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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四)02。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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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汐和白团赶往陈家村,一路风餐露宿,除却必要的下榻,白团大多变成狐狸窝在宋汐怀里。

    一到城镇,白团的懒癌不治而愈。

    它在进城之前,便化作人形,装作正常人的样子。

    一旦上桌,必不顾宋汐冷眼,点一大桌子好菜。

    这日,两人进入城镇,打算在一家客栈稍作休息,宋汐的屁股还没落座,白团便扯着大嗓门子嚷开了,“小二,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小爷饿死了!”

    瞧,点得这叫一个顺溜!

    宋汐咬牙切齿道:“我们还要赶路。”

    敢情不是他付钱,更无法直视的是他的吃相,每次都跟饿了八百年一样,丢不丢人。

    虽说他的容貌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一吃饭,宋汐就觉得什么美感都没了。

    白团回她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放心,我会准时吃完,绝不会耽误你赶路。”

    可她不想每次吃饭都被人当耍猴似得看呀!

    宋汐道:“不要每次吃饭都跟饿死鬼投胎似得,只要你稍微斯文一点。”

    白团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道:“可你不是急着赶路吗?”

    宋汐咬牙道:“不差这点儿功夫。”

    睡觉都能省就省了,还在乎这点儿吃饭的功夫?

    得偿所愿的白团分外合作,“听你的。”

    等上菜的这段时间,白团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抿着茶水。

    别说,这家伙吃东西跟龙卷风似得,喝水倒是很斯文。

    殊不知白团心里默默吐槽:这破客栈的茶水又苦又涩,若不是待会儿开荤要润喉,老子才懒得喝呢!

    此时,因他摘下了面纱,引得周围的人都争相往这边看。

    宋汐是看惯这张脸了,但在这边陲小镇里,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而言,白团的容貌,怕是天人之姿了。

    惊叹的,羡慕的,如痴如醉者比比皆是。

    小镇里来了个天仙般的美人,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功夫,客栈里便挤满了人,门槛都快挤破了。

    享受着这么多人的注目礼,白团却跟没事儿人似得。

    不过,宋汐总觉得他跟从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懵懂相比,如今的泰然自若更像是有恃无恐。

    不得不说,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美的,与从前相比,真的变化好大。

    宋汐就问了,“我记得你从前不是长这样啊!”

    “美吧!”白团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前是因为先天不足,故而长的不太好看,脑子也不怎么灵光。这些年,我哥啥也没干,尽想法子帮我补元气了。元气足了,我的身体自然朝着本来面目生长了。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宋汐笑着点头,“也是,从前见了你哥,总以为你是捡来的。如今见你,倒有几分阿寻的神韵,确是亲兄弟无疑。”

    她笑他从前长得丑,白团也不生气,反而对着她抛了个媚眼,“那你有没有被我迷到?”

    宋汐正在喝水,闻言,一口茶水差点儿没把她给呛死。

    白团见她咳得厉害,忙不迭给她拍背,半是心疼半是责备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喝个茶也能呛成这样。”

    宋汐缓过气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团却理解成暗送秋波,害羞一笑道:“宋汐,你说,以我如今的姿色能不能成为你的小相公啊?”

    “你说什么?”宋汐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相公啊!”白团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宋汐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脑子没毛病吧!”

    白团生气地说道:“人家说真的啦!我能不能做你的小相公,天天跟着你呀,就跟淳美人,宸美人他们一样啊!”

    宋汐:“呵呵!”

    白团皱眉,“呵呵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那你是不同意了?”

    宋汐惊讶道:“白团,脑子变聪明了!”

    白团气呼呼道:“我有哪点儿比不上他们啦,我以后会长成像我哥那样的大美人的,保证你天天看都看不腻。”

    宋汐语重心长道:“不是美不美的问题,若是我喜欢的,即便成了丑八怪,我依然喜欢。若是不喜欢的,多美也没用。”

    白团带着哭腔道:“那你为什么不肯喜欢我?”

