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不安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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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人群。”
弘辉平时说话时总有些板正压抑，现在他却放松了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舒服安心。
“虽然我经常喜欢独自一人，但是切断跟他人的联系对皇太子来说是不可能的。从感觉上来讲，我觉得太多人的眼光和太多的人际瓜葛是一种负担，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很多事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所以不会拒绝合理的援助。”
“不过，这次不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灵力的预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告诉我，最好不要带任何其他人来。宏风帝到最后才说出这个要求，我总感觉其中还有未知数。陵墓里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
“面对风临丘一脉的人的时候，就算我主观上并不想用身份制造便利，他们也都顾忌我是皇太子，有意无意的给了我不少方便。但是面对陵墓中的东西时，我只是我，大概会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真正以个人的身份去面对。我不确定仅以我自己是否能完全压住那未知数——这就是我现在感到的不安。”
“你的……不安？”
不知道弘辉为何会突然说这么多，沁灵听得有点发愣。不自觉的轻轻抓上弘辉胸口衣服。
弘辉将沁灵的头压的近了些。
“这些天来，你总是先我一步，急着前进，说话也少了许多。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不安影响到你。”
“没、没有啊……！你怎么这么想，我着急是因为……”
沁灵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几天心中异样的悸动，她想了想，把刚才弘辉讲话的路子学了过来。“我倒是，从小就基本上一个人……爷爷身体不好，陵墓基本上是我在守。所以我觉得，如果发生了什么，必须要我来保护才可以。”
“宏风帝要我净化那个魂魄，那就是说，我的祖先都没能安抚她……我觉得仇恨跟邪气不一样，不是简单的净化就能解决，担心能不能镇魂成功，如果不成功，会不会你的魂魄也无法成功修复……”
“好奇怪，之前打妖邪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明明可以不顾一切的去跟她拼……我是不是变得胆小了？”
沁灵无意识的将弘辉的衣服抓的紧了些。
失而复得会倍加珍惜，然而正因为得来不易，也会更加害怕再一次失去。
弘辉收回放在沁灵头上的手，把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拿下来，挽在自己手里。
轻轻笑了笑。
“我可以说很高兴吗？”
“？弘夜……？”
发出笑声的时候已经换了人格。
“你会害怕，不是因为你变胆小，是因为你感到我对你重要。”
弘夜把沁灵的手抬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下她的指尖。
热流从指尖汇入脸颊和心口，沁灵莫名的有点紧张，急着回话道。
“当然重要了，你不知道吗……？”
回答几乎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的，然而沁灵心里这才刚刚明白过来。
原来这个人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已经重到了可以让她如此害怕失去的程度。他的一举一动，人身安危，时刻都会牵动自己的心弦。
“说真的，在那次你说‘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之前，我还真的不确定。”
弘夜再次笑了笑，伸开双臂，把沁灵整个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柔却不轻浮说道。
“你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害怕，你需要做的只是把你的不安都交给我。”
“但是你不是也……”
沁灵刚想说弘辉不是也有忧虑，却发现，弘辉说出忧虑完全是为了引出她的不安。
“对抗妖邪的时候，我的确是做了‘弘夜’消失的觉悟。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想修复魂魄，完整的，好好的活下去。你和他们拼死帮我保住的这个自己，我不会再轻易拿去做赌注。就算前途我无法掌握，也无论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我都会竭尽所能，得到对你也是对我最好的结果。”
“你要知道，你不用一个人承担守护的任务。你说过不会放开我，我也不会放开你。任何时候我都会跟你一起，守护你，也守护我们的未来。”
“！”
沁灵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更加清晰，似乎被某种暖流所浸透。
她的眼眶忽地湿润了，模糊中，好像看到虚峰山上的自己，终于跳下瞭望的高树，不再守望千年陵墓。面前，正有人伸出手等着她。
她从弘夜怀里抽出双手，还给他一个不够强力却足够温暖拥抱。
***
耳边，似乎可以听到声音。
一个，来自某个一言难尽的弘家祖先；另一个，是个从未听过却也不觉得陌生的年青男子声音，似乎正在生气。
“明明就差一步，你就不能再等等？！”
“不能，不管是我还是神。如果我慢一步出手，神就会去带走他，我也会犹豫，没办法第二次对她下手。”
“那个所谓的‘朋友’就那么重要？！他大不了成神，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事。你现在，是要用自己的御风之力跟无法掌控的那部分力量对冲，让二者同归于尽，九成九是魂飞魄散，鬼都没的做！”
“就是知道风险大，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求你帮忙？”
青年已经火冒三丈，宏风帝的口气却仍然如同在聊闲天。
“就算是幽部族最坚韧的天网阵，也只是把力量限制到一定范围，跟帮你保住魂魄一毛的关系都没有。”
“要你帮我的就是限制对撞时的冲击，不波及周围，那已经够了。”
