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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努力当爹第六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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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遇刺, 那必然是要彻查的, 钱小玉救驾有功,可以挥一挥衣袖轻松走人,其他人的麻烦事却是才刚刚开始。

    在幕后真凶落网之前,一整个秋天, 雍畿城的上空都萦绕着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血腥味始终挥之不去。不能说人人自危吧, 至少大部分人都没办法再兴致高昂起来,连二次秋闱的开始, 都没有再引起太大的波澜。

    这一回,池宁亲自去送许桂入了贡院, 还请原君找了个来去自如有责任感的执帮忙盯着,保证不会再出问题。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 再回首时已是深秋,万顷沧江,镜天飞雪。

    念平帝对整个南宫,有了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提防, 加深了本就已经快要溢出来的厌恶。

    如果说,念平帝之前还会因为多年的感情, 而有些犹豫, 不忍心处死南宫里这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那么现在他是一点也不会心疼了。

    这一日,念平帝暗中召来西厂的马太监,对他下了秘密的格杀令, 不仅不准备放过南宫的皇子公主,连他们的生母也要一并殉葬。

    在过去的三年里,马太监兄弟为念平帝做了不少脏事,一次比一次不能见人,一次比一次险象环生,这些都没有动摇马文对念平帝的忠心。这一刻也没有,只是让马太监打从心底里,对念平帝生出了一股子惧怕。

    怕到背后直冒凉气的那种。

    都说虎毒不食子,念平帝却可以为了姬贵妃生的四皇子,杀了前面所有的孩子,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狠啊。

    是的,马太监把念平帝的所作所为,都归结为了念平帝对四皇子异乎寻常的宠爱。想到念平帝的父皇肃帝,当年也曾因为过于宠爱魏贵妃,而干出过对子嗣之死置之不理的荒唐事,马太监就觉得自己猜对了。

    这是打从根儿上一脉相承的东西,老闻家这些年,可没少出这样那样的疯子。

    朝堂上下,与马太监有相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尤其是经历过肃帝时期的老臣及命妇,更是悔不当初,在家里捶胸顿足,为什么天和帝去了之后,他们会选择让念平帝登基呢?选块叉烧都比选这个疯逼好!

    但现如今再怎么后悔都已经晚了。

    念平帝眼瞅着就是一年比一年疯,却好像已经没有谁能来扼制他的无限膨胀。

    命运就是这么有趣,在其他人都觉得念平帝怕不是已经疯了的时候,念平帝却还在觉得自己委屈。他没有错,错的是世人,他们都误会了他:“朕给过他们机会的,给过的!”

    念平帝喝醉了,只有姬簪姬贵妃在一旁陪伴,温柔小意:“陛下自是没有错的。”

    曾经走明艳路线的大方美人,如今已是越来越没有脾气,好像一团棉花,怎么样都能笑出来。倒不是姬簪改了本性,而是念平帝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觉得美人就该有脾气,愿意小心翼翼哄着美人的念平帝了。这三年让他彻底走上了独断专行的帝王之道,朝着“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那头拔足狂奔,再不回头。

    姬簪早早看透了风向,借着“产子”之机,强行扭转自己的人设,走起了贤妻良母的婉约路线。

    还别说,效果非常之好,念平帝更宠爱也更信任她了。

    如果未来姬簪能出本书,她一定要把“随时随地根据环境改变性格,像个变色龙一样,才是在这个后宫之中的生存之道”这句,写在扉页。

    “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也觉得朕有问题?一个皇子刺杀,又不是所有皇子公主刺杀,为什么要迁怒所有的皇子公主呢?”念平帝醉得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他也不关心是谁在他面前跪坐着,他只想满足自己的倾诉欲而已。

