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不走寻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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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芍药园见过戚小甜之后，沁灵当晚就去了弘时所在的忆昔宫。没有弘夜的帮忙，她自己搬开大石头，拿了条长绳子拴在树上，顺着绳子下了地洞。
“弘辉使用了‘离魂’，把自己魂魄里阴性的部分强行分离，封在意识最深处。弘夜也知道自己最近立场不妙，算是默认了弘辉的做法，没有抵抗。”
沁灵向弘时询问弘夜为何不出现，弘时如此作答。
可得到这答案，沁灵仍不是很懂。
“他既然知道立场不妙，不出现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强行分离还要封住呢？这样会很伤魂魄，还会损耗元气。”
“你似乎以为他是按照自己喜欢和需要转换的？”
“不是吗？我以为他是想做自己真正想做又不好做的事才会用两个人格的。”
听到小姑娘天真的反问，弘时笑了两声。
“想做自己不假，但如果随意就能转换，他完全可以在那些大臣们面前藏起弘夜的一面，何苦给自己多找麻烦。”
弘时这么一说，沁灵也发觉自己误会了些什么。回想起来，她只看到过一次转换，就是在忆昔宫弘辉诅咒发作的那次。两种人格争夺激烈，不像是根据需要变换自如的样子。
“在阳气强的时候，弘辉占据主导，在阴气强的时候，弘夜占据主导。一般来说，他们各自主导白天和夜晚，但如果是在忆昔宫这样阴气强烈的地方，就算是在白天，弘辉也维持不了多久。如果要强行压制，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样，轻则自我冲突，重可能会引发诅咒。”
“等一下，你的话好像有点问题。”弘时解释道一半，沁灵便发现了矛盾之处，“既然不能强行压制，他还用离魂强行封印，这不会出问题吗？”
“只有他自己当然压制不住，所以他来这里，借了我的力量。”
弘时的表情略显自豪，沁灵却觉得是听了马后炮，腹诽了一声——你干的事你早说啊。
“这样就可以完全封住了吗？弘夜不会再出现了吗？”
“不知道，以前也没试过。”
“如果还是封不住呢？”
“就是你上次看到的，因为强行压制导致人格冲突，然后很可能诅咒发作。”
“那封不封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就像弹簧，压制越大反弹越大，如果弘夜无法控制再次浮上来，他会经历更大的冲突和痛苦，诅咒也会更容易爆发吧，呵呵。”
“有你这么当祖先的吗！”
弘时回答的态度轻如鸿毛，沁灵实在忍不住，一棍子打了过去。
这种对实体的攻击，就算打中，也不会对已经是鬼魂的弘时造成任何影响，但他还是故意的向上抽离躲开了这一棍。
“他自己求的，我何苦难为小辈，就如他所愿了。”
“我看你是想看好戏吧！”
通过接触弘辉·弘夜、弘岚、绮月、还有弘时，沁灵已经发现皇室一家人对待亲人的态度似乎都不大正常。
就算是看起来还正常，心心念念要保护孩子的当朝皇帝，也做出过让儿子女扮男装进入后宫参与宫斗的事。
真不知道是因为诅咒还是家族的独特天性。
“我有分寸，只要他周围的阴阳之气在一定程度内保持平衡和稳定，加上弘夜人格也并无争夺主导权的意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什么叫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你这祖先也太不负责任了，他诅咒要是发作，倒霉的可都是你的子孙。”
面对沁灵的吐槽，弘时泰然自若的补充道。
“只要不碰上新年、百花盛流节那样气流极其混乱高涨的日子，就没有问题。”
“你知道今天几月几日吗……？”
“……”
沉默了半晌，弘时的说话方式终于不再那么清风拂面似的淡定。他板起脸，认真了几分。
“他应该知道，在百花盛流节那天要放弃压制。百盛节的主题是花水相容，世人彻夜欢庆。花为阳，水为阴；世人为阳，夜晚为阴。是一年当中促进阴阳两气接触碰撞，从而调和戾气的日子。对一般人来说，可以疏解压力缓和戾气，但现在的他，是借着我的力量才让魂魄当中的两种气息维持非自然的微妙平衡，如果这时候外界阴阳两种气息强烈对撞，势必会影响到他体内的两种气息。本来就脆弱的平衡未必禁得起拉扯。”
