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中文网 > 择君嫁 > 择君嫁_分节阅读_38

择君嫁_分节阅读_38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四四中文网 www.44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山绿树兰草装饰,中空竹节引水,潺潺的流水汩汩有声,蜿蜒曲折地在精心铺设的水道上流淌着。朴华素净的美,水榭内外无处不显雅致。

    众人不觉会心一笑面露称赞色,确实是用了心的。待与宴者来齐,依次相邀入席坐定后,琴音渐渐悠扬而起,只见一行宫娥手捧托盘,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将细心准备的精致糕点冷盘一一奉上,福身垂首而退。

    瞧见各色糕点果品冷碟备齐,却独缺了一样最重要的——酒。有宴无酒,众人不觉一愣,互相偷瞥眼换了换眼色,不由默默惋惜扼腕。

    如此美景,席间坐者当今文坛大家皆赫赫在列,其他亦是名流雅士,此次赏宴相聚可谓百年难得一次的大观,他日必成为流芳千古的美谈佳话。这等宴席上居然无酒助兴,怎不叫人唉叹。如雕琢细致的美玉般,平生添了笔刺眼惹目的瑕疵。败笔,实在可惜。

    却碍于平阳公主的尊贵身份,亦无人敢出声提醒。瞧到首座的平阳公主轻轻举起青瓷茶盏示意,众人只得纷纷举盏回敬。以茶代酒,轻呷了口。瞧见公主举箸开席,互相瞥了瞥,确定无酒后,亦跟着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个糕点或菜到嘴里品尝。

    周围寂静一片,甚至可以说是压抑。与宴者面色多少带着掩不住的失望,皆有些心不在焉。

    紫鹃差点一个没忍住,破了功,扭身掩袖捂嘴偷笑了会,朝秋月递个眼色。只听木槌轻敲一声编钟,六个身形高大足有九尺体格壮硕的青衣力仆吆喝着‘哈嘿哈嘿哈’号子由远而近,从水上回廊稳步走来。

    不一会儿,一个足有七尺高的圆形大腹的青铜酒罍出现在众人眼前,莫不惊得目瞪口呆。紫鹃忍着笑,命人将酒罍挪于假山清泉一角,放下个高脚凳,在众人的注视下,由着他人的搀扶,跨步登了上去,掀去盖子,扑鼻的酒香四溢开来,取来一长柄勺,一木质羽觞,素手执勺倒酒姿态曼妙优雅,而后置羽觞於清泉碧波上。

    众人一惊,这才明白围绕着座席设置蜿蜒曲折的清溪流水的真正用途。曲水流觞,好一独具匠心的巧思妙招。奇了,当真绝了。

    随着又一声编钟的叩响,冬梅上前环众周视了遭,弯唇笑道:“公主有命:酒令大如天,今日不问尊卑,惟我为主,众人皆听我言,酒杯漂止於何人面前,需即兴以此景此致赋诗饮酒。如若不然,当心这一海碗。”

    说着,从身后侍女的托盘里取出个酒樽,小盆般大小。纵使酒量再大,亦不一定受的。众人莫不倒吸口凉气,赶紧搜肠刮肚的思量准备起来。眼睛则死死盯着随波慢慢漂流的酒觞,瞧它何时停下来。

    不一会儿,由于漂流落英树叶的阻隔影响,酒觞一番原地打转后,停在了李从让的面前。本还笑眯眯执着茶盏瞧戏的李从让瞬间刷白了脸,有没有搞错?第一个就是他,在坐那么多名流大家怎就轮到了他,嗷,恨不得挖地打墙,或者索性躺倒装死。他不该强行厚颜索要请帖来的,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抵不过众人关注的灼热目光,悔得肠子快青的李从让故作镇定地整了整衣衫冠帽,站起身四下瞧了瞧,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对面右下坐的齐笑煜漫不经心地捏转着茶盏,手轻轻捋了捋耳侧垂落的发梢,余光又偷瞄着一边的落英,还不忘偷觑他一眼,嘴角浅浅一笑。

    顿时脑中灵光一闪,感激地瞥了眼,挺直腰杆故作沉思状,低首吟道:“羽觞随波泛,谁是拾环人?落英何处去,难得有心郎。”

    众人皆愣莫不哑然,甚者面皮微紧,暗暗抽着发僵的嘴角,不愧是京城第一的纨绔子弟,脂粉堆里的翘楚。

    齐笑煜先是愣了愣,回神后手轻拍下额头半捂住脸,低首装啥都不知道。丢人!东挪西凑,实在差强,勉强压得韵。

    李从让倒是不以为意,嘿嘿笑着饮完觞中酒,拱手回礼笑道:“抛砖引玉,呵呵,勿笑勿笑丫。”

