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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胖子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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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州的监狱设在城西,周围极少有商铺和住户,高高的院墙,森严的守卫,让其显得特别僻静。

    叶子衿姐妹乘坐的马车停在牢狱门口,在如此对比之下,就显得比较突兀了。也就是说,她们即使想低调不惹人注意都不行。

    毕竟,牢狱门口常年很难见到如此精致的马车。

    接着,再有人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居然全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注视她们的人也就更多了。

    叶子衿也戴着帷帽,所以没有人能看得清她此时的面部表情。

    叶子楣有些紧张,她心里除去对钱多串有太多的担忧以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她不知道等会儿见到钱多串该说什么,或者是该做什么。

    “何人?关押犯人重地,闲杂人员不得靠近。”守门的狱卒脸色阴沉,并没有给她们好脸色看。

    “看清楚了。”天机冷笑过去亮出一块银牌。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公子饶过。”守卫看清楚牌子上的标记,吓得立刻跪下来。

    “王妃的一个朋友在里面,王妃特意过来探监,还不赶紧放行。”天机冷冷地吩咐。

    “是,小的这就放门。”领头的狱卒连忙将沉重的大门打开了。

    “王妃。”天机侧开身体,让叶子衿先行。

    叶子衿也不客气,直接在摇光她们的簇拥下,拉着叶子楣进了大门内。

    监狱内的大院子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绿色植物点缀。

    领头的狱卒很上道,他放行以后,立刻小跑着进来给里面的狱卒通报了消息。

    因此,接下来天机根本不用再亮出越清王府的标记,叶子衿她们就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关押钱多串的大牢前。

    钱多串被狱卒单独关押在一个独家内,他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中,身上还穿着绸缎的衣服,不过衣服皱巴巴的,有的地方还被撕破了。

    牢中地方小,也没有桌凳,只是地上放了一些稻草,叶子衿她们并没有看到床和任何的被褥。钱多串抱着腿蜷缩在那儿,整个人显得很颓唐,甚至还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

    听到脚步声,他甚至连头没有抬一下,依旧低着头缩在那儿。

    叶子楣看到铁栅栏前放着的一个看不清颜色的馒头时,眼泪忽然下来了。钱多串这个呆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王妃。”牢头看到叶子衿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以后,整颗心都吊了起来。要是他知道钱多串还有越清王妃这样一尊大神做靠山,就算是让他得罪一些人,他也愿意呀。

    怎么办?他脑子里飞速地想办法,想弥补一下失误造成的后果。

    “闭嘴。”天机的态度相当嚣张。

    “是。”牢头被他吓得心里咯噔一声响,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将牢门打开。”叶子衿淡淡地吩咐。

    “胖子。”叶子楣忍不住也叫了一声。

    姐妹两个人的声音都不算小,钱多串就坐在铁栏杆后面,想必早就听出了她们的声音。可是钱多串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保持着她们来时看到的姿态。

    整个人蜷缩在角落中,背靠着墙壁,双手紧紧地抱住腿耷拉着脑袋。这种姿态,在心理学上说,是一种超级缺少安全感的姿势。

    牢头想将功补过,连忙过去,拿出身上的钥匙,从里面挑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了。

    “冤枉呀,王妃。”

    “放我出去。”

    “可怜可怜我一把,给点儿吃的。”

    ……。

    周围的牢房中犯人见状,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一个个跑过去站在了铁栅栏前,挣扎着伸出手向叶子衿她们哀求。

    叶子楣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吓得脸色苍白。好在她头上戴着帷帽,别人根本看到她的神色。

    “王妃小心。”忽然,如冰和如兰护在了叶子衿面前。

    接着,叶子衿就看到几只大老鼠从她们的脚下跑过去了。

    叶子楣吓得想尖叫,不过她看到叶子衿面无表情的模样,咬着牙也忍住了没有出声。

    “钱公子,王妃要见你,还不过去给王妃行礼。”牢头见钱多串一副死猪模样,气得恨不得过去给他一巴掌。

    “找一间干净的单间。”天机冷冷地吩咐。

    牢头不敢大意,赶紧安排去了。

    狱卒们更是半点儿怠慢也不敢,随着牢头的安排,跟着忙里忙外,很快就给他们腾出了一间单间。

    叶子衿没有等钱多串,而是拉着叶子楣先到了单间等着。

    单间的条件看起来好了很多,这儿不但有床,而且还有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

    摇光用帕子将桌子和凳子擦干净以后,才让叶子衿和叶子楣坐下了。

    “他没事吧?”叶子楣觉得钱多串的反应不对劲,她担忧地盯着叶子衿问。

    叶子衿已经取下头上的帷帽,摇光接过拿在了手中。

    听了叶子楣的问话,她懒洋洋地回答,“前几日还是人见人恭维的贵公子,一转眼就变成了阶下囚,你能接受?”