    “怎么会呢?陛下待我们的宏儿就很好啊。”姬簪三句不离四皇子,因为她很清楚四皇子并不是真正由她生出来的儿子,越是没有什么,才会越是强调什么。

    四皇子被念平帝取名为闻宏,“宏大”的“宏”,“宏愿”的“宏”,寄托了念平帝极大的期望与野心。

    “因为他们都不是朕的孩子。”念平帝凑近姬簪,带来了一身臭气熏天的酒气,也带来了一个致命的秘密,他在姬簪耳边吐着灼热的气息,好像被逼到了自毁的边缘,“所有的,都不是,只有宏儿才是。”

    “!!!”姬簪捂住了自己的嘴,总觉得她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他们不是朕的孩子,凭什么要朕去喜欢他们呢?他们的娘对不起朕,朕还要好吃好喝地养着她们?为什么?为了让脑袋顶上的绿帽子更鲜艳吗?”念平帝大呼小叫,挥舞着双手,宛如一个真正的疯子。一直到全部说完,他才觉得爽了,爽了之后就趴在矮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姬簪却睁大了眼,再也睡不着了。她心跳得好像随时要冲破胸膛,吓得整个人都不会动了。她就这么陪着念平帝坐了一个时辰有余,才终于意识到,她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她不能坐以待毙!

    不做点什么,有可能明天死的就是她了!

    她必须自救!

    知道了帝王最大的秘密,又怎么能活着呢?姬簪开动脑筋,努力想了起来,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助自己摆脱困境。可是她根本想不到,她现在太乱了,脑袋里一团糨糊,最终她只能再次想到了池宁,只有池大人能救她!

    池宁……

    先不说这三年姬簪仗着“生”了四皇子,已经有意无意地疏远了属于太子一系的池宁,只说这大半夜的,宫门已落锁——东厂在东华门旁边,但毕竟不是在东华门里面——池宁根本进不来,想救她也是有心无力。

    姬簪颓唐地跪坐在了冰凉的大殿之上,难道就要这么完了吗?她才重新做人不足四年!

    她不想死!

    直至一只手,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在了姬簪的旁边,像钢铁一般有力,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搀扶了起来,好像能就这么支撑她走下去。

    姬簪惊慌回头,看到了隐在黑暗中的公公尚尔:“尚大人。”

    尚尔顶替钱小玉成为了新晋的司礼监掌印,同时还兼任着御马监的掌印。念平帝在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敢再信任其他人,于是,他最近对尚尔的倚仗,便达到了一种病态的巅峰。哪怕是姬簪,对尚尔也是习惯了口称大人。

    “娘娘千岁。”尚尔看上去倒是依旧那么耿直、守规矩,不见骄纵,比钱小玉不知道要好相处了多少倍。

    “您一直在?”姬簪虽然大脑不会转了,但还是意识到了什么。

    “臣要保护陛下安全,自是不会离陛下太远。”尚尔会武。事实上,江之为和俞星垂的拳脚功夫,都是他们师父张精忠拜托尚尔教来的,俞星垂得尚尔真传的弟子。池宁当年也跟着学了一些皮毛,真的很皮很毛,充分让池宁意识到了自己就是个智斗派,走不了武斗的路子。

    “你、你都听到了?不对,你早就知道了!”念平帝醉酒胡说,肯定不可能只有这一回,有没有其他妃子听到不好说,但绝对是瞒不过这些身边伺候的人的。

    尚尔不置可否,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救我,尚大人,求你,救救我,宏儿还小,不能没有娘啊。”姬簪死死地抓住了尚尔的袖子,不断为自己祈求着活下去的机会。

    尚尔的双眼还是那样平静,不为所动:“臣自然会帮娘娘,不然臣也不会出现。只是……”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姬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板的溺水之人,为求不死,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臣不求千金,亦不喜欢美眷,只是有一颗好奇之心,还请娘娘为臣解惑。”

    “你说!”姬簪不觉得她有什么不能告诉尚尔的,哪怕是念平帝所有的秘密,她可以卖给池宁一次,自然可以再卖给尚尔。

    姬簪和池宁的关系一直挺复杂的,三年来既没有亲密如过往,倒也没有翻脸,一直处于一种互惠互利的虚假和平里。谁也不知道这段关系什么时候会破裂,但至少在出事之前,他们还是愿意努力维系一下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塑料关系。

    “娘娘当年根本没有怀孕,又是怎么生出的四殿下呢?”

