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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哪晓得伊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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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起来张鸿禄从前讲的啥,“归隐山林”,其实就是宅在家里厢,静待局势明朗化。

    “哎”,张鸿禄忽然叹息一声,然后带着有些自嘲的口气自语道:“如今大清国已经不是乾隆爷辰光的天朝上国了”。

    还记得吧,就是那位不远万里来考察的英吉利使者马尔戈尼曾经就在那辰光预言“中华帝国只是一艘破烂不堪的旧船”,没想到真就有到了堂堂中华饱受列强欺负的境地。

    听到了这些,原本为了求援而来的徐润忍不住浩然一叹,“鄙人还记得同治二年,在上海宝顺洋行供职之时,韦伯大班职满回国,临别赠言与吾,‘上海市面此后必大,汝于地产业上颇有大志’”。

    想起一八六三年的这段往事,徐润情不自禁的感慨万千了,“鄙人志向于国计民生,毅然投身洋人们说的房地产,也是想起圣贤所说的‘居者有其屋’”,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深深的流露出了无尽的遗憾。

    “大先生宏图远大,鄙人不过是一只燕雀罢了”,这位上海滩寓公的祖师爷,又是自嘲的说道。

    讲起来这位上海滩华界知名的地皮商撇清也好、有感而发也好,或是士大夫意气也好,只是旁边张鸿禄看得似笑非笑的,显然心里头好生的感到好笑。

    “讲起来鄙人只要呆在租界里头,足不出户,恐怕”,张鸿禄忽然有意无意的嗟叹道:“恐怕要少了交关的是非”。

    “哦哟”,徐润听到这里,有些吃惊的嚷嚷道。

    徐润诧异的望着张鸿禄,仿佛不认识这个相处有些辰光的同僚,“难道张帮办果真打算在租界里厢做啥‘寓公’?”,他心头惊怪道。

    讲起来今朝颇有些吃了官司的富家翁躲到租界里头逍遥自在,恐怕认真的讲起来,张鸿禄怕是也要赶这个“时髦”唻。

    “不瞒张帮办讲”,徐润愣了愣神,满脸堆笑道:“阿拉都是好朋友”。

    徐润笑得花团锦簇的,望着笑而不语的张鸿禄,“这个老狐狸”,他心头责怪道。

    不过讲起来追债如狼似虎的马建忠也好,狡猾得好比狐狸的张鸿禄也罢,至于说是否与虎谋皮,还是和狐狸套交情,颇有些内外交困的这位上海滩地皮大王也顾不得许多了,唯有拉下脸皮,虚声下气了。

    “讲起来鄙人今朝头寸有些吃紧”,徐润果真嘘声下气的对着张鸿禄笑道:“因此冒昧前来叨扰”。

    “要是讲鄙人跟唐廷枢老弟的交情,倒是没啥讲的”,徐润望着不置可否的张鸿禄,不禁心头嘟囔道:“鄙人查看了账目,才晓得伊拿着局里头的地基抵押给了怡和洋行,明盘是借银二十五万两,其实二十万归局用,五万则擅抵私欠”。

    “讲起来当初鄙人参与议定招商局章程的辰光,讲明了的,凡动局款自万金以上须公议”,徐润难为情的心想道:“可叹一向谨慎的唐廷枢老弟,利字当头也湿了脚”。

    “不瞒张老弟讲”,徐润收回心神,讨好的笑道:“正要打算借贷些银子,渡过难关”。

    张鸿禄望着眼巴巴的徐润,他笑了,似乎有啥花头似的,“银子?”,他故作大惑不解的腔调问道。

    “鄙人”,徐润嘴唇嚅嗫着,实在是开不了口,想必伊心头也在惊怪,今朝不是来借贷度日,还能咋样,阿对?

    “难道徐会办不晓得吗?”,张鸿禄故作吃惊的模样,有些迟疑的问道:“鄙人听人讲,招商局里头已经在清帐”。

    “要结算欠薪唻”,果真对着疑惑不解的徐润,张鸿禄抖出了猛料,只是此君这辰光后脑勺遮住了灯光,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

    徐润这么一听张鸿禄告诉自家的好消息,不禁心头欢喜起来了。

    “哦哟”,徐润一声出乎意外的感叹道,在他的潜台词里头,分明要加上一句,真是想困觉,遇到了枕头。

    “讲起来前头鄙人还念叨,辛辛苦苦在招商局上工,一十有一年未曾领过薪水”,徐润喜笑颜开的对着同样眉眼带笑的张鸿禄讲道:“算起来足以抵消局里头的欠款”。

    在求告无门的大先生看来,张鸿禄蛮够意思的,好人唻。

    “算起来鄙人欠招商局款共计一十六万两千两百五十六两官银”,徐润老早算好了的,“除开已经交出一些房产和现款外,还有八万八千二百三十二两欠款没有着落”,徐润唠唠叨叨的自顾絮语道。

    这辰光伊的面孔上头,颇有些南汇乡下吴记钱庄掌柜吴老爷的腔调,看得旁边张鸿禄私下里暗笑。

    张鸿禄小心翼翼的藏起了心头的好笑,做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腔调。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拿些噱头来安抚资金链快要断脱的徐愚斋,不是滑头,还是啥?

    “不过鄙人有句话还想说给大先生听”,只听张鸿禄和颜悦色的说道:“今朝的上海滩上,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说到这里,张鸿禄得意的对着徐润叮嘱了一句道:“过些辰光你我的头寸还要看涨的”,显然他指的是各自手头上的地皮。

    “看涨?”,徐润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道,随后感慨的笑了。

    “自从去年辰光法兰西兵轮驶抵吴淞口,刁难进出口的船支,并扬言要进攻制造局”,这辰光徐润一边那心头的心思可就翻腾开了,“阿拉上海滩上人声鼎沸,人们纷纷避难而去,那地皮是有价无市”他不禁深长的叹息道。

    徐润想到这里厢,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露出残余的惊惶,竟然是这样的浓重。

    “可恨偏偏资金周转不开,银行、钱庄纷纷催还现款,不得已跳楼出地,贱价出手之后,竟然亏损几答百万两官银,岂不痛哉!”,徐润接着心有余悸的回想道。

    “真是想不到又是国难解救了鄙人”,徐润一张嘴张开了,一时间合不拢来,“岂不痛哉!”,他再一次深深的叹息道。

    一时间徐润讲的话语有些自相矛盾,不是伊讲啥去年开始的上海法越之变,市面闭塞,导致雨记房屋生意萧条云云。

    “哦”,脑袋灵光的张鸿禄转念一想,拎清爽了,“原来徐愚斋想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心头会意的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