    “那你为什么非要做我的那什么小相公?”这几个字说出来,宋汐险些没咬了牙。这小相公是什么鬼!

    白团眨巴着眼睛道:“我就是想跟着你,过日子!”

    宋汐劝道:“日子哪样不是过,非得做小相公?说出去多难听!”

    白团瞬间变得元气满满,“我不怕人说,谁说我也不怕。”

    宋汐捂额,忘了他根本不知廉耻,“我怕行了吧!”

    白团不信,“你是皇帝,你还怕?”

    宋汐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在外面说话小心点儿。皇帝也怕的,人言可畏啊!”

    白团有些委屈,很快,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双眼蓦然一亮道:“那我做你的地下小情人好了!”

    宋汐都快吐血了,“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你哥知道吗?”

    你这么上赶着给人做小三,是会遭雷劈的。

    白团理直气壮道:“我哥也不能管我一辈子啊!这是我毕生的追求!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宋汐冷笑道:“那我也告诉你,我绝不会答应。”正巧,小二端菜上来,宋汐接过菜盘子往他面前一放,豪气道:“今天敞开来吃,我请客,就当你失恋的补偿。”说罢,又往他手里塞进一双筷子,温和道:“快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团愣了好一会儿,看看手里的筷子,又看看盘子里的鱼肉,最后定格在宋汐温和如长辈般温和的神情里,忽然“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呜呜呜,你欺负我!”

    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大口塞肉。

    宋汐在心里翻白眼:有本事你不吃啊!

    不过,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腮帮子鼓得跟两个大桃子似得。看起来,还真的是满悲惨的,也很搞笑。

    在他如此豪放的吃相下,宋汐仿佛听见了周围一地的心碎声。

    再美丽的容貌,都需要气质的支撑。他这就是典型的静若处子,动若疯兔。

    宋汐热情地往他碗里添菜,“好啦好啦,快吃啊!都是你的,可劲儿吃。你那个追求太低了,换个有志气的,吃遍天下就是个很有志气的追求啊!我别的没有,有的是钱,我可以帮你实现梦想,乖,别哭了,鼻涕都流到碗里了……”

    白团赶紧吸了一把鼻涕,“真的嘛?那我吃完再哭!”

    宋汐仿佛听见了周围碎成一地的少男心。

    ……

    半个月后,两人赶到陈家村地界,从山脚进入深林腹地。

    有了白团的引路,两人很快到达他们穴居之地。

    熟料,大大小小的洞室都找遍了,就是不见阿寻的身影。

    宋汐问白团道:“你哥呢?”

    白团一脸懵逼的反问,“我哥呢?”

    宋汐抓住他的胳臂儿道:“我特么是问你!”

    白团恍然地“哦”了一声,“也许,我哥逃出去了。”

    这猪脑子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不过,周围,还是要找找的。实在找不着,即便是去到那狼妖的巢穴,她也要把人找到。

    宋汐撂下白团,一阵风似的蹿出了狐狸洞。

    “宋汐,你哪儿啊,等等我啊!”

    等白团追出来,宋汐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阿寻!”空旷的山坳里,回荡着宋汐清越的呼喊,一声又一声,急切又担忧。

    忽而,于荒凉死寂之中,传来一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清啸。

    宋汐眼中一动,循着那声,飞快地在林中穿梭。

    终于,在一方清潭边,发现了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以一种庄严的心情,悄悄地走近他,生怕惊动了什么似得。

    四目相对,那双清澈,冷冽,空寂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

    来不及探究什么,那双独一无二的银眸,已然恢复成目空一切。

    隔着一段距离,她在他面前站定,整个心神都被他镬住。

    他仿佛傲立在冰琼玉枝之上,日月山川都成了陪衬。

    这不属于人间的绝色,仿佛是从九重天上降临,是神明给人间的馈赠。

    她不禁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呢!

    与他相遇,是何等的悸动和令人欣喜啊!