“你说那么多，不就四个字——他有危险。”
沁灵略带鄙视，给祖先的长篇大论简单的做了总结。
“……很会抓重点。”
“你说他应该知道，那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如果他像上次一样，不肯放弘夜出来呢？”
“孙媳妇，你性子太急，听爷爷把话说完。”
“谁是你孙媳妇！”
沁灵一听弘时倚老卖老回避重点，更是来气，拿起书案上的镇尺“哐当”拍了一下。
“唉，好吧，我承认我大意了。”弘时长叹一声，表示服输，“你先去问问他，如果他不听，我就教你方法，用镇魂之力帮他度过这关。”
“帮忙没有问题，我也不愿意看到人间惨剧。不过之前你不是不想教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又改了？”
弘时的眼光终于静了下来，他正面注视着沁灵，回话的语气依然不怎么踏实，却不带任何玩笑之感。
“你是带着宏风帝魂魄的人，该做什么他要比我明白得多，自然不用我教你。就算我教你一些解决小麻烦的小伎俩，也不过是让你跟弘辉暂时过得顺心些，对将来你真正要面对的问题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你记得，就算学会了也不要太依赖。”
沁灵不太明白弘时的意思，也猜不出初代皇帝会怎么“使用”自己，但是大概听出弘时是想告诫自己，就老实的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忠告。
弘时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为难似的轻笑了一下，举起右手，在食指指尖凝聚跟他魂魄同样的淡绿光芒。
“也许，什么也不教还会让你们变得更强。”
***
行船路线今年突然改变，让很多观客和打算沿河做生意的人措手不及，不过早已经得到风声的关家三小姐除外。从礼部尚书口中得知了消息，关玉璞早已经在每个路线布下了对应措施。
首先就是将关家打捞队布置在了所有的支线上。都城附近，月宁河最窄处也有二十米以上，岸边到河中三米之内是打捞区，允许民众下水捞取皇帝和皇子们扔下的恩礼。皇子们从船上抛下的小玩意每年都能卖上个好价钱，去年，仅公主扔下的一条手编腰带就卖到了市价的百倍以上。
公主航线上，安排人贩卖爬楼的梯子、充饥壮胆的酒肉、决斗争抢用的拳套棍棒还有深为中青年男子所热衷的赌券；王爷航线上，安排人贩卖闪光的首饰、华丽的衣装、可即兴发挥的乐器、打发时间的小说、踮脚用的板凳，治疗昏厥的药；未成年皇子航线上，则安排人贩卖茶水瓜子糖果玩具，虽然卖不上高价，也可以借着热闹的氛围薄利多销。
能完成如此有针对性的布置，也要多亏了图罗斯国使臣阿雷克帮忙。
在御林中，玉璞只是记下了几条支线，并不知道哪位皇子将会走入哪条路线，是使臣阿雷克记下了每条路线上的标志和布置，让玉璞猜到皇子们的具体路线。
“没想到，使臣大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啊。”
检查完各个商线的布置，玉璞颇为感慨的看向身旁鞍前马后的阿雷克。
“我还奇怪，贵国是要开商路，而你却完全不懂经商，只顾着四处找魔法器具，是不是带错人了。我要是有个过目不忘的朋友，肯定也整天带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帮上大忙了。”
“能不能帮大忙我不知道，不过做这一天苦力，总算可以还上把你带到河里欠的债了吧。”
从早上开始，阿雷克就陪着玉璞从最远的东渡口一直检查到被御林军封锁的西渡口封锁线。他暗自惊叹，这个身高不到自己胸口的瘦小女孩哪里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搞出这么多赚钱的花样。
“嗯~我也不是贪得无厌，你帮我这一次，也没少出力，掉进河里的事就算了。”
看到一切布置妥当，玉璞满意的盘起手。
“接下来去哪里？”
阿雷克也是第一次赶上百花盛流节，不知从何看起。既然大半天都陪着玉璞，就跟到底省得麻烦。
这爱看热闹四处找赚头的小猫肯定不会让他无聊就是。
“皇帝跟太子那边根本挤不进去，二皇子跟公主那边气势如同龙潭虎穴，我看也就妖怪三皇子那边能看看。”
“妖怪？你们三皇子是妖怪？！”