    叶子楣一把掀掉头上的帷帽,焦急地说,“不接受又能如何,总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他这样颓唐,不过是让那个贱女人看了觉得痛快罢了。”

    “胖子要是有你一半乐观就好了。”叶子衿冷笑,“他好像知道钱老爷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笨蛋,他只担心钱老爷,难道一点儿也不担心钱夫人和老夫人吗?”叶子楣气得要命。

    “估计还没有回过神来。”叶子衿懒洋洋地猜测,“等会儿就会闹起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果然就看到钱多串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了,“叶子衿,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娘和祖母,我爹他……”

    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没到伤心时罢了。

    “你全都知道呢?”叶子楣脱口而问。

    “你们也都知道了,是不是?”钱多串瞪着叶子衿问。

    “昨晚刚知道。”叶子衿不慌不忙地回答。

    “那你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这儿?”钱多串忽然凶狠地瞪着叶子衿,好似叶子衿是他的仇敌一般。

    “知道了又怎样?”叶子衿冷笑,“合盖我就欠你,就一定要去救她们吗?钱多串,你好像忘记了,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这一点儿,我和你老爹很像。所以我们都能赚到钱,而你,半点儿用处也没有,遇到一点儿问题只会逃避,只会怨恨别人,难怪你爹对你很失望。”

    “是,我没用。我可不就没用。”钱多串愤恨不平地看着她,“可是叶子衿你也太势利了吧?你不欠钱家?难道你忘记了,我和你合作,半点儿也没有亏你……”

    “合作双方就该秉公处理任何事,钱多串,那不是你要求我帮你的借口。”叶子衿不为所动。

    “下去吧。”天机冷冷地白了站在一旁惊讶的牢头。

    牢头接到他阴沉的目光后,吓得立刻打了一个寒战。作为底层小人物,他很清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他本以为越清王府这位未过门的王妃是过来帮助钱多串的,却没有想到,事情根本不像他想的一样。

    越清王妃其实更像是过来落井下石一般!

    “是,王妃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人就在外面的耳房中守着。”牢头识相地拱手行礼后退下了。

    天机满意地看着牢头带着几个狱卒离得这边远远的,这个人还算识趣。

    “只要你愿意出手救下我娘和祖母,钱家以后必然为你所用。”没有外人在场,钱多串懒得再演戏,他激动地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钱多串,你果然是个奸商。”没有外人在场,叶子衿也懒得演戏,“我救下钱夫人和老夫人,就等于救下了整个钱家,也等于让你拿到了钱家所有的家财。你固然以后可以为我所用,但你似乎也少算了一样。我还是那句老话,我是商人,我只看利益。说白了,如果我现在选择偏向那位钱家老二,我得到的同样不会少。”

    “真的要做的那么绝?”钱多串盯着她苦巴巴地问。

    “看你表现啰。”叶子衿摇着头回答。

    表现个屁!钱多串好想爆粗口,他现在只剩下一身肥肉了,要是叶子衿不帮他的话,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算以后京城里的那几位愿意帮着他,他能拿到手的估计也只是一个空壳子。

    没办法,谁叫二姨娘也和京城里那几位有关系了。就算是他,现在都没有把握确定,如果老夫人和他爹都不在了,那几位是否还愿意帮他一把。

    从没有经历过磨难的钱多串,想到疼爱他的几个亲人或许都会遭遇到不测,他的心就痛得厉害。

    对比钱老爷“死去”的消息,他现在更迫切希望能找到人去救下自己的母亲和祖母。

    “叶子衿,我什么都没有了。”忽然,钱多串一本正经看着叶子衿,“你算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你都不愿意帮我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帮我一把。我身边的几个小厮,我信得过的人,现在下场如何,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让我好好表现,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样去表现?我根本拿不出什么和你对等的条件。”

    “钱多串,你一直都在为钱家的香火奋斗不已。要是钱家完蛋了,你还有机会纳妾吗?”叶子衿笑眯眯地看着他,却忽然转移了话题。

    这个时候提起香火问题,钱多串立刻显得有些尴尬起来,“你是故意过来讥讽我的对不对?”

