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中文网 > 择君嫁 > 择君嫁_分节阅读_17

择君嫁_分节阅读_17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四四中文网 www.44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直接咬在厮皮的脖子上。生吃其肉喝其血,亦不能解心头之恨。

    祁暮清闷哼一声,剑眉蹙了蹙,一手兀自握拳忍耐,另一手仍轻拍着平阳的肩膀。心里却暗道:哪里是外人口里的贤女美眷呀,真真的小肚鸡肠,眦睚必报的好哭鬼大泪包!唉,呃,妆花了他该早作提醒的,或者索性就该憋在肚子里不说的。悔之晚矣!

    两人各怀心思,外人看来确是另一番场景。后面尾随跟来的紫鹃赶紧拉住怜烟,摆了摆手,吩咐秋月先行知会仍原地等着的众人莫再耽搁,且快回宴席继续吃酒赏月去。

    这厢,领着一众宫侍外圈围上,待这“浓情蜜意”化些了再说。

    十八回 放灯

    依照老规矩,皇帝在御花园玄莫湖东侧的麟德殿大宴群臣使节,观乐舞赏月论诗庆中秋团圆佳节。太后皇后则在后宫仙居殿宴请众命妇女眷,听曲连词话家常。太子觉得太过拘束,在征得帝后默许后,便领着一众青年才俊、妙龄佳人於揽月阁绛云、碧波二厅摆宴自得其乐开来。

    楼阁高低错落有致筑於玄莫湖畔,巧用地形引得一池绿水穿过中庭,夜幕降临皎月当空时,从正楼望月厅往下瞧,恰一轮月影映於湖水上如真似幻,而楼阁环绕正宛若有力的臂膀拥住此等仙境美景,故得名:揽月阁。

    绛云厅、碧波厅居中庭左右,隔水而望。取红男绿女之意,既符合世俗礼节亦可聚众同乐宾主尽欢。在得知平阳无恙后,太子领着众人回来继续开宴。西侧碧波厅众妙龄佳人本该由平阳做东招待的,可突发了坠台的变故,只得临时改由临淄王家的惜萱郡主代持主位。

    坐定后,李朝勘举杯站起,温雅笑道:“且饮得此杯,共语升平。”说着,朝众人示意一圈,仰首掩袖一饮而尽。众人面上喜色亦举杯附和之,饮尽杯中琼浆。

    宽袖一挥,丝竹弦乐适时奏起,众舞姬藉着各色绸带次序飘逸飞出,轻落于池上临时搭的舞台上。领舞者足下一点,水袖一扬,伴着歌姬宛如空谷天籁般的绝美歌喉,舞姬们皆随乐翩然起舞开来。

    气氛迅速恢复之前的热闹,悠扬乐曲下,歌声动人舞姿曼妙。席上宾客觥筹交错间笑语喧哗,杯来盏往间把酒言欢。甚是祥和融洽,一团喜气。

    慕容祺轻晃着酒盏,瞟了几眼边上所谓‘才俊’之间的互捧吹嘘,瞥了瞥对面碧波厅的衣香鬓影,瞅了瞅舞台上的曼妙身姿莺莺燕燕,顿觉索然无味。这边懒得搭理,那边招惹不起,台上只解眼馋。这种酒宴喝得有何乐趣?哪怕是联诗作对也都应景谄媚。

    无聊,无聊,实在无聊。撇嘴低首瞅了会右侧空了的位置,又是一声叹息,唉,笨蛤蟆还真碰到天鹅肉了。人家花前月下美女在怀,他却孤身独影对月哀叹。人比人,有时当真气煞人呀。

    这厢,平阳重新梳扮好,卸下华服,换上一套颜色素净些的衣衫。浅藕色梅花菱镶绣边诃子裙,外罩水烟大袖纱罗衫,肩披同色纱帛。挽垂鬟分肖髻,斜插一素色刻花银钗。微染桃花妆,轻点樱唇。

    轻移莲步缓缓步出,抬首似嗔似怒地横了一眼门外候着的祁暮清,开口道:“现下可好些?”

    闻言,祁暮清抽了抽嘴角,自觉理亏地摸了摸鼻梁,背手转身掩饰尴尬,粗声道:“莫耽搁了,还请公主快些的好。”

    平阳周身上下瞧了瞧,抬首问道:“换成这套,可还好些?”