阿雷克立刻瞪大了眼睛。
“不是妖怪也是个神婆大仙之类的人物。沁灵说他想要跟外界交换情报，正好，我有情报，也愿意交易，要是能搭上线，哼哼，说不定也是个小财神呢。”
在芍药园见过戚小甜之后，沁灵当晚就去了弘时所在的忆昔宫。没有弘夜的帮忙，她自己搬开大石头，拿了条长绳子拴在树上，顺着绳子下了地洞。
“弘辉使用了‘离魂’，把自己魂魄里阴性的部分强行分离，封在意识最深处。弘夜也知道自己最近立场不妙，算是默认了弘辉的做法，没有抵抗。”
沁灵向弘时询问弘夜为何不出现，弘时如此作答。
可得到这答案，沁灵仍不是很懂。
“他既然知道立场不妙，不出现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强行分离还要封住呢？这样会很伤魂魄，还会损耗元气。”
“你似乎以为他是按照自己喜欢和需要转换的？”
“不是吗？我以为他是想做自己真正想做又不好做的事才会用两个人格的。”
听到小姑娘天真的反问，弘时笑了两声。
“想做自己不假，但如果随意就能转换，他完全可以在那些大臣们面前藏起弘夜的一面，何苦给自己多找麻烦。”
弘时这么一说，沁灵也发觉自己误会了些什么。回想起来，她只看到过一次转换，就是在忆昔宫弘辉诅咒发作的那次。两种人格争夺激烈，不像是根据需要变换自如的样子。
“在阳气强的时候，弘辉占据主导，在阴气强的时候，弘夜占据主导。一般来说，他们各自主导白天和夜晚，但如果是在忆昔宫这样阴气强烈的地方，就算是在白天，弘辉也维持不了多久。如果要强行压制，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样，轻则自我冲突，重可能会引发诅咒。”
“等一下，你的话好像有点问题。”弘时解释道一半，沁灵便发现了矛盾之处，“既然不能强行压制，他还用离魂强行封印，这不会出问题吗？”
“只有他自己当然压制不住，所以他来这里，借了我的力量。”
弘时的表情略显自豪，沁灵却觉得是听了马后炮，腹诽了一声——你干的事你早说啊。
“这样就可以完全封住了吗？弘夜不会再出现了吗？”
“不知道，以前也没试过。”
“如果还是封不住呢？”
“就是你上次看到的，因为强行压制导致人格冲突，然后很可能诅咒发作。”
“那封不封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就像弹簧，压制越大反弹越大，如果弘夜无法控制再次浮上来，他会经历更大的冲突和痛苦，诅咒也会更容易爆发吧，呵呵。”
“有你这么当祖先的吗！”
弘时回答的态度轻如鸿毛，沁灵实在忍不住，一棍子打了过去。
这种对实体的攻击，就算打中，也不会对已经是鬼魂的弘时造成任何影响，但他还是故意的向上抽离躲开了这一棍。
“他自己求的，我何苦难为小辈，就如他所愿了。”
“我看你是想看好戏吧！”
通过接触弘辉·弘夜、弘岚、绮月、还有弘时，沁灵已经发现皇室一家人对待亲人的态度似乎都不大正常。
就算是看起来还正常，心心念念要保护孩子的当朝皇帝，也做出过让儿子女扮男装进入后宫参与宫斗的事。
真不知道是因为诅咒还是家族的独特天性。
“我有分寸，只要他周围的阴阳之气在一定程度内保持平衡和稳定，加上弘夜人格也并无争夺主导权的意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什么叫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你这祖先也太不负责任了，他诅咒要是发作，倒霉的可都是你的子孙。”
面对沁灵的吐槽，弘时泰然自若的补充道。
“只要不碰上新年、百花盛流节那样气流极其混乱高涨的日子，就没有问题。”
“你知道今天几月几日吗……？”
“……”
沉默了半晌，弘时的说话方式终于不再那么清风拂面似的淡定。他板起脸，认真了几分。
“他应该知道，在百花盛流节那天要放弃压制。百盛节的主题是花水相容，世人彻夜欢庆。花为阳，水为阴；世人为阳，夜晚为阴。是一年当中促进阴阳两气接触碰撞，从而调和戾气的日子。对一般人来说，可以疏解压力缓和戾气，但现在的他，是借着我的力量才让魂魄当中的两种气息维持非自然的微妙平衡，如果这时候外界阴阳两种气息强烈对撞，势必会影响到他体内的两种气息。本来就脆弱的平衡未必禁得起拉扯。”
“你说那么多，不就四个字——他有危险。”
沁灵略带鄙视，给祖先的长篇大论简单的做了总结。
“……很会抓重点。”
