其实并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但是无奈有些难题身边无人可以商量，公子见多识广，不知能否听听小女烦恼，给些指点呢？”
“公子，我爹……家父正要去弘灵都做买卖……做比大生意！能不能给我公子在弘灵都的联系方式，好让家父登门拜访？也不枉相识一场！”
这要是半年多前，弘辉估计早就拂袖而去，回头还要派人来狠狠整治这种伤风败俗的变相“拉皮条”行为。
现在比起气恼和不可容忍，他更多感到的是荒唐可笑，不禁升起要看看还有什么好戏的想法。
连两人关系都不清楚，这花婆就能设计沁灵搞这么一出，也不知道真是因为自己“质量高”，还是她跟沁灵上辈子有大仇。
***
「这、这些庸脂俗粉，莫不是起了非分之想？！」
花婆看情势不对，自己的田宅有可能飞了，借口找人添酒窜了出去，并故意不关房门。
“林小姐！你快上！”
花婆来到隔壁房间，迫不及待的把埋伏多时的林苏儿和侍女拽出来扔进弘辉的包间。
“哎呦，谁撞我！”
“小姐，没事吧？！”
林苏儿也是把戏做足，装作不小心跌进来的样子。
“姑娘，你没事吧？”
弘辉知道，这是关键的一幕上演了。
他很配合的起身扶了林苏儿一把。
“公子？这么巧，你也在啊……”
林苏儿一改之前在街上高傲不屑的神情，对着弘辉柔声酥软。
仍甘心做炮灰的几名“庸脂俗粉”，按照预定的计划，说跟林苏儿是相识，拉着她坐下来一起说话。
***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公子不要担心，我想姑娘只是贪玩，很快就会回来的。”
林苏儿一出口，果然是善解人意清雅脱俗，明确的把自己跟其他只顾着吹捧弘辉的女子区别开来。
她的侍女也扮演了重要角色，道出重磅消息：“我的小姐，您就直说了吧！我们早上看到那姑娘跟西平一起，有说有笑的去了城东南！”
“怡儿，不得多嘴！”
林苏儿挑眉怒斥多嘴侍女。
看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水平如此之高，演戏如此之投入，弘辉心里竟然生出些佩服之意。短短一天竟然就可以把离间计美人计欲擒故纵上屋抽梯安排的如此行云流水，比起三千后宫的斗争手段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人不去做点细作之类的工作或许真的有些屈才。
说起来，太师的资料里不是说，北方边境的一些小部落抱团守旧，顽固又不服管束？这些人似乎又着急找饭票。不如就把这些无所事事的演技苗子派过去“公干”，肯定能搅得那些部落鸡犬不宁一盘散沙。
完全不知道弘辉心里正打算为国家某些机关“推荐人才”，林苏儿这厢还在努力的扮演一朵清茶芬芳的白莲，信誓旦旦的为沁灵“辩解”。
“不！定是那落魄户的西平巧言相骗，肯定不是那位姑娘的错！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干出什么对.不.起.公.子.的事！”
“酒来了酒来了！”花婆适时的端上斟满新酒的两个酒杯，“消消气，大家都消消气，为了那些没心肝儿的人儿，不值得。”
林苏儿转身拿酒的时候，花婆跟她使了个眼色。林苏儿会意，自己拿了一杯，递给弘辉一杯。
“我替那勾引姑娘，败坏我艾宁名声的穷鬼西平，敬公子一杯。还请不要因为那落魄户误会我艾宁县的民风！”
“……”
弘辉把她们的“眼波流转”看的清楚——
这一杯酒下去，再睁眼时，估计他就要对这林小姐负责了。
而那个可怜的西公子，大概就成了追求小姐不成，阴谋下药毀小姐清白的犯人了。
花婆则会扮演把坏事变好事，撮合他跟林小姐千里姻缘一线牵的大媒人的角色。
已经看透其中蹊跷，弘辉心里冷笑。
此时，几点星光在他的意识中闪动。
「看来已经找到沁灵了，她没事。」
事情已经清楚，沁灵也没事，弘辉彻底放下了心。
此地不宜久留，要是沁灵找来看到这幅乱景，那可就难说清楚了。
他正打算离去，天地阴阳之气突然翻转，弘夜浮了上来。
“又不是小姐的错，怎能怪到小姐头上。不过，我还是谢过小姐好意。”
弘夜压低目光，微微一笑，接过林苏儿的酒杯，挡在长袖之后“一饮而尽”。
刚刚还一张死沉脸不断拒绝“庸脂俗粉”们敬酒的公子，表情居然变得邪气又魅惑，主动接了林苏儿的酒杯喝了酒。
「金龟婿！有门儿！！」
「冤大头！有门儿！！」
林苏儿和花婆心里简直如同爆开了烟花。
***
沁灵没有看错，对两个工人施暴的青年们，正是遭了她两次教训仍死性不改的阿薛和他的混混朋友。
竟然从南边又蹦跶到北边来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沁灵看到阿薛老母的鬼魂在他身后，几乎化作怨鬼，阴风乱舞，不断发出无力的嚎哭声。
“就让你娘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沁灵镇魂杖一挥，一团洁白的灵力飞入阿薛娘的鬼魂。
鬼魂获得了力量，体积顿时放大数倍，在阿薛和混混面前现出了形态。
“光……儿……”
“唔哇啊啊！这是什么？！”
“鬼啊！！”
光天化日之下，衣着破烂的老妇鬼魂骤然现身，阿薛和混混朋友顿时吓得蹲坐在地。
