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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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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宫肆和秋夏辛辛苦苦铲完雪回到家,看到就是自己家面目全非的样子。

    起居室内全是冰,厚厚的冰,从天花板、墙壁、到地板,他们眼前的一切都被包裹在一层冰下,看起来就像他们小时候做过的冰标本。

    门都被冻住了,宫肆最后还是把门踹了个大洞才进来的。

    “冬春!阿吉!”宫肆立刻想到这两个留守的小家伙了,心下一凉,他迅速的从门洞里钻了进来。

    整个起居室的温度低的不可思议,比室外还要冷,他们简直就像在冰窖里。

    “他们在桌子旁边。”秋夏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比他早一步发现了弟弟的身影,秋夏出声示意。

    宫肆赶紧往那个方向跑去。

    冬春果然趴在那里,整个人趴在一块冰块上,冬春的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冻的。

    阿吉光着屁股在他旁边爬来爬去,看到宫肆朝自己跑过来,小家伙抬起头露出同样红扑扑的小脸,张开嘴巴一乐,一坨鼻涕随即滑了下来。

    先把他抄起来,检查了一下没事之后,宫肆立马转身向冬春——

    秋夏刚刚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了他身上。

    怎么拍都醒不了,冬春的脸红得吓人!

    “去医院!”抿了抿嘴唇,宫肆毅然道。

    一人负责一个弟弟,兄弟俩马不停蹄再次向公交车站跑去。

    他们运气不太好,等了好久公交车都没有来,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车站的时候,一辆铲雪车停到了他们面前,落下玻璃,露出一张戴着厚厚口罩的脸。

    “你们要搭公车吗?别等了,今天雪太大,公交车开不了了。”那人大声对他们道。

    “谢谢通知!”宫肆也大声回复对方道。

    低下头,看着秋夏怀里脸蛋红润的不正常的弟弟,宫肆脑子里飞速想着能求助的人。

    溪流的名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很快隐没在脑海深处。

    “你们是要去镇中心吗?”不想,那人又和他说话了。

    仰起头,宫肆指了指秋夏怀里的冬春,对他道:“去镇中心的诊所,我弟弟发烧了,高烧!”

    视线在冬春红通通的脸蛋上转了转,那人对他招了招手:“上来!”

    “哎?”宫肆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把口罩拉下来,露出一张宫肆熟悉的脸——公交车司机的脸。

    “算你们运气好,今天大雪公交车停运,我就怕有你们这样的人,没有看小镇播报的消息,所以就想着开铲雪车的时候沿途看到人通知一声。”

    “大叔,您也开铲雪车?”用力往秋夏的方向挤了挤,宫肆这才关上了门。

    “嗯,反正不能开公交车的话闲着也是闲着,这种时候我就开开铲雪车。”那人已经又拉上了口罩。

    “那……您送我们没法铲雪了怎么办?”宫肆记得镇上只有一辆铲雪车来着。

    “小孩子要紧,没法铲雪就让他们自己忍一忍先,他们不会介意的。”男子爽快道。

    “……谢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宫肆只能低声又说了一声感谢。

    铲雪车驾驶舱的座位很小,最多只能坐两名成年男子的样子,如今超载坐了他们兄弟四个,他们就不得不挤在一起,老实说并不舒服,可是却很暖和。

    司机是典型的冷水镇人,说完必要的话,接下来就认真开车,接下来的路程中一言未发,路上雪花越来越大,外面的温度也越来越冷了,可是宫肆的心却渐渐温暖起来。

    虽然比平时慢了许多,他们还是及时赶到了诊所。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回来还是搭不到车的话,就拨这个号码,我开铲雪车过来接你。”临别前,司机写了一张纸条给宫肆。