    “没有。”叶子衿又恢复慵懒的神色,“我很好奇。你只管告诉我,如果有一个女人此时在背后为你们钱家不计名声不计报酬地奔波忙碌,你会不会爱上她,并且为她放弃纳妾的想法,做到从一而终?”

    钱多串……

    有这样的傻的女人吗?钱多串根本不相信有叶子衿说的那样傻的女人存在。如果钱家没有倒下的时候,或许真的会有女人这样为他们忙碌奔波。不,不对,这种假设根本不存在,如果钱家没有倒下,又何苦让一个女人如此奔波呢?

    他苦笑看着叶子衿,“天下没有这样傻的女人。”

    叶子楣……

    “不管有没有,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我很好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古怪,要是我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的话,我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做事,你明白的是不是?”叶子衿似乎很有恶趣,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如果有这样的女人存在,如果我娘和祖母还活着,我可以对天发誓,此生一定只娶她一人,绝对不会纳妾,绝不会辜负她,否则的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钱多串发狠。

    “子衿,你就别逗胖子了。”坐在一旁的叶子楣忽然不耐烦地催着叶子衿。

    叶子衿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却发现叶子楣脸上不是感动的神色,而是一副十分伤感的神色。

    叶子衿开始有些不解,接着,她又忽然同情起叶子楣。

    “得了,我也不瞒你了。王爷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派人去阻截钱夫人和老夫人,我这边也让管家派人过去追了,至于钱老爷,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你最好别信任何消息,万事毕竟都有一个意外。”叶子衿变得正经起来,“退一步说,就算钱老爷遭遇到了什么不测,你作为钱家唯一的子嗣,就更不能消沉下去了。你不会想让躲在暗处的敌人高兴吗?”

    “本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牢狱。可是你过来了,我就知道我肯定死不了。”钱多串盯着她,认真地说。

    这话说得十分煽情,可惜叶子衿的脑子异于常人。她居然半点儿感动都没有,只是乐呵呵地看着钱多串,“本来,我还以为我一定能将你带出这座牢狱,可是进来一看,发觉,我竟然没有半点儿办法。”

    “我出不出去不打紧,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救出我娘和祖母。”钱多串忽然给她跪下来。

    “喂,胖子。”叶子楣被他的动作吓一跳,惊得直接站起来。

    “谢谢你,越清王妃。”钱多串不管叶子楣反应如何,依旧规规矩矩地给叶子衿行了大礼。

    叶子衿没有动,她明白钱多串的意思。一声王妃,钱多串是在默默地告诉她,以后钱家真的会一心偏向越清王。

    叶子衿心里有些复杂。说实在话,她不是无情的人,但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她是可以无条件救出钱多串,就算钱多串不给任何承诺,她还是会救下钱多串。毕竟在心里,她是真的将钱多串当成了朋友。但人都有私心,她利用了钱家的这一次遭难,逼着钱多串站到了越清王这一边。

    “姐姐,你说我会不会遭天谴挨雷劈?”叶子衿没有搭理钱多串,只是看着叶子楣。

    钱多串……

    他不明白叶子衿说得意思,只能狐疑地看着叶子衿。

    叶子楣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明白叶子衿的意思。不过很快,她就猜到了叶子衿的意思,叶子楣的脸唰的变成了一张大红布。

    “子衿。”她气得直跺脚,脑袋也耷拉下来。

    叶子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钱多串惊悚地看着失态的叶子衿,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得那样肆无忌惮。

    “接下来怎么办?”叶子衿笑得越厉害,叶子楣脸红的越厉害。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干脆转移了话题。

    “钱多串,你留在这件屋子里,我留个人下来照顾你。只有他送来的东西,你才能吃,其余的人送来的东西,你甭管。”叶子衿指着边上闲着绕圈圈的玉海棠对他说。

    “凭什么让我送饭?我不干。这种……。”玉海棠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你的意思是想在王府里吃闲饭啰?”叶子衿斜睨看着他不高兴。