    如此直白的问话,祁暮清怔了下勉强稳住身形,掩嘴咳了咳,冷然道:“差强人意。”

    “你的意思是难看了?那不好意思,污了阁下的眼。”

    祁暮清面颊微赧,暗暗吸气平复胸口沸开的燥火,回身作镇定状藉着凑近照亮的琉璃灯仔细瞧清后,透明的纱衣裸`露的双肩,瞬间黑煞了脸,幽眸黯了黯,半晌微怒道:“不好,且再去换件。”

    “不换,挺好的。你方才不是说莫耽误时辰嘛?这就去吧。”

    看着一览无余的肤色美景,祁暮清伸手攥住平阳的胳膊,硬声道:“换了,我再等会。”

    平阳捂嘴笑了出来,打趣道:“这与你何干?管得还真宽!”

    “夜凉,还是小心点好。”

    紫鹃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来,这理由好烂!经先前那出与刘府的那次,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位祁公子对於公主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虽潜意识里觉得有些许怪异不妥处,但瞅着状似情窦初开的公主,心里还是很替她高兴的。毕竟祁公子从身份到相貌才能,都是配得上她们家公主的。

    “呃,你抓疼我了。”

    “去换了!”

    平阳微扭着娇躯,撇嘴眸中泪花闪动,瞅着眼泪就要下来,吓得祁暮清立刻松了手,低首一瞧,手腕一圈微微泛红的印子,惊讶於女子的细皮嫩肉,呐呐哑声道:“抱歉!”

    “莽夫!”

    无视祁暮清已然僵冷的死鱼脸,平阳转身回去换了件对襟月白色云缎罩衫,推开门问道:“这可行了?哪里像是赴宴的?”说着,兀自迈开步子往揽月阁而去。

    众人愣了下,回神后赶紧快步跟上。

    祁暮清僵在原地,许久才吁出那口郁结气,嘴角弯起一抹苦笑,幡然惊觉到自己这阵子的反常。原以为是个温淑端庄偶有俏皮、略爱哭泣的小可人,在他心里堪称完美第一人。今日才发现她的真性情,但此刻却越发觉得真实了。

    也罢,是自己的一时不察,以后相处也许要多上些心。睚眦必报!不讨回来决不罢休,还爱使小性子,与外传的是天差地别。

    怕说出去也没人信,伸手抚了抚现下仍隐隐作痛的肩膀,都快咬下块肉来了。还不忘言语挖苦。看来,怕真如表哥慕容祺所说:“天鹅肉可不是那么好啃的”。

    低首看了看双掌,那纤腰温香柔软的触感犹在,算是摸到天鹅了嘛?只是代价沉重了些,总好过水中望月。且慢慢来吧,想到这,赶紧后面快步跟上。

    一行人很快到了揽月阁附近,瞅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平阳蓦地停下来,静静伫立在那,由着凉风吹袭,化去缠绕在心头的诸多忧愁哀伤。只那彻骨的恨依旧在一刀刀凌迟着她早已残破的心。

    有幸回到当初,她本踌躇满志亦欲扭转乾坤,改变一切。可两次三番的行事,也只起初突册立二皇兄为太子时,打了孽贼叛党们一个措手不及。其他事情,皆寸步难行。只恨自己未复生为男儿身,她费劲心力才勉强将花荣调去了京卫大营,算为以后行事埋下一筑梁根基。

    她迷醉於亲情友情的得到,差点忘乎了所以。刘运倡的拼死保命疯狂乱咬,搅得一池湖水浑浊不清,使得如今朝堂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只求自保,无暇他顾。父皇更是焦头烂额无处着手,陷入内外交困孤立无援之境。

    这一切都因她过度的自信得意造成的,蓦然醒悟惊觉到自不量力,恨无能懦弱。如此下去她非但谁都救不了,若再不小心谨慎行事,怕会使得前世的那些灾难提前降临。

    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父皇就要病故殡天,到那时庆山王李思谏就会像蛰伏多年的凶兽般复醒。到那时,怕一切再无回转的可能。此刻的她就像被逼到悬崖边,退一步是死,进一步亦是死。此刻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的无用,纵使知道后面的一切,却无力回天。

    借住仇敌的力量,她是千万个不愿意。可是放眼如今的大夏朝,又有谁可助她扭转回天。父皇靠着秦蜀两州的鼎力扶持,方才坐稳这天下。所以,前世才在蜀州节度使祁道泠、秦州节度使慕容棠双双蒙难后,顿失肱骨顶梁之臣。虽立刻将她赐嫁於祁暮清,并大力提拔重用这两家人。奈何大树已倒,众人皆异心而变。