“我不帮。而且，幽部族已经归隐，凭我一人之力也做不出多强大的天网阵，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你往来。”
青年丝毫没有回旋余地的回绝了宏风帝。
“唉，好人怎么这么难当……”
宏风帝故作兴叹。
“你这辈子到底做过什么好事！”
青年的话竟然跟沁灵说过的如出一辙。
“怎么也做过一两件吧，”宏风帝苦笑，继续正题，“如果没办法让那部分无发掌控的力量消失，它就会如同诅咒，一直缠在弘氏子孙的身上。我看，我还是去幽部族隐居之所，威逼利诱，镇压洗脑，怎么也要让他们给我弄个阵出来。”
“信不信我现在一棍子打死你，你就彻底不用烦恼了。”
青年没好气的将宏风帝的戏言打回。
“本来，背负强大力量的代价就是要背负同等大的风险。宏风大陆部族太多，长久以来内斗不断，是你趁外敌入侵的机会将各部强连在一起。弘家虽然坐上皇位但是不一定能长久。有御风之力加持利大于弊。况且，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弘家后代跟你一样，能把力量变成自己的所有物抑制暴走？你以为世界上就只有你们几个是人才？其他人都是软脚虾？”
“……”
青年说的有理有据，宏风帝也不得不重新考虑。
连劝带训之后，青年呼了口气，更加郑重的说道：“你要是能等，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试一试。”
“？”
听完青年的建议，宏风帝有些犹豫。
“可是这样，你的子孙就要世代镇守皇陵……”
“就当我还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救我，我的子孙哪里还能出生。况且，我的孩子没有那么弱。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坚持到那一天。你也多相信一点你的子孙怎么样？”
听到这里，宏风帝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真诚的期待。
“也许会有人做到吧。希望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有人赢了诅咒。”
***
沁灵睁开眼睛，正对上弘夜同样张开的双眼。
两人的手一直腕在一起，没有分开。
他们分享了共同的梦境。看到了先祖的约定。
天刚刚蒙蒙亮，弘夜起身看了看窗外，又回看沁灵。
沁灵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是出发的时候了。
两人前脚告别霍大伯，霍大伯后脚就跑去客栈通知玉璞。
“小姑娘！你的朋友走了！”
“太谢谢你了大伯，这是剩下的！”
玉璞将一小袋碎银子塞给霍大伯，转身去敲阿雷克的房门。
“小事一桩，再来玩啊！”
霍大伯捧着轻松到手的银子，感叹这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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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一下，明天打算双更，一个有点间章性质的章节。
完结的日子，已经在手指头数得出来的天数里了……
“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人群。”
弘辉平时说话时总有些板正压抑，现在他却放松了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舒服安心。
“虽然我经常喜欢独自一人，但是切断跟他人的联系对皇太子来说是不可能的。从感觉上来讲，我觉得太多人的眼光和太多的人际瓜葛是一种负担，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很多事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所以不会拒绝合理的援助。”
“不过，这次不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灵力的预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告诉我，最好不要带任何其他人来。宏风帝到最后才说出这个要求，我总感觉其中还有未知数。陵墓里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
“面对风临丘一脉的人的时候，就算我主观上并不想用身份制造便利，他们也都顾忌我是皇太子，有意无意的给了我不少方便。但是面对陵墓中的东西时，我只是我，大概会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真正以个人的身份去面对。我不确定仅以我自己是否能完全压住那未知数——这就是我现在感到的不安。”
“你的……不安？”
不知道弘辉为何会突然说这么多，沁灵听得有点发愣。不自觉的轻轻抓上弘辉胸口衣服。
弘辉将沁灵的头压的近了些。
“这些天来，你总是先我一步，急着前进，说话也少了许多。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不安影响到你。”
“没、没有啊……！你怎么这么想，我着急是因为……”
沁灵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几天心中异样的悸动，她想了想，把刚才弘辉讲话的路子学了过来。“我倒是，从小就基本上一个人……爷爷身体不好，陵墓基本上是我在守。所以我觉得，如果发生了什么，必须要我来保护才可以。”
“宏风帝要我净化那个魂魄，那就是说，我的祖先都没能安抚她……我觉得仇恨跟邪气不一样，不是简单的净化就能解决，担心能不能镇魂成功，如果不成功，会不会你的魂魄也无法成功修复……”
“好奇怪，之前打妖邪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明明可以不顾一切的去跟她拼……我是不是变得胆小了？”
沁灵无意识的将弘辉的衣服抓的紧了些。
失而复得会倍加珍惜，然而正因为得来不易，也会更加害怕再一次失去。
弘辉收回放在沁灵头上的手，把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拿下来，挽在自己手里。
轻轻笑了笑。
“我可以说很高兴吗？”
“？弘夜……？”
发出笑声的时候已经换了人格。
“你会害怕，不是因为你变胆小，是因为你感到我对你重要。”
弘夜把沁灵的手抬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下她的指尖。
热流从指尖汇入脸颊和心口，沁灵莫名的有点紧张，急着回话道。
“当然重要了，你不知道吗……？”
回答几乎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的，然而沁灵心里这才刚刚明白过来。
