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食牛之气(番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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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子》有云: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鱼童童最近长胖了很多,胖嘟嘟的脸颊显得更圆了,嘴唇的两边皱起两道肉纹,他扁起嘴巴,胖乎乎的脸蛋随着嘴巴的动作而开始摇晃,他皱着眉头,疑惑问道:“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我看得出来,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从我父亲对你的态度,还有乡亲们对你的态度,我可以看出来你不一样,而且,你的家世地位,比起我们,比起我们这些乡野村夫,比起我们这些天天种地为生的人,肯定要高出一筹,一看就是钟鸣鼎食之家培养出来的贵族公子哥,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为何愿意对我?”龙君尘听着鱼童童的话,后者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稍微眯了眯眼,主动接过话头,沉声问道:“你想说,平起平坐?还是格外照顾?你,难道不喜欢这种待遇吗?”“嗯,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鱼童童很是认真又很是天真的点了点头,清明无比的眸子里面只剩下单纯的好奇,在这一刻,龙君尘感觉,鱼童童又变回了曾经那个瘦弱的小镇少年。其实,龙君尘自己也不太说得上来,他对于面前的这个小子,不但心生亲近,甚至还有种想要和他长久生活的冲动,觉得和他待在一起,有种找到自己同类的感觉,他对于这片土地,包括周围的龙血岩浆,林林总总的一草一木,都是始终心怀敬畏,说不清道不明。“平起平坐?哈哈,或许,这个词很有意思,不过,你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说出这句话吧。这条大道之上,越是前行,身份贵贱,男女之别,年龄大小,皆是虚妄,毫无意义,至于我对你,你不要多心,我只是单纯地很想亲近你。”龙君尘抽下一根树叶,放在嘴里轻轻咀嚼,任由绿色的浆液留在他洁白红嫩的唇齿间,脸上露出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鱼童童听着龙君尘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皮,轻轻“哦”了一声,想了想,将胖乎乎的脑袋摇晃了一下,转而又说道:“老师,我曾经听说,外头的那个世界,神仙妖魔,八仙过海,光怪陆离,但只要是修行中人,有一颗矢志不渝的道心,就会在这片大风大浪中逐浪而行,在机缘巧合和刻苦修炼中飞道升天,老师,真的有这回事吗?”鱼童童好奇地眨巴着那双被肉脸挤得有些虚无的眼睛,龙君尘却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不一样的光芒,这种光芒,说小了是好奇,说大了,是贪婪,是欲望,是...龙君尘总觉得这个孩子的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可是接触了这么久,他却始终未曾察觉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而且这种感觉,在将这个胖小子带去龙血岩浆之后,愈发的强烈了,龙君尘想起了那句食牛之气,或许,这是因为他血脉缘故所带来的与生俱来的东西。龙君尘知道自己最近要走了,他很想知道鱼童童背后的秘密,尤其是那眸子里面与生俱来的孤独与悲哀究竟是从何而来,以及在去过龙血岩浆之后,从他的眸子里时不时闪烁出来的狠厉之气,种种这些疑窦,龙君尘都无从得知了。而在龙君尘一旁的鱼童童,却始终忘不掉那日在龙血岩浆里的场景,在白气升腾,红浆滚滚下,有一颗硕大夜明珠,龙君尘似乎没看到,但是他看到了,就这颗夜明珠,在岩浆的最深处照耀出一片白昼般光亮。而在白昼光亮的映射下,在岩浆之中,一位身高约莫一丈有余的白发老者浑身赤裸着盘坐在滚烫无比的岩浆中。一头白发形同水草,随着蒸腾热气缓缓飘摇,闭目入定的老者体魄雄健,借着鹅卵大小夜明珠散发的光线,依稀可见老者左右手和双脚,以及脖子被五条手臂粗细的铁链禁锢,锁链尾端浇筑入四颗重达数千斤的铁球,缠绕在脖子上的那根铁链更是深深地镶嵌进了后面的岩壁里,老人一脸平静,似乎是感受不到残酷的高温以及重达千斤的桎梏。鱼童童瞪大了眼睛,心说,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匪夷所思同时残酷万分的监牢吗?