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中文网 > 重生之赵武天下 > 第42章 稷下学宫

第42章 稷下学宫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

一秒记住【四四中文网 www.44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公元前387年,因为受到苏格拉底牵连而被迫流亡雅典的柏拉图。在朋友的帮助下,在雅典西北郊外约两公里的地方购置了一片土地,办起了一所学校,这就是著名的柏拉图学园。

    从此之后,西方文明终于找到了自己适宜的土壤,从而让其璀璨不朽,特别是他为人类贡献了两位非常著名的人物:亚里士多德和欧几里得,其影响持续到现在。

    而几乎与这个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在东方,同样有一所学园,正在散发着自己最璀璨的光芒,其思想性、传承性已经影响力,完全不输于柏拉图学园,甚至还犹有过之。

    这就是稷下学宫。

    如果说百家争鸣是整个春秋战国时期的特色的话,那么稷下学宫绝对是这一现象最大的缩影。

    在这里,你几乎能够找到当世所有的思想流派,儒道法,名兵农,甚至是阴阳家,都能在这里找到其学生,甚至是当世的宗师级人物,他们留下的思想宝库,对于中华的影响,绝对是空前的。

    可以说,欲求中华思想之根本,必寻于先秦诸子之学说,而要穷究其精髓,则必寻于稷下学宫。

    但是,当这些全部展现在赵雍面前的时候,他却完全感受不到这种思想的重量。他只不过觉得,这个学宫,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存在。

    稷下学宫在临淄的稷门之内,方正严格的一溜平房建筑,间或一两个高堂大屋,楼阁大殿,也是一个大大的讲堂,而非是哪个人的住所。

    学宫特别讲究了机巧设计,并非一板一眼,中间穿插园林,巧植绿树,规规矩矩一个楼阁,几案在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个坐具,间或一溜空地,摆上一个几案,三四一群,五六一片的散放着几个坐具,又别是一番精致。

    现如今,赵雍就是处在这样园林之间的地方,两侧的走廊上行人不断,慢慢的都汇集到这个颇为宽阔的空地上。而空地之上,也散乱的摆放着坐具,很显然,即将到来的名士,应该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人。

    赵雍他们虽然来得晚,但是由于田易是富二代,自然有些手段,搞到了三张坐席,虽然他极不喜欢赵雍,但是很显然,他身旁的文姬倒是对赵雍非常感兴趣,为了在文姬面前表现的大度一点,也就听之任之,只不过用眼神伤害赵雍。

    然而赵雍却对此选择了无视,在他看来,既然得罪了对方,再去讨好,反而让对方看不起,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更不需要这么做。是以和文姬讨论的更加热烈。

    “没想到,慎到先生的学徒如此之多,想必整个学院都为之着迷吧。”赵雍看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说道。

    “看来公子果然是第一次来学宫呢,竟然不知道这其中,并非全是慎到学生的学徒,更多的,还是其他先生的子弟呢!”文姬微笑说道。

    “还有其他先生的学徒?他们来此,是为了什么?”赵雍疑惑的说道。

    “当然是为了辩论啦!要知道,如今学宫之内,先生很多,如接舆先生、邹爽先生、环渊先生等早已故去,如今在世的各位大贤,如慎到先生、田骈先生等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大宗师,其他如淳于髡先生、田巴先生等,都已经在国家位居要职,也是经常要来的。听说,孟轲先生的学说也颇受大王喜欢,只不过他尚游学在外,尚未来得及来临淄讲学而已。”

    “这些先生各自有一批学徒,他们最热衷的,就是辩论,或有王霸之辩,或有义利之辨,或有人性善恶之辩等等,不一而足。一家之言不服另外一家,自然也就激变起来,其中,淳于髡先生和田巴先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听说最近有一个叫鲁仲连的,也是位辩论的高手,只不过未曾见识过,不过听说他将田巴先生都辩倒过,也应该是非常厉害的。”

    赵雍听着这一个个梦幻般的名字,却只听说过孟轲和淳于髡。一个是自己前世的老乡,一个是自己曾经见识过的齐国使者。不过心想,这个时候,连孟子都尚未成为稷下学宫的先生,可见文姬提到的几位,自然是当世大贤了。

    他怎么会知道,上面的几位,随便拎出一位来,都能够让人自叹弗如呢?