原来这个人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已经重到了可以让她如此害怕失去的程度。他的一举一动，人身安危，时刻都会牵动自己的心弦。
“说真的，在那次你说‘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之前，我还真的不确定。”
弘夜再次笑了笑，伸开双臂，把沁灵整个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柔却不轻浮说道。
“你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害怕，你需要做的只是把你的不安都交给我。”
“但是你不是也……”
沁灵刚想说弘辉不是也有忧虑，却发现，弘辉说出忧虑完全是为了引出她的不安。
“对抗妖邪的时候，我的确是做了‘弘夜’消失的觉悟。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想修复魂魄，完整的，好好的活下去。你和他们拼死帮我保住的这个自己，我不会再轻易拿去做赌注。就算前途我无法掌握，也无论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我都会竭尽所能，得到对你也是对我最好的结果。”
“你要知道，你不用一个人承担守护的任务。你说过不会放开我，我也不会放开你。任何时候我都会跟你一起，守护你，也守护我们的未来。”
“！”
沁灵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更加清晰，似乎被某种暖流所浸透。
她的眼眶忽地湿润了，模糊中，好像看到虚峰山上的自己，终于跳下瞭望的高树，不再守望千年陵墓。面前，正有人伸出手等着她。
她从弘夜怀里抽出双手，还给他一个不够强力却足够温暖拥抱。
***
耳边，似乎可以听到声音。
一个，来自某个一言难尽的弘家祖先；另一个，是个从未听过却也不觉得陌生的年青男子声音，似乎正在生气。
“明明就差一步，你就不能再等等？！”
“不能，不管是我还是神。如果我慢一步出手，神就会去带走他，我也会犹豫，没办法第二次对她下手。”
“那个所谓的‘朋友’就那么重要？！他大不了成神，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事。你现在，是要用自己的御风之力跟无法掌控的那部分力量对冲，让二者同归于尽，九成九是魂飞魄散，鬼都没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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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已经火冒三丈，宏风帝的口气却仍然如同在聊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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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帮我的就是限制对撞时的冲击，不波及周围，那已经够了。”
“我不帮。而且，幽部族已经归隐，凭我一人之力也做不出多强大的天网阵，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你往来。”
青年丝毫没有回旋余地的回绝了宏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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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话竟然跟沁灵说过的如出一辙。
“怎么也做过一两件吧，”宏风帝苦笑，继续正题，“如果没办法让那部分无发掌控的力量消失，它就会如同诅咒，一直缠在弘氏子孙的身上。我看，我还是去幽部族隐居之所，威逼利诱，镇压洗脑，怎么也要让他们给我弄个阵出来。”
“信不信我现在一棍子打死你，你就彻底不用烦恼了。”
青年没好气的将宏风帝的戏言打回。
“本来，背负强大力量的代价就是要背负同等大的风险。宏风大陆部族太多，长久以来内斗不断，是你趁外敌入侵的机会将各部强连在一起。弘家虽然坐上皇位但是不一定能长久。有御风之力加持利大于弊。况且，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弘家后代跟你一样，能把力量变成自己的所有物抑制暴走？你以为世界上就只有你们几个是人才？其他人都是软脚虾？”
“……”
青年说的有理有据，宏风帝也不得不重新考虑。
连劝带训之后，青年呼了口气，更加郑重的说道：“你要是能等，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试一试。”
“？”
听完青年的建议，宏风帝有些犹豫。
“可是这样，你的子孙就要世代镇守皇陵……”
“就当我还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救我，我的子孙哪里还能出生。况且，我的孩子没有那么弱。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坚持到那一天。你也多相信一点你的子孙怎么样？”
听到这里，宏风帝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真诚的期待。
“也许会有人做到吧。希望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有人赢了诅咒。”
***
沁灵睁开眼睛，正对上弘夜同样张开的双眼。
两人的手一直腕在一起，没有分开。
他们分享了共同的梦境。看到了先祖的约定。
天刚刚蒙蒙亮，弘夜起身看了看窗外，又回看沁灵。
沁灵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是出发的时候了。
两人前脚告别霍大伯，霍大伯后脚就跑去客栈通知玉璞。
“小姑娘！你的朋友走了！”
“太谢谢你了大伯，这是剩下的！”
玉璞将一小袋碎银子塞给霍大伯，转身去敲阿雷克的房门。
“小事一桩，再来玩啊！”
霍大伯捧着轻松到手的银子，感叹这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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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的日子，已经在手指头数得出来的天数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