而那名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球里面爆发出两道精光,好像在注视着自己,鱼童童有些惊骇,可是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老师,却是见后者面无表情,双臂环胸,一脸漠然,不知是真的看不见,还是,视而不见!鱼童童在想着当日龙血岩浆所见到的怪事,龙君尘此时同样心神飘忽,想起了那日的棋局--鱼童童讷讷地望着天空中飘飘然落下的树叶,他的今天不知为何,破天荒早早结束了授业,好像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在鱼童童平常上学的学塾后头有个院子,北面开了一个矮矮的小柴门,能够通往竹林,每次下了课之后,他的老师都会让他来和其他老师的学生来下局棋,其实鱼童童是不太情愿下棋的,因为他还想着去那个神秘的龙血岩浆再去看看,上次老师带他去了之后,他内心的某团火似乎被点燃了,他静不下心来,无时无刻有一种愿望想要去一探究竟。而老师每天都会让他和其他学生一切练习棋局,想要看一看他的棋力有无长进,按照龙君尘的话来说,琴棋书画,都是研磨道心很直观很有用的方式,尤其是下棋,不仅要心思沉稳缜密,还必须要有超乎常人的算力,这在修道界是很吃香的一个本事,演算推演,不管是对于战场格局的分析,还是天道轨迹的推断,必要的算力都是很有用的。鱼童童现在对于自己的这位老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观感,大概可以称之为既敬且畏,不知道老师对他最近心存芥蒂,还是自己内心因为某件事情对老师产生了某种抗拒的情绪。当鱼童童来到学塾后头的院子的时候,凉风习习,青草依依,一位文质彬彬少年郎正襟危坐,面露自矜之色,想来又是龙君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棋篓子,至于是不是臭棋篓子,鱼童童并不在意,因为下了这么多天棋,他还没输过。鱼童童极为恭敬地跟龙君尘打了声招呼,然后像是翻书变脸般很鄙夷地瞥了那个自矜少年一眼,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少年对面,而龙君尘则是坐在旁边,一向观棋不语,心头看着鱼童童这般浮躁做派,却是直皱眉头。两人开始猜子,这里的规矩与其他地方一样,执黑先行。猜先之时,就由对面的少年郎先从棋盒中掏出一把白棋,数目不等,秘不示人。鱼童童则是拈出一枚或是两枚黑子,猜对白棋奇偶后,就能够执黑先行,这就有了先行的优势。不过这个时候,鱼童童说了句让龙君尘和少年郎都没有想到的一句话:“你想用哪个子?”(未完待续)
《尸子》有云: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鱼童童最近长胖了很多,胖嘟嘟的脸颊显得更圆了,嘴唇的两边皱起两道肉纹,他扁起嘴巴,胖乎乎的脸蛋随着嘴巴的动作而开始摇晃,他皱着眉头,疑惑问道:“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我看得出来,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从我父亲对你的态度,还有乡亲们对你的态度,我可以看出来你不一样,而且,你的家世地位,比起我们,比起我们这些乡野村夫,比起我们这些天天种地为生的人,肯定要高出一筹,一看就是钟鸣鼎食之家培养出来的贵族公子哥,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为何愿意对我?”龙君尘听着鱼童童的话,后者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稍微眯了眯眼,主动接过话头,沉声问道:“你想说,平起平坐?还是格外照顾?你,难道不喜欢这种待遇吗?”“嗯,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鱼童童很是认真又很是天真的点了点头,清明无比的眸子里面只剩下单纯的好奇,在这一刻,龙君尘感觉,鱼童童又变回了曾经那个瘦弱的小镇少年。其实,龙君尘自己也不太说得上来,他对于面前的这个小子,不但心生亲近,甚至还有种想要和他长久生活的冲动,觉得和他待在一起,有种找到自己同类的感觉,他对于这片土地,包括周围的龙血岩浆,林林总总的一草一木,都是始终心怀敬畏,说不清道不明。“平起平坐?哈哈,或许,这个词很有意思,不过,你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说出这句话吧。这条大道之上,越是前行,身份贵贱,男女之别,年龄大小,皆是虚妄,毫无意义,至于我对你,你不要多心,我只是单纯地很想亲近你。”