“你……屡教不改……就不要怪为娘的……心……狠……”
鬼魂呜咽着扑上阿薛，化作黑风缠绕在他脖子上，逼人的阴寒之气迅速将阿薛的生气抽空。
刚才血脉偾张对着工人的红脸瞬间变得青紫。
“哇啊啊，哇啊啊，救命！！”
混混朋友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跑，但是他腿脚都软的不听使唤，半米都爬不出去。
“放心，到底是亲娘，生前那么纵容他，不会真要了他的命的。”
沁灵从树后走出来。
瘫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混混朋友看到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丫头，脸色真的比见了鬼还要惊愕。
“又、又是你……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不是我不放过你们，几次干坏事都让我碰到——那是人间正道不放过你们！”
回应了混混的嘶嚎质问，沁灵从容的帮工人们解开身上的绳子，告诉他们这是母亲的鬼魂在惩罚儿子，不要害怕。
三人拿绳子把被吓的半死的混混朋友和被鬼缠的半死阿薛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
***
“天不早了，你们带他们去见官吧。”
“姑娘，你不跟我们去吗？”
工人有些纳闷，眼看天快黑了，一个小姑娘竟然还要往山里走，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来这山上找相思豆的，还没看到影呢。对了，你们在这里修坟墓，有见过相思树和相思豆吗？”
“？！”
听到沁灵的目的，两个工人都瞠目结舌，仿佛又见了鬼。
“到这山里来找相思豆？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沁灵也是觉得他们反应奇怪，简单的给二人说了一下自己来这里的经过。
“姑娘，你被人骗了！”
年纪略长的工人叹道。
“相思树是南方的植物，这北方的山里怎么会有！你难道没听说过红豆生南国？”
“骗我？为什么？！”
沁灵也大吃一惊。花婆有什么理由耍她？
“你说的那个婆子，是叫花婆？”
“嗯。我听人是这么叫她的。”
年少一点的工人急着给她解释：“花婆是这一带有名的无良媒婆！专门收高价帮人觅得如意伴侣。只要雇主出得起价，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意中人还是有家世，她都会不择手段的把人抢过来，抢不过来也要把你们搅黄。该不会……是你心上人被她的雇主盯上了吧！”
“？！”
“别管我们了，你快回去吧！说不定这会儿她都拉着你心上人跟雇主入洞房了！！”
花婆领着弘辉一路快步的穿街过市，嘴上慢悠悠的给他说明“事情的原委”。
“我们这边有个习俗，如果姑娘有了不能说的烦恼，比如，跟心上人有门户差距，有了未婚夫却对他人动了心，想要改嫁……这种，都会去东南面的千草山上系红布条祈求上天成全。”
“昨天我看出你们身份差距颇大，晚上来给姑娘送了红布条告诉她这个习俗。看她满心欢喜跃跃欲试的，我还以为她要带公子你去系布条呢。明明都告诉她，两个人一起系更灵验啊……她怎么没有带公子去呢……这真是想不通。”
花婆明示暗指沁灵有“不忠”之心，这一条弘辉立刻就看明白了。只不过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姑且跟她走一趟，如果是要作什么妖就当场扑灭，让她再无翻身之力。
弘辉脸上表情纹丝不动，暗中送出两股星光清风去找沁灵。
“照你这么说，她可能是有了什么不能对我说的秘密，这个我是明白了。不过，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跟她有关吗？”
花婆领着弘辉来到的地方，是一座灯红柳绿的酒楼。
看上去没有写着类似烟花地的字样，不过从门口就可以嗅到里面花天酒地颓废糜烂的气息，也难说是什么正经地方了。
“是这样的，”像是怕弘辉逃了，花婆嘻嘻笑着，绕到背后一点点推着弘辉往里走，“老婆子昨天收了公子那么多银两心里过意不去，本来想今天晚上在这里设宴款待公子和姑娘，刚才也是估摸着你们回来了才去找的。哪知道姑娘来不了了，那至少公子别错过，都开席了，别浪费，别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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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领着弘辉上了二楼一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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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爹……家父正要去弘灵都做买卖……做比大生意！