    “那个……谢谢。”紧紧攥着纸条,宫肆这个时候才嫌弃自己嘴拙。

    “顺便铲雪嘛~”朝他摆了摆手,那人重新开着铲雪车慢慢向来时的方向转去。

    没有时间目送对方离去,宫肆带着秋夏一头冲进了诊所。

    就是秋夏之前来过得那个诊所,时隔半年,他们再次来到了这里。

    这一次急诊室门口就只有他们兄弟了,隔壁的病房门口没有人。

    接收冬春的仍然是上次那名医生,这次用的时间比较短,半个小时不到他就从急诊室内出来了,然后径直朝宫肆和秋夏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弟弟还好吗?”宫肆迫不及待的向对方询问自己弟弟的病情:“之前只是普通的感冒,而且都快好了,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发烧了……”

    摘下口罩,医生看看宫肆,视线又移到旁边的秋夏脸上。

    “一点猜测都没有吗?”

    他这句话是看着秋夏说的。

    猛地转头看向秋夏,宫肆愣了一下:“该不会,冬春他也……”

    “回家看到冬春的样子,我有点怀疑是,不过不能肯定。”秋夏轻声对他道:“冬春和我们学院的……好像。”

    关键词被秋夏隐没了,眉头紧皱,宫肆盯住自己的二弟:“像你们学院的什么?”

    “……器。”秋夏轻轻道。

    宫肆僵直的顿在了原地。

    ***

    “没有错,这个孩子是器,初始潜力值a+,水系,无论是从潜力值还是从系别种类来说,都是妥妥的上品器。”仍然是上次那个房间,仍然是上次为秋夏测试的那个女人,她笑呵呵的对宫肆宣布了无异于死刑的消息。

    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这个成绩一定很好,院长都笑着朝宫肆鼓掌了。

    “恭喜恭喜~”

    宫肆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值得被恭喜的,嘴角向上扯了扯,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冬春却从测试房内走出来,一路走到宫肆身前,仰起头小声道:“大哥,我很厉害吗?他们都鼓掌哩!”

    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宫肆对他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很厉害。”

    “没错,你很厉害。”从他们过来就一直陪在宫肆身边的院长笑着对他道。

    “和使用者分为不同等级一样,器也有专门的等级划分,甚至比使用者划分的更加详细。”

    就像一位慈祥地老者,院长弯下腰来,笑眯眯地对冬春讲解道:“f、e、d的潜力值是入门级,统称下品,c和d就可以被称为中品了,而a则是上品,何况你是a+,这是非常非常优秀的意思,和你二哥一样优秀。”

    懵懂地听着,冬春先是点点头,然后又开口问了一个问题:“那我是最厉害的吗?”

    听他这样问,院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很遗憾,还有更厉害的。”

    “a级上面还有s和ss,这两个级别被称为超品器,不过由于这两个级别的人实在太少了,所以a+又被称为准超品。”

    “哦,原来还有更厉害的啊!”听到还有更高级的也不气馁,冬春点了点头,一副又弄懂一个问题很愉快的样子。

    他还不知道自己将来的生活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去找你二哥给你弄杯水喝,我还要和这位爷爷说会儿话。”轻声对冬春吩咐道,等到冬春厉害,宫肆才艰难的向对方问出自己介意的地方:“那个……院长先生,冬春他如今这样,不会见到一个使用者就会……就会浑身发软随时跪下吧?”

    之前那些器见到秋夏的场面在他脑海里的记忆深处,由于太深刻怎么也遗忘不了。之前他只是庆幸秋夏是使用者,如今发现冬春成了器,宫肆便重新拾起了自己的介意。

    “不会。”看出宫肆非常在意,院长一脸正色否决了这个说法:“我知道你在意什么,请放心,冬春暂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能够和他配对的使用者太少了。”

    “只有秋夏这个级别以上的使用者才能使他进入激发阶段,普通使用者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

    宫肆先是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就由于院长的这番话重新紧张起来。

    “也就是说只要碰到高级别的使用者,冬春也会变得和那些器……一样么……”他喃喃道。

    院长点了点头:“所以他需要进入专门学校学习了,学习控制自己的方法,学习不会轻易被人激发,在遇到可能高级别的激发者前,他要学会给自己上一层盾,这层盾可以保护他不会轻易为他人所夺。”