    而后随性地一抹袖子落了坐。念出歪诗勉强过关就好,咳,本世子肚里就这些墨水。嗯哼!还是很不错的。

    冬梅眼神瞥了眼平阳,见她微颔首表示过关,也只得噙起浅笑,往前一步,开口道:“差强人意,已然押韵。罢了,且继续行令。”

    连出了名的废材都勉强过了关,虽一海碗的惩罚已然成了摆设,众人亦不甘落於人后。一时席筵上妙诗佳句连珠而出,拍案叫绝声不止,觥筹交错间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一番酒令行下来,众人皆面露喜色,兴致盎然。纷纷举盏互敬,甚者相邀再行一次。冬梅淡笑不语,福身行礼退到一边。

    只听编钟又一响,又一行宫娥捧着托盘上来,撤去桌上的冷盘冷碟,将烹制好的热腾腾菜肴一一奉上,顺便将一直空着的酒具杯盏里添好酒。

    以菊赏宴,以菊为酒,以菊入菜,取菊的香,取菊的色,矮案与宴者皆盘膝居席而坐,清溪流水金英环绕,好似竹林篱墙下席地而坐,可开怀畅饮笑谈。饮菊酒,品菊肴,赏菊之风骨。

    昔日屈原的“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残菊之落英”亦不过如此,此刻除了意境悠远,更平添上了几分人间烟火的闲情逸致,落英缤纷间悄然升华。赏菊品菊,美哉快哉!

    到此刻,众人总算品出了些个中味道。确实不须此行,能将赏菊宴做到如此极致,着实难得。怕以后效仿者必不绝,与宴者皆面露荣幸色,甚是欢喜自得。

    饮酒联句,吃菜吟诗。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皆不复拘谨色,座席上的突厥贵客则尤其惹眼。二王子额尔木图连连接了好几个佳句,一时间与宴者无不叹服,天朝外邦亦皆有能人。

    平阳只静静坐在那,很少开口说话。遇到主动举杯行礼的,只轻抬酒盏微微示意,掩袖轻呷一口,面上噙着温雅的浅笑,而后轻挥袖摆手示意请坐不必拘礼。

    如此数次,众人心里有了数。甚者离席执杯盏,三两围坐成群各自畅谈笑语起来,气氛越发得活络起来。亦有喜欢安静的,则离席选个僻静些的位置,落坐继续静静欣赏各色怒放的秋菊。

    额尔木图一边与边上的人笑言联诗遣句着,若得空闲,便余光偷觑着首座的平阳,大夏朝的嫡公主原是这等清冷的性子。容貌倒是其次,气质确实有几分淡雅脱俗。好似冰山顶上的雪莲,摄人心魄。

    这厢饮酒咏诗,一觞一咏畅叙幽情。那头也没歇着,贵妇女眷们三两坐到一起,吃酒闲话逗趣着,不时也联上几句诗,纵使叫好亦矜持端庄着。隔着秋菊摆放的低矮处偷觑望过去,等瞧清按耐许久要看的人时,赶紧低头凑耳说着女人间的悄悄话。

    在她们眼里,突厥国来的那两位王子可一点不输在席的那些本朝青年才俊。一个英俊伟武,一个则……堪称人间绝色!比起魏晋时的卫玠,亦不过分。真正的女人妒忌羡慕倾心、男人亦可能为之仰慕怦然心动。

    未出阁的女眷多半羞红了脸颊,不敢再偷觑细瞧唯恐人前失态。这等美男子居然没生在大夏朝,真真可惜了!再想起最近京城传得如火如荼的流言,更是咬碎了银牙绞烂了帕子。

    平阳淡瞥着几眼饮酒面色微绯、兴致亦不减的额尔木图,回首瞧了瞧那头女眷们的反应,心里暗叹道:确实是个妖孽,难怪这家伙当众狂言拿两个妹妹换她才会罢休,父皇亦不加怪罪,只轻笑含糊了事。

    也总算明白了祁暮清那莫名其妙的醋意怒火从哪里来的,呵呵,确实珠玉在侧,纵使再多自信,也会被残忍的现实蚕食殆尽。

    瞥眼瞧了下东厅西北角的偏僻处,微垂螓首,嘴角勾起抹戏谑的冷嘲。思索片刻,笃定后霍地站起身,几步走下台阶,拂开随侍的搀扶,只唤上紫鹃后面跟随执壶捧盏,绕过流水曲道,立到慕容祺、齐笑煜、李从让等京城俗称的‘李爷’党面前。

    “堂兄,齐公子,慕容二哥,及在坐诸位,本宫在此敬诸位一杯,多谢赏光莅临赏宴,蓬荜生辉。”