能不能给我公子在弘灵都的联系方式，好让家父登门拜访？也不枉相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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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看情势不对，自己的田宅有可能飞了，借口找人添酒窜了出去，并故意不关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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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来到隔壁房间，迫不及待的把埋伏多时的林苏儿和侍女拽出来扔进弘辉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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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儿也是把戏做足，装作不小心跌进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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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来了酒来了！”花婆适时的端上斟满新酒的两个酒杯，“消消气，大家都消消气，为了那些没心肝儿的人儿，不值得。”
林苏儿转身拿酒的时候，花婆跟她使了个眼色。林苏儿会意，自己拿了一杯，递给弘辉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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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辉把她们的“眼波流转”看的清楚——
这一杯酒下去，再睁眼时，估计他就要对这林小姐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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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则会扮演把坏事变好事，撮合他跟林小姐千里姻缘一线牵的大媒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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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了混混的嘶嚎质问，沁灵从容的帮工人们解开身上的绳子，告诉他们这是母亲的鬼魂在惩罚儿子，不要害怕。
三人拿绳子把被吓的半死的混混朋友和被鬼缠的半死阿薛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
***
“天不早了，你们带他们去见官吧。”
“姑娘，你不跟我们去吗？”
工人有些纳闷，眼看天快黑了，一个小姑娘竟然还要往山里走，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来这山上找相思豆的，还没看到影呢。对了，你们在这里修坟墓，有见过相思树和相思豆吗？”
“？！”
听到沁灵的目的，两个工人都瞠目结舌，仿佛又见了鬼。
“到这山里来找相思豆？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沁灵也是觉得他们反应奇怪，简单的给二人说了一下自己来这里的经过。
“姑娘，你被人骗了！”
年纪略长的工人叹道。
“相思树是南方的植物，这北方的山里怎么会有！你难道没听说过红豆生南国？”
“骗我？为什么？！”
沁灵也大吃一惊。花婆有什么理由耍她？
“你说的那个婆子，是叫花婆？”
“嗯。我听人是这么叫她的。”
年少一点的工人急着给她解释：“花婆是这一带有名的无良媒婆！专门收高价帮人觅得如意伴侣。只要雇主出得起价，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意中人还是有家世，她都会不择手段的把人抢过来，抢不过来也要把你们搅黄。该不会……是你心上人被她的雇主盯上了吧！”
“？！”
“别管我们了，你快回去吧！说不定这会儿她都拉着你心上人跟雇主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