    “虽然听起来有些残酷,可是事实上就是这样残酷,器在这方面相对被动。”

    低着头,宫肆看着自己握得紧紧的两个拳头,半晌没有说话。

    “我上次就和你说过,兄弟之中一旦出现一名器或者使用者,那么这一辈的其他人就都有成为器或者使用者的可能,而且他们的能力会接近。”

    “秋夏是冰系的使用者,冬春是水系的器,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你们这次算是遇到了好医生,及时帮助冬春稳固了形态,否则像他这样高的潜力值,又是自然系的,很容易在第一次觉醒的时候分解,搞不好就走丢甚至完全分解掉了,真是万幸。”

    “啊?”听他这么说,宫肆总算抬起了头:“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帮冬春稳固了形态?我们把冬春送到诊所后那名医生就帮他输了液而已,难道他还有做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事?”

    “等等,你说是你们把冬春送到诊所的,不是那名医生过去帮助冬春成形、然后再带去诊所的吗?”院长问他。

    “当然不是,是我们把冬春带过去的。”宫肆理所当然道。

    院长愣住了,慢慢皱起了眉。

    “有什么不对的吗……”本能的觉得哪里可能有问题,宫肆问对方。

    “有……你再把当时回家时看到的情形和我说一遍。”院长急切道。

    心里七上八下的,宫肆还是尽量客观的将回家时发现的情况描述给他听。

    “不对,果然还有哪里不对。你们回去的时候房间里都是冰,冰是水遇冷冻成的,这和冬春的属性相符,证明冬春有爆发觉醒过能力,然而冬春那时候就是人形了……”

    “可是a+级别的自然系器基本上没有办法完全凭借自己的能量恢复形态,没有人辅助的情况下,八成要分解的,居然能自己恢复吗?不应该啊……”

    “奇怪,真奇怪。”

    后面几句都是院长在自然自语了。

    他的视线无意识的落在宫肆身上,慢慢向下,落在了宫肆怀里的阿吉身上。

    对上了阿吉的一双大眼睛。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院长忽然问:“宫肆,你们发现冬春的时候他穿着衣服吗?阿吉则是光着屁股?”

    被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不过宫肆还是回复他了:“嗯。”

    他没觉得什么不对,阿吉不喜欢穿太多衣服,穿了衣服就不会爬,为了鼓励他多爬行学习走路,宫肆特意把屋子烧的热热的,阿吉经常就穿一条纸尿裤到处爬,爬着爬着纸尿裤掉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手指放在嘴巴上沉思了一下,院长站起来向冬春招手道:“冬春,可以过来一下吗?爷爷有个问题要问你。”

    正在那边和二哥聊天的冬春不明所以的跑了过来。

    他也很壮,退烧没多久就恢复了健康,跑跑跳跳都不成问题。

    “我问你哦,冬春,你和弟弟单独在家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会忽然觉醒呢?”院长笑嘻嘻的问冬春。

    宫肆和秋夏互相看一眼,愣住了。

    是了,他们光顾着带着冬春去诊所,然后又忙着带他过来测试,他们以为家里的只是冬春“觉醒”的必然结果,却忽视了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

    因为秋夏是“自然觉醒”的,所以他们就理所当然以为冬春也是“自然觉醒”的了,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宫肆和秋夏同时看向了冬春——

    两位兄长的注视下,冬春先是缩了缩头,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他把头抬起来,闭上眼睛,他大声道:“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烧水的!”

    “烧水的时候我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阿吉正要去够水壶,我动不了就昏过去了!”

    “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宫肆盯着他问。

    “我、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被兄长盯得压力山大,冬春大声吼了出来。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宫肆怀里的阿吉忽然“啊”的叫了一声。

    抓抓兄长的手,他又“啊”了两声。

    眼瞅着没人理会他的意思,小家伙伸出小手在空中抓了抓。

    然后——

    一滴……两滴……

    大雨再次瓢泼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