“你说他应该知道，那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如果他像上次一样，不肯放弘夜出来呢？”
“孙媳妇，你性子太急，听爷爷把话说完。”
“谁是你孙媳妇！”
沁灵一听弘时倚老卖老回避重点，更是来气，拿起书案上的镇尺“哐当”拍了一下。
“唉，好吧，我承认我大意了。”弘时长叹一声，表示服输，“你先去问问他，如果他不听，我就教你方法，用镇魂之力帮他度过这关。”
“帮忙没有问题，我也不愿意看到人间惨剧。不过之前你不是不想教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又改了？”
弘时的眼光终于静了下来，他正面注视着沁灵，回话的语气依然不怎么踏实，却不带任何玩笑之感。
“你是带着宏风帝魂魄的人，该做什么他要比我明白得多，自然不用我教你。就算我教你一些解决小麻烦的小伎俩，也不过是让你跟弘辉暂时过得顺心些，对将来你真正要面对的问题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你记得，就算学会了也不要太依赖。”
沁灵不太明白弘时的意思，也猜不出初代皇帝会怎么“使用”自己，但是大概听出弘时是想告诫自己，就老实的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忠告。
弘时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为难似的轻笑了一下，举起右手，在食指指尖凝聚跟他魂魄同样的淡绿光芒。
“也许，什么也不教还会让你们变得更强。”
***
行船路线今年突然改变，让很多观客和打算沿河做生意的人措手不及，不过早已经得到风声的关家三小姐除外。从礼部尚书口中得知了消息，关玉璞早已经在每个路线布下了对应措施。
首先就是将关家打捞队布置在了所有的支线上。都城附近，月宁河最窄处也有二十米以上，岸边到河中三米之内是打捞区，允许民众下水捞取皇帝和皇子们扔下的恩礼。皇子们从船上抛下的小玩意每年都能卖上个好价钱，去年，仅公主扔下的一条手编腰带就卖到了市价的百倍以上。
公主航线上，安排人贩卖爬楼的梯子、充饥壮胆的酒肉、决斗争抢用的拳套棍棒还有深为中青年男子所热衷的赌券；王爷航线上，安排人贩卖闪光的首饰、华丽的衣装、可即兴发挥的乐器、打发时间的小说、踮脚用的板凳，治疗昏厥的药；未成年皇子航线上，则安排人贩卖茶水瓜子糖果玩具，虽然卖不上高价，也可以借着热闹的氛围薄利多销。
能完成如此有针对性的布置，也要多亏了图罗斯国使臣阿雷克帮忙。
在御林中，玉璞只是记下了几条支线，并不知道哪位皇子将会走入哪条路线，是使臣阿雷克记下了每条路线上的标志和布置，让玉璞猜到皇子们的具体路线。
“没想到，使臣大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啊。”
检查完各个商线的布置，玉璞颇为感慨的看向身旁鞍前马后的阿雷克。
“我还奇怪，贵国是要开商路，而你却完全不懂经商，只顾着四处找魔法器具，是不是带错人了。我要是有个过目不忘的朋友，肯定也整天带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帮上大忙了。”
“能不能帮大忙我不知道，不过做这一天苦力，总算可以还上把你带到河里欠的债了吧。”
从早上开始，阿雷克就陪着玉璞从最远的东渡口一直检查到被御林军封锁的西渡口封锁线。他暗自惊叹，这个身高不到自己胸口的瘦小女孩哪里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搞出这么多赚钱的花样。
“嗯~我也不是贪得无厌，你帮我这一次，也没少出力，掉进河里的事就算了。”
看到一切布置妥当，玉璞满意的盘起手。
“接下来去哪里？”
阿雷克也是第一次赶上百花盛流节，不知从何看起。既然大半天都陪着玉璞，就跟到底省得麻烦。
这爱看热闹四处找赚头的小猫肯定不会让他无聊就是。
“皇帝跟太子那边根本挤不进去，二皇子跟公主那边气势如同龙潭虎穴，我看也就妖怪三皇子那边能看看。”
“妖怪？你们三皇子是妖怪？！”
阿雷克立刻瞪大了眼睛。
“不是妖怪也是个神婆大仙之类的人物。沁灵说他想要跟外界交换情报，正好，我有情报，也愿意交易，要是能搭上线，哼哼，说不定也是个小财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