龙君尘抽下一根树叶,放在嘴里轻轻咀嚼,任由绿色的浆液留在他洁白红嫩的唇齿间,脸上露出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鱼童童听着龙君尘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皮,轻轻“哦”了一声,想了想,将胖乎乎的脑袋摇晃了一下,转而又说道:“老师,我曾经听说,外头的那个世界,神仙妖魔,八仙过海,光怪陆离,但只要是修行中人,有一颗矢志不渝的道心,就会在这片大风大浪中逐浪而行,在机缘巧合和刻苦修炼中飞道升天,老师,真的有这回事吗?”鱼童童好奇地眨巴着那双被肉脸挤得有些虚无的眼睛,龙君尘却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不一样的光芒,这种光芒,说小了是好奇,说大了,是贪婪,是欲望,是...龙君尘总觉得这个孩子的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可是接触了这么久,他却始终未曾察觉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而且这种感觉,在将这个胖小子带去龙血岩浆之后,愈发的强烈了,龙君尘想起了那句食牛之气,或许,这是因为他血脉缘故所带来的与生俱来的东西。龙君尘知道自己最近要走了,他很想知道鱼童童背后的秘密,尤其是那眸子里面与生俱来的孤独与悲哀究竟是从何而来,以及在去过龙血岩浆之后,从他的眸子里时不时闪烁出来的狠厉之气,种种这些疑窦,龙君尘都无从得知了。而在龙君尘一旁的鱼童童,却始终忘不掉那日在龙血岩浆里的场景,在白气升腾,红浆滚滚下,有一颗硕大夜明珠,龙君尘似乎没看到,但是他看到了,就这颗夜明珠,在岩浆的最深处照耀出一片白昼般光亮。而在白昼光亮的映射下,在岩浆之中,一位身高约莫一丈有余的白发老者浑身赤裸着盘坐在滚烫无比的岩浆中。一头白发形同水草,随着蒸腾热气缓缓飘摇,闭目入定的老者体魄雄健,借着鹅卵大小夜明珠散发的光线,依稀可见老者左右手和双脚,以及脖子被五条手臂粗细的铁链禁锢,锁链尾端浇筑入四颗重达数千斤的铁球,缠绕在脖子上的那根铁链更是深深地镶嵌进了后面的岩壁里,老人一脸平静,似乎是感受不到残酷的高温以及重达千斤的桎梏。鱼童童瞪大了眼睛,心说,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匪夷所思同时残酷万分的监牢吗?而那名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球里面爆发出两道精光,好像在注视着自己,鱼童童有些惊骇,可是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老师,却是见后者面无表情,双臂环胸,一脸漠然,不知是真的看不见,还是,视而不见!鱼童童在想着当日龙血岩浆所见到的怪事,龙君尘此时同样心神飘忽,想起了那日的棋局--鱼童童讷讷地望着天空中飘飘然落下的树叶,他的今天不知为何,破天荒早早结束了授业,好像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在鱼童童平常上学的学塾后头有个院子,北面开了一个矮矮的小柴门,能够通往竹林,每次下了课之后,他的老师都会让他来和其他老师的学生来下局棋,其实鱼童童是不太情愿下棋的,因为他还想着去那个神秘的龙血岩浆再去看看,上次老师带他去了之后,他内心的某团火似乎被点燃了,他静不下心来,无时无刻有一种愿望想要去一探究竟。而老师每天都会让他和其他学生一切练习棋局,想要看一看他的棋力有无长进,按照龙君尘的话来说,琴棋书画,都是研磨道心很直观很有用的方式,尤其是下棋,不仅要心思沉稳缜密,还必须要有超乎常人的算力,这在修道界是很吃香的一个本事,演算推演,不管是对于战场格局的分析,还是天道轨迹的推断,必要的算力都是很有用的。鱼童童现在对于自己的这位老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观感,大概可以称之为既敬且畏,不知道老师对他最近心存芥蒂,还是自己内心因为某件事情对老师产生了某种抗拒的情绪。当鱼童童来到学塾后头的院子的时候,凉风习习,青草依依,一位文质彬彬少年郎正襟危坐,面露自矜之色,想来又是龙君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棋篓子,至于是不是臭棋篓子,鱼童童并不在意,因为下了这么多天棋,他还没输过。鱼童童极为恭敬地跟龙君尘打了声招呼,然后像是翻书变脸般很鄙夷地瞥了那个自矜少年一眼,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少年对面,而龙君尘则是坐在旁边,一向观棋不语,心头看着鱼童童这般浮躁做派,却是直皱眉头。两人开始猜子,这里的规矩与其他地方一样,执黑先行。猜先之时,就由对面的少年郎先从棋盒中掏出一把白棋,数目不等,秘不示人。鱼童童则是拈出一枚或是两枚黑子,猜对白棋奇偶后,就能够执黑先行,这就有了先行的优势。不过这个时候,鱼童童说了句让龙君尘和少年郎都没有想到的一句话:“你想用哪个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