    天机立刻将五指拽得咯咯响。

    玉海棠……

    能不能不带威胁的说!威压之下,玉海棠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将牢头和所有的狱卒叫过来。”叮嘱好钱多串,叶子衿还不放心,于是让天机将狱卒和牢头全都叫过来了。

    她这一手,还是当初在京城里跟容峘学得了。有点儿仗势欺人,效果却也是杠杠的。最起码,最坏的后果在这种严防死守之下,不会出现。

    “小人给王妃请安。”狱卒在叶子衿面前不敢有半点儿不妥的举动,

    “我们今日过来麻烦了各位。”叶子衿十分客气。

    “不不,能有机会为王妃效力,是小的们荣幸。”牢头不敢居功。

    “几位都是明白人,那么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叶子衿先礼后兵,“钱公子是我和王爷生意上重要的合作伙伴。钱家粮铺里兜售发霉的粮食,说起来我并不信。不过,现在有证人和受害人,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王爷回来以后,肯定是要好好清查一下钱家以次充好的案子。所以,还请各位用心照顾一下钱公子,我和王爷定然会记住各位的人情。”叶子衿淡笑着说。

    话听起来很客气,仔细一推敲,却让狱卒和牢头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哪是什么客气话,叶子衿分明就是在敲打他们。钱多串在牢中无事倒也罢了,如果钱多串在牢狱之中出了任何差池,他们在场的人估计一个也跑不了。

    定州是南靖的天下,但说到底现在完全是越清王的封地,在定州,可以说,越清王就是他们的天。

    牢头在心里很快就衡量出了得失,“王妃息怒,先前是小人考虑不周,才让钱公子受了委屈。钱家这么多年来,做生意清清白白,造福百姓多年,在粮食紧缺的形势下,出现这样的纰漏,想必是有奸人在背后作梗。还是王妃睿智,提醒了小的们,请王妃放心,以后钱公子这儿,我等定然会护他周全,再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儿委屈了。”

    “你们果然是聪明人,定州是王爷的封地。王爷有你们这样的下手做事,王爷和我也就放心了。”叶子衿淡笑着夸赞他们几句。

    “多谢王妃夸赞,小人们定然不会辜负王爷和王妃的信任。”一个狱卒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回答。

    “王妃放心,我等定然会用心照顾好钱公子,绝不会让钱公子这样的好人被人陷害了。”

    ……

    其他的狱卒也争先恐后表决心。

    “钱家是富裕人家,钱公子从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天机,你留下一个小厮照顾一下钱公子的起居。他这副鬼样子,要是被王爷看到了,王爷还不知会如何震怒了。”叶子衿顺水推舟,扭头当着狱卒和牢头的面安排了人手留下来,“当然,如果钱胖子真的犯了事,这样一来,他也跑不。”

    钱多串站在一旁装死,依旧耷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地模样。

    “王妃,既然留下人手来监控钱多串,一个人肯定不行,不如再加一个人,也好让他们轮换着来。”天机笑眯眯的在一旁出主意。

    “也好。”叶子衿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牢头和狱卒明知道,叶子衿是因为对他们不放心,才安排下人手守在这边,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露出半分不满来。

    “钱多串,你好自为之。”一切都安排妥当,叶子衿就觉得没有再留下必要,她直接站起来准备走人。

    “发霉的粮食并不是我安排的。我从平凉调集过来的粮食不是一等品就是二等品。当天入库,是我亲眼盯着的。可是第三天开仓卖粮的事情,却成了发霉的粮食。”装死的钱多串忽然苦笑着开口。

    “这话,你为何不对知府大人说呢?”叶子衿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看着他。

    “知府大人跟随王爷去了文州,定州这边现在是由守备大人负责。有人过来买粮,发现粮食发霉,直接举报到了守备大人,我当场喊冤,但守备大人根本就不给我辩解的机会。”钱多串眼神坚定起来,“这一批粮食之中,还有一半本是准备送到叶家庄作坊中去,现在也莫名其妙失踪了。现在定州粮食价格奇高,又因为海匪出没,所以过完的船只根本不会大批量运走这一批粮食。如果王妃请王爷尽快出手的话,一定会在定州城内搜集到这一批粮食。”钱多串冷笑着说。