    朝内有庆山王虎视眈眈,朝外各地动乱纷争四起,疆域外各蛮邦附国蠢蠢而动,欲在乱中分杯羹,父皇日夜不能寐,拼力操持可却撑不到一年便重疾缠身薨去了。前世的顾良妃在长子无疾而终的情况下,含屈受辱在父皇尸骨未寒之际以太妃身份下嫁末帝李思谏,上演了一出“兄死弟娶兄嫂”的闹剧。

    那时早已嫁与蜀中的她,听此消息羞愤的恨不得立刻除了这不知羞耻的顾良妃。当刻她哪里知道娘亲的难做,经得一世,方才了然。正因她的忍辱负重,方才尽力保全了父皇所有的血脉。上一世,顾良妃为此算是操碎了心,流尽了泪。可老天爷对她何其残忍,国亡后子嗣却为了所谓的“高风气节”,无一愿听她的劝诫,纷纷力战而亡。

    只留得她一人白发皑皑,空对烛影难了残生。纵使她为一切熬干心血形同枯槁。而自己到死也不愿见她,更谈何谅解。想到她搂着文洛仰天恸哭大骂苍天何其不公时,那等哀绝场景,她说甚么也不愿瞧第二次。

    纵使她有再多不甘,也只能与虎谋皮,本只想划清界线井水不犯河水,不再招惹便是。可现下看来,天老爷根本不给她另寻他路劈径的机会。

    尽量想通了,她第一步便是:逐步疏远花荣、花凤兄妹,保存这唯一可怜的星火。绝不能引起外人的猜忌多想。她必须迅速找另一个目标,转移所有人的视线。正当她急得如热锅里转悠的蚂蚁时,祁暮清自己英雄救美般的送上门来。

    如前世一般,他还是那样的倨傲自信,只现下却还是血气方刚意气用事之年。前世纵有再多的仇恨,此刻她只有强忍接近,借机谋事。蜀州祁家拥有天下最富足的属地,且又与秦州慕容家世代交好,兵强马壮赋税充足,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温饱不愁。相对于各地不断连绵的动荡不安,秦蜀两地确是一番世道太平,繁华昌盛的景象。

    两家的势力可想而知,现在祁道泠、慕容棠都还健在,她若不趁时机而动,以后哪里还有机会。自认前世的她是无才无能无貌,只勉强留得体贤妇实是愚蠢的虚名。今世的她虽刺面改容略有姿色,内在却依旧空空如也,虽有些长进,仍非那些老滑奸刁之辈的对手。

    回观花荣耿直正朗,慕容祺深藏不露,李从让大智藏愚……除去花荣,剩下两个要想从他们身上占到便宜,岂是易事。

    只她最憎恨亦最熟悉的人——祁暮清,个中性格她勉强算是最了然,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笑一瞥都能猜出个七大八来。唯有一件自己未料到:他暗藏鬼胎冷眼旁观,由着那贱妇任意为之。

    细细想来,前世自己早已是情根深种,怕是瞧见了亦装糊涂迷混过去了。不是死后灵魂不散,瞧见了他连亲生子嗣都不放过。怕也不会令她含恨怨怒,乃至天地倒转风云变幻无常之际悄然回生吧。

    刘兰芝这个直接凶手,她必须除掉。冷眼旁观的,她亦不会放过。纵非他亲自动手,亦心肠狠毒过亲杀的。借力打力,逐个击破。

    坠下高台之际,无意撞进了那星目幽然掠过一丝急躁担忧之色,救自己的人担心她,是谁?睁眼居然发现是祁暮清,瞬间她差点崩溃了。哪里出了错?他何时认识自己的?又何时……震惊得不敢细想,怨恨仇怨那一刻纠缠住自己,疯狂叫嚣着立刻杀了眼前这男人。

    上一次刘府故意哭泣任由其接近,她只是想给后面同样偷偷跟来的刘兰芝瞧一出好戏,先添点堵再狠狠给之赐婚的当头一棒。

    但现下的局面却又告诉她:天赐的良机到眼前,抓住了别放过。不是想借力打力嘛,这是最好的机会。她努力按下情绪,一番娇俏卖嗔,暗处细细观察。祁暮清对自己好像确有些不同之处,是机会就不必放过。

    管他是真动心或一时恍惚迷醉,既然他有这意,她就顺道替他铺这桥。若按前世他在后堂与花荣的那番争执看,他是因父亲的蒙死归罪於她父皇,继而由她身上起始慢慢报复最终得到复仇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