    “!”

    一道惊雷,正劈在无为殿上,照亮了整个夜空。

    ***

    江之为奉命开始彻查皇子刺杀念平帝一案,愁得头都要大了,在做了不少无用功后,只能来找师弟求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啊啊!”

    刺杀念平帝的大皇子当场就被乱刀砍死了,他身边的人也是一夜暴毙,均是死在了牢中,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是幕后凶手在杀人灭口,但……对方做得真的太绝了,滑不溜手,让江之为这样的破案鬼才都一筹莫展:“你们知道吗?连执那里都没有突破口!”

    池宁和俞星垂正在品茶,是最近才送来京中的珍品,两人一壶,又特意给江之为准备了另外一壶,比他们用的茶壶都大,但茶叶便宜。

    池宁不是不舍得给师兄花钱,而是舍不得看江之为每每牛饮,糟践好东西。

    俞星垂眯眼,闻着茶香,感受着螺旋上升的茶气,慢悠悠的开口:“连执那里都没有突破口,这本身就是一个突破口啊。”

    江之为:“嗯?”

    池宁无奈长叹,接着二师兄的话说了下去:“我曾拜托神木寻找师父和陛下的下落,得出的结论却是有人蒙蔽了天机,如今这回也是一样的。师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一个人下的手!”江之为睁大了眼睛,“只要找到对方,就能找到师父!”

    池宁与俞星垂对视一眼,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说要找个机会告诉江之为真相,却总也找不到一个特别完美的时机。其实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所谓的完美时机呢?他们很清楚,他们只是在找借口拖延时间,能晚一天告诉江之为,就晚一天。

    这一回,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俞星垂自觉是池宁的师兄,该扛起责任,于是,他在深吸一口气后,主动对江之为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坦白。”

    江之为一脸震惊:“只有一件?”

    俞星垂:“……行吧,很多件,但这件尤其重要。”

    “哦,你说。”江之为不再捣乱的问东问西,他也是会看气氛的,好比此时此刻,他就很明确的从自己的两个师弟身上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让自己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继续乱窜,带来毫无意义的脱线。

    江之为难得的乖巧和老实,反而让俞星垂更是于心不忍,觉得自家这个师兄傻是傻了一点,但好歹听话啊,他真的不想破坏他的理想世界。

    “师父和陛下不会回来了。”俞星垂眼睛一闭一睁,还是把早就该告诉江之为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真说出来才会发现,坦白也并没有那么难。事已成舟,他只需要说出来而已。

    难的其实是之前一直在不断说服自己接受事实的这个过程,那是只有俞星垂与池宁会懂的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默契。好像只要他们不和师兄说,师父就还是有可能会回来。万一呢?原君也有可能出错啊。

    【抱歉。】原君对池宁道。

    【这又不是您的错。】池宁只会憎恨幕后凶手的残忍,憎恨自己的无能,却不会迁怒旁人,至少不会迁怒原君,【您已经为我做了很多。】

    人心都是肉长的,池宁没有心,但有智商。他看得到在他和原君的这段关系里,至少一直到目前为止,都是他在占便宜。他一直不敢问原君为什么,因为在他的一生之中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生怕去问了,梦就醒了。

    池宁对自己很了解,他真的是个蛮自私的人,也从不愿掩饰这种想被人偏爱的感觉。他想成为某个人的独一无二,这大概才是他不断地认儿子,寻求一段关系的原因。

    可惜,师父有三个弟子,有镇南一派,甚至还有个说不上来是敌是友但惺惺相惜的老对手兰阶庭。

    他的师兄们从一开始就不只有他,他们是三兄弟。

    他的儿子们也会有自己的关系,他们会娶妻,会生子,有父母,有师长,还有无数的朋友。

    而池宁,只想要一段独独属于他的关系,只有他。

    不单只有他,他就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