    说着,平阳仰首掩袖先饮为敬,将空杯示意一圈,继续道:“今日请随意,不拘小节礼数,务必酣畅尽兴。”

    众人面露喜色,亦纷纷举杯回礼。额尔木图执着酒杯,嘴角暗暗勾了勾,瞧着此刻尊贵优雅而立的少女,不觉心里又加了几分。嗯,还真如外界所说:宜静宜动的俏美人,姿态万千,佳女美眷。

    四二回 真相

    与众人颔首回礼示意后,平阳回身瞥了眼依旧坐在角落冷僵着脸自斟自饮的祁暮清,衣袖一挥垂手静立,双眸状似水样含情默默凝睇了会,款步轻移走了过去。

    从后面的托盘里取来酒壶,侧身屈膝正坐在榻席上趁着祁暮清面前的酒盏空着,亲自素手执酒壶斟满八分。举箸夹了片菊花糕到他碗碟里,置筷箸於筷架上,规矩直身正坐着双手置于膝上,甚是优雅端庄,一脸柔美的浅笑,默默地瞅着对方。

    祁暮清幽眸闪了闪,没有言语,执起酒盏仰首一饮而尽。平阳则赶紧执壶适时添上,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静坐着。一个冷脸喝着酒,一个边上细心伺奉着。

    与宴的众人莫不诧异,这闹得是哪出?倒像是寻常夫妻的相处了,一时间,与宴者眼神各异,惊异者有之,迷糊者有之,八卦好事者有之,漠不关心者亦有之……

    片刻的凝滞后,气氛再次恢复正常,宴席继续着,与宴者三两成群接着畅谈起来。而常日里那些八卦好事的此刻心中已然猜测纷纷,虽面上仍笑言欢语着,却不忘眼睛余光瞄着,耳朵拉长听着。

    平阳瞧酒喝去了小半壶差不多了,故作娇羞地四下瞄了瞄,而后往前凑了凑身,伸手拉住祁暮清的衣袖,半撒娇地呢喃道:“莫气了,延之,我这不赔礼道歉了。非要我叩首求饶不成?”

    闻言,祁暮清眼眸眯起,心中默默无声叹息了下。当众亲昵放软话,这一肚子鬼心思的妮子又想做甚么?难道是破流言替他驳回面子?经过先前那出激烈的冲突争执,向来睚眦必报的小夜叉会就此轻饶了他?

    祁暮清不敢轻易相信,淡瞟了下不远处余光偷瞄的八卦长舌者,亦瞥了眼正兴致盎然与众人吃酒联句的额尔木图,嘴角勾起丝浅弧,蓦地伸出大掌轻揉了下平阳的发顶,不高不低的朗声浅笑道:“我在你眼里只这样?你我还会有隔夜仇,傻丫头。再倒……”

    平阳嘟起嘴,将酒壶搂於怀中,脸颊飞晕状似娇憨不依的样子,软语回道:“适量,既不生气了,就不许再饮。多吃些菜……”说着,转身将酒壶放回托盘里,举箸夹了些菜到对方的碗碟里,娇瞪眼佯怒地瞧着。

    两人之间弥散着甜蜜暧昧的氛围,瞧到此处,众人心里都有了数。京城最近的各式花样流言皆不攻自破,有心人甚至拿半怜悯的眼神打量着额尔木图,唉,可惜了这番绝色美男居然入不得平阳公主的眼,也罢,毕竟来自蛮夷外邦,且又分先来后到嘛?若是平阳公主是个重色相的,当真如流言所说琵琶别抱了,那么‘贤女美眷,娶之则佳妻’的名声也就徒有虚表了。

    反过来,众人则倾羡的眼神瞄着冰山棺材脸的祁暮清,这等冷面寡言且不善言辞的硬主居然讨得佳人芳心,任凭外面再多风雨阻挠,亦牢牢掌控难以更改,着实令人意外呀。既羡慕又嫉妒,呵呵,有福的人。

    瞧到平阳公主如寻常女儿般的娇憨样,更是暗暗笃定了这点。祁、慕容两家的实力不容小觑,今后的朝堂只怕更精彩了。男人们倾羡嫉妒,另一边的女人们则是乐开了眼,心有希冀的则互相暗暗推搡着,嘴角勾起压制不住的笑靥。

    平阳余光淡瞄着身后不远处的动静,嘴角噙起温柔的浅笑,伸手又扯了扯祁暮清的衣袖,状似凑身故作神秘地娇憨喃语,音量却恰巧是与宴的众人都可以勉强听清的。

    “延之,帮我个忙。将外面湖上架起的彩绳上挂着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