    “没想到,文姬对学宫的先生如此熟谂,想来也是经常来此听讲的吧。”赵雍说道。

    文姬脸色一暗,苦笑说道:“闾中日月甚长,但是文姬平日也只不过是习习乐舞,晚上再出来表演。是以早间出来,倒也没什么碍事。”

    赵雍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女闾,竟然就是所谓的风月场所。而如果他知道,这个风月场所,还是中国历史上第一贤相管仲创办的话,想必要更加惊讶了。不过听文姬的口气,他只不过是一个艺伎,而非做皮肉生意的人,这倒有点像后世的“秦淮八艳”了,也就难怪有田易这样的公子哥对其苦苦追求不已了。毕竟,在一个自诩文化昌明的时代,所有的野蛮都会被人鄙视。

    他还要再问,却听右侧的走廊身上,虽然也已经站满了人,刚才还嘈杂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低身行礼,看着前方,同声喝到:“恭迎先生!”

    与此同时,坐在坐具之上的众人,也礼貌的站了起来,行礼致意到:“供应先生。”

    赵雍不得不跟着一起行礼,眼睛却撇到那走廊里,看着树枝掩映之中,慢慢显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他走路颤颤巍巍,却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仪态,身后跟着两名学生,每次看见老者要摔倒,忍不住要去扶,却被老人任性的甩开。

    他穿着青黑色深衣,脚踏黑舄,靠着手中的木杖,慢慢的挪着步子。虽然年近古稀,却依然保持着一种昂然骄傲的姿态,眼神中发散着自信的光芒。他终于挪到了属于先生的几案之后,吃力的蹲下身子,靠着木杖,慢慢坐下,然后长吁一口气,将木杖放好,看着行礼众人,依然吐字清晰的说道:“坐。”

    随着他说完,听课的众人才敢安坐坐席之上,脸上散发着看到偶像的兴奋,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脑残粉。在那个精神生活缺乏的年代,慎到能够做到聚拢如此一批脑残粉,可见其人其行其学问,都是非常好的。

    “夫因也者,因人之情也。人莫不自为也,化而使之为我,则莫可得而用矣。”慎到看众人已经坐定,遂打起精神,开始讲课。下面坐立之人,都兴奋的看着慎到,恨不得上去亲这个老头两口。

    然而,所谓有黑就有白,有喜欢,就有不喜欢的。这边慎到刚刚说到:“故立天子以为天下。非立天下以为天子也。立国君以为国。非立国以为君也。立官长以为官。非立官以为长也。”时,就有人站了起来,说到,“先生此言,学生不敢苟同。”

    慎到倒也不加理会,只是看着此人,听其话语,之间那人说道:“先生所言,虽起于黄老之学,却化归于刑名,未免过于肤浅。如今,诸侯并起,天下大乱已久,各地称王者层出不穷,是以欲于周天子为尊,亦应由可奋起之人,了却纷乱,归于一统。先生所言,天子应重势,然而如今之世,天子之势何在?”

    “那么君觉得,应该如何?”慎到尚未说话,他的一个信徒就替他问道。

    “天子重势,非不取也,但唯其所成,应借重于‘术’。即驾驭群臣之术。君之所以尊者,令也,令之不行,是无君也,故明君慎之。”此子说完,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此人,乃是申子先生的学生。没想到申子去世这么久,还有人在钻研他的学说,不过也很正常,谁让人家曾经是韩国的相国,而慎到如今只不过稷下学宫的“大夫”而已呢?