    “你明知道王爷人在文州,却还怂恿王妃去请王爷回来,简直是居心不良。”叶子楣也故意发怒。

    “好心当作驴肝肺。”钱多串再一次装死。“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少。”

    “女人是头发长,可未必见识少。死胖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们钱家现在就是一个女人在当家,你是男人,倒是被折腾到了牢狱之中,人家是女人,却在外面活的有滋有味,比你强多了。”叶子楣故意激怒他。

    钱多串开始的确是和叶子衿在做戏,但此刻,他还真的被叶子楣给气到了。“你……”

    “妹妹,甭理他。我看他就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真的以为这个世上离开他们钱家,其他人就都不能活了吗?”叶子楣看不惯钱多串的德行,更担心钱多串不正常的心理会惹怒了叶子衿,从而让叶子衿放弃他们钱家。

    钱多串……

    接着就是一阵苦笑,他的确太过自以为是了。可是,这一次叶子楣还真的是误解了他。

    他是混蛋一些,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但他不是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人。

    他告诉叶子衿这么多,其实并不是想利用叶子衿去为他们钱家出气。

    定州城内因为战乱,粮食价格奇高。如果他猜的没有错的话,战乱应该在不久后就会结束,不过在没有结束这段战乱之间,安定人心很重要。市面上出现的商人囤积粮食行为,本身并不正常。

    因为南靖国所有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越清王的厉害。想当年,越清王只有十几岁,就能带领少数的兵马直冲鞑子大营,并且割下了敌方五皇子的首级,那份胆略和英勇,别说南靖从没有人能超越,就是别国提及越清王的大名,也无不啧啧称赞。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却是定州的领主。按理说,重利的商人,应该比他钱多串看得更透,绝对不会敢在越清王背后捅刀子。

    可惜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该死的同行们还真的联手做了一票大的生意。

    是其他商人傻吗?钱多串觉得未必。他可以料定,那些商人敢这么做,必然有他们依仗的东西。

    钱多串只是好心地想提醒一下叶子衿,让她不要莽撞而已。

    叶子楣却将他想得那么不堪,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知道了。”叶子衿淡笑着点点头。

    “死胖子,这是吃的,我让人放在这儿了。对了,还有些换洗的衣物。”叶子楣骂人归骂人,却一点儿都没有忘记为钱多串带来的福利。

    钱多串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少许的感激。

    “你别想岔了,是我娘叮嘱我带过来的。”叶子楣被他看到面红耳赤,随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一句。

    钱多串根本不听她说的废话,他才不管吃的是谁让带进来的。原本,他对未来已经失去了希望,对生活下去已经没有了信心。但是叶子衿的到来,让他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就算他的父母真的出事,他也必须振作下去,他要好好活着,要亲眼看到那些贱人过得生不如死。

    “慢点。”叶子楣看到他抱着一只烧鸡狼吞虎咽啃起来,眼泪差点儿又下来。

    “姐姐,回去了。”叶子衿淡淡地开口,一伸手将摇光手里的帷帽又戴上了。

    叶子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脸一红,抢过丫头手里的帷帽也戴上了。

    “王妃请,慢走。”牢头亲自过去给她们引路。

    叶子衿头也没有回就出了牢房,牢房内,钱多串正抱着烧鸡在用力啃着。

    “王妃,是否要回府?”上了马车以后,玉衡轻声问。

    “回府。”叶子衿微闭上眼睛。

    叶子楣本想问问她关于对钱家粮食的处置问题,看到她疲倦的模样,终于又忍着没有问下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又回到了王府之中,此时已经到了午时。

    管家早就让王府的厨子们给叶子衿准备了吃的。这些厨子都是从京城里带出来的,根本叶子衿也学过一段时间的厨艺。所以,他们对叶子衿的口味十分了解,传送过来的额饭菜也就十分符合叶子衿的口味了。

    “立刻下帖子,凡是定州城内有名望有钱的夫人、小姐,全都请到王府里来做客。”叶子衿一边吃饭,一边下令,“由头吗,就说本王妃想认识一下大家。”

    管家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在此时去邀请定州城内的名门贵妇和小姐,但是叶子衿吩咐的事情,他却毫不犹豫照着去办了。