    “非也非也。”慎到的学生坐不住了,站起来反驳道:“申子说‘藏于无事,示天下无为’,要求人君要以权谋之术驾驭臣下,此不是教导君王不要相信自己的大臣,而要以权谋之术对待之吗?申子还说,‘昔者尧之治天下也,以名。其名正,则天下治。桀之治天下也,亦以名’,可见,连他自己都说了,假设明君在上,权术之道自然是可以的,然而至此礼崩乐坏,诸侯争霸之时,有齐桓晋文之明主,亦有陈灵晋灵之昏君,若以君之观点,岂非世世非名君不可?”

    刚才那人没想到被人反诘之快,是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是以站着踌躇起来。

    “虽如此,但是先生之言,同样可以商榷。以先生所言,‘海与山争水,海必得之’,那么借助其势,却并非能够的其利。刚才君言尧和桀,试问,假若此两位都注重势,为何一个天下大治,一个却毁于成汤呢?”

    “这个...”刚才为慎到辩论之人,突然显得非常尴尬,没想到自己多说一句话,却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以,国家之兴盛,非一取于势,亦非一取于术,而是应以法本,辅以‘势’‘术’,方能一统与天下。”他得意地说道。

    此时,慎到坐不住了,他看着眉飞色舞的人,用略微洪亮的声调说道,“君乃商君之徒?”

    “非也,读书甚多,不知是从。然而秦国大兴,不得不说,商君之法,乃是其中关键所在。”

    “君之言,尚不足论。秦兴商君之法,虽强大无匹,然而其内部则是混乱不堪。而且秦国虎狼之国,野蛮小国,怎能和中原相匹。”慎到说道。

    接下来,又有几位学徒站了起来,就慎到的学说讨论了起来。

    其实在赵雍看来,慎到的观点虽然出自到家的清静无为,但是其归结,却有了法家的倾向,特别是“因民之能为资,尽包而畜之,无所去取”,更是强调了法的执行,这样下去,迟早还是将到家的自然无为的论点,回到了依靠明君的人治之上,是一个非常矛盾的所在。

    而申不害的所谓“术”,倒是让赵雍眼前一亮,毕竟这种权谋之术,在中国统一之后,多次成为君主和大臣博弈的工具。但是他的观点,同样陷入了和慎到一样无法实践的窠臼,即“明君”。

    反而是刚才说商鞅的人,其所言所行,倒是让赵雍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赵君以为,慎到先生所言如何?”正在思索之间,文姬的一声相问,打断了赵雍的思路。

    “慎到先生的学问,自然是好的。然而其有太多需要揣测的地方,并非完全可用之学。反而是刚才那位的商君之言,颇有些门道。”赵雍说道。

    “敢问为何?”文姬有些惊讶的说道。

    “既然说法,且以法观之。你看,‘法’之一字,从水也,法则是‘从水而去’之说。故所有事物,应从水而去。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又云‘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可见即使从老子的言论中,也能看出,所谓‘势’也好,‘术’也罢,都是为了‘道’服务的,都必须遵守于‘法’,是以商鞅之法,才能使秦国强盛,而慎到先生和申不害先生之学说,恐怕没有混天下于一统的本事。”

    文姬本来见赵雍深思,还以为其对慎到的讲学非常赞同,是以出言询问,结果没想到,赵雍压根就不太感冒慎到的学问。反而对其大加驳斥,而且所引所据,具是经典,也是老子的名言,这种才识气度,风采卓绝,根本不是一般的青年才俊可比,恐怕就刚才那一番表述,就有资格登台和慎到辩论一番了。就是不知道,他的这番观点,能否辩倒这整个稷下学宫的慎到门徒了。心中不由的对赵雍刮目相看起来。

    然而,还未等文姬对赵雍路转粉,就听旁边一熟悉声音道:“商君之法虽好,然而秦国之暴虐,亦是归咎于商君,可见随意曲解圣人之意,也是要招致杀身之祸的?”

    不用想,能说出此话的,只有文姬身后的田易田公子了。此刻,他正对赵雍冷嘲热讽,顺便发出恨意的请柬呢!

    这一章是我最难写的一章,其中典故观点,更多的参杂了现在学者的研究,有些自己的拙见,观者切勿开喷,个人观点而已。虽然我非常希望还原稷下学宫这个伟大的建筑,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贻笑大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