    “等会儿厨房会拟出一份食谱让王妃过目。”管家让人准备帖子后,又过来征询意见。

    “不用了,两份点心,奶茶,四道菜,两个荤菜,两个素菜。”叶子衿直接打断他的话。

    管家听了有些为难,王妃请客,才上四个菜?何况这一次请客还是叶子衿作为越清王府女主人的第一次请客。

    太寒酸的话,似乎太丢王妃的面子。

    “王妃怎么吩咐,你只管怎么去办就好。”天机冷笑着说。

    “奴才这就去办。”常安顿时紧张起来,他并不是想违背叶子衿的吩咐,而是在为叶子衿多考虑而已。可是显然,叶子衿为此并不感到高兴。

    作为奴才,最重要的事就是要让主子高兴和放心,经过天机点拨以后,常安再没有半点儿犹豫,直接去安排了。

    “天机,你也去安排一下。”叶子衿笑眯眯地看着天机。

    “属下听命。”天机乐呵呵地凑过去。

    “老爷,越清王还真有趣,居然挑了一个这样不着调的女人。”随着帖子送出去后,定州城内所有贵人大户全都不安起来。

    有的人激动,这些人中大多是商户,当然也有官职比较小的官太太小姐。某些商户激动,是因为他们虽然有钱,但在南靖国,商人的地位比较低,以他们的身份,想要结识越清王府的王妃,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机会主动送上门来,帖子是实打实从越清王府送到他们手中的。这部分的商人简直是欣喜若狂了。

    小官员那边虽然也很高兴,不过他们想得要比商人多得多。

    “到了王府,要静观其变。少言慎言。”不少小官员如此叮嘱各自的夫人。

    “老爷放心。”

    ……

    “老爷,叶子衿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下帖邀请定州城官宦和商户的贵妇?”守备府宁夫人正和宁无名说话。

    宁无名虽然是个武官,但他并不像其他武官那样长得粗犷。他的皮肤白皙,身材消瘦,身上收拾得也十分利索,看起来不像个武官,倒像个文人。

    他手里拿着王府递过来的帖子,翻来覆去地看,似乎要想帖子上的内容研究出一朵花来。可惜帖子只是个死物,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大意就是说叶子衿初到定州,有心认识一下定州的各位女眷们。

    用词很妥帖,想从帖子上找出有用的信息,半分可能性也没有。

    “叶子衿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娘和爹想多了。”宁无名的大女儿不以为然地说,语气带着酸味,提起叶子衿的时候,她眼中的嫌弃之色一览无遗。

    “这话不许再说第二次。”宁夫人听了后,立刻严厉地呵斥了她。

    “爹,你看看娘。”宁小姐无缘无故被训了一顿,觉得委屈,马上寻找靠山。

    “你娘教训得是。”宁无尘瞪了她一眼,“就算叶子衿是个乡下的女孩子,但她现在的身份是越清王妃,而且还是个皇上、太后钦点的王妃。你对她不敬,就是对越清王不敬,更是对皇上和太后不敬。好在这儿是府里,如果被人传出去,宁家可就要被你一个人给害了。”

    “哪有这么严重?”宁小姐不服气。

    “如果叶子衿没有过人之处,聪明、冷清的越清王会看中她。你到定州的时间也不算短,可曾看到过越清王对别的姑娘如此上心过?”宁夫人不高兴地瞪了闺女一眼,“你爹现在负责定州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果这时候传出你对叶子衿不满,你说后果会如何?”

    “可是爹……”

    “闭嘴。”宁无名大怒,“爹是定州的守备,自然是一心向着王爷。你少胡言乱语。看看你教导的好女儿。”

    “相公别生气,沁儿年纪还小,我会好好盯着她教导她,绝不会让她给老爷添乱。”宁夫人叹口气赔罪。

    宁无名听了,这才冷哼一声没有追究下去。

    宁小姐见他生气,也不敢出声,手里的帕子却差点儿被她给撕碎了。为什么,她明明是宁家正宗的大小姐,却比不上一个姨娘生的贱种?

    “越清王妃亲自下的帖子,你自然要过去。不过无论她说什么,你只要兜个圈子附和几句,将其糊弄过去即可。万万不可将关系搞僵了。”宁无名不耐烦地叮嘱宁夫人。

    “我明白的。”宁夫人叹口气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