    她仿佛还没从那道魔咒中走出来,不然何以为他如此痴迷。

    因为他的存在,这美得不得了的地方,用人间仙境来形容也不为过。?

    也许是为他的风华所折,也许是上次不告而别的愧疚,一贯巧言的宋汐,竟难得结巴了,“阿,阿寻!”

    对于她的问好,阿寻只淡淡点了一下头,视线在她身上一扫,很快挪开了。

    一如既往地高冷孤傲!

    他澄澈的双眼里,仿佛只容得下这天地美景,而不是她这俗世凡人。

    宋汐火热的心,慢慢凉了下来,夹杂着苦涩的味道,她别过头看向别处,略有些尴尬地开口,“白团说你走火入魔,让我来救你!”

    如今看来,定是那厮撒谎骗她,也不知是何居心。

    虽如此,她心里头竟没有一点生气,是因为,见到了这个人吧!

    若非如此,她只怕,永远不会踏入这个不属于凡尘的神仙之地,没有立场,亦没有勇气。

    “阿白胡闹,让你费心了。”

    还是那般冷冷淡淡的音调,宋汐静静地等着她,他却再没了下文。

    宋汐的心,彻底凉了,她浅浅笑了一下,像是自嘲,更似落寞,姿态却很自觉,“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他说,皆被他的冷淡给击退了。

    在爱情面前,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的她实在没什么自信可言。

    她其实,是希望阿寻留下她的,这不可能,哪怕说点儿什么也好啊!

    经年不见,再见时,她亦然为他怦然心动,才恍然明了,多年前的不辞而别,不全是悲愤无奈,而是夹杂了无措惊慌。

    不知如何面对,这段注定夭折的孽缘。

    与其你狠心斩断,不如我知难而退。

    只是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遇,她就忍不住存了一丝妄念。

    期盼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儿什么,哪怕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

    宋汐故意走的很慢,心里在煎熬,在呐喊:哪怕你喊一声我的名字,我都会来到你的身边。

    可直到她走出他的视线,他亦然没有出言挽留。

    阿寻,你真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雕,那么美丽,那么无情。

    沿着来时的路,宋汐缓缓下山去,她的情绪太低落了,甚至没有心情跟白团告别。她不后悔来这一趟,至少是见了一面。

    那样的傲雪霜姿,绝世风骨,也许,这一辈子,也只能见这一回了。

    她想悄悄离去,有人却不让。

    当一抹白色出现在她的眼底,她反射性地惊喜,很快,又黯然。

    那雪似的衣角上,没有艳丽的三角梅。

    白团扯住她的袖子问道:“你见到我哥了吗?”

    宋汐点点头,不欲与之多谈。

    白团讶然,“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宋汐低声道:“他没事了,我自当离开。”

    “你就不想留下来?”

    宋汐抿着唇不说话,神色间隐约有点不耐烦。

    你千方百计将我骗来,还不依不挠,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我哥他心里有你的。”

    宋汐欲强行甩开他的手顿在原地,却也只是一瞬,随即“呵呵”一笑。

    白团有些不高兴了,“你别呵呵,我没骗你。你要不听,真就这样走了,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哥这一辈子,就没等过谁,要等,也只等一回。”

    宋汐懒得再听他啰嗦,甩开他的手,施展轻功往山下走去。

    这小子学坏了,满嘴谎话,她信他才怪了。

    白团急了,变成狐狸在后面边追边喊,“你别走啊!”

    宋汐越发烦闷,正打算加大马力,一口气甩脱这烦人的玩意儿,眼角冷不丁扫到一抹白影,猛地止住了脚步。

    身后的白来不及刹车,一脑袋装在她的小腿,又滚落在地上,他先是痛的吱吱叫了两声,待抬头一看,见着那熟悉冷傲的身影,便嘿嘿笑出了声,带着几分得意和邀功道:“就说没骗你吧!”

    宋汐哪还听得见他说话,她的全副身心都被那道冷艳冰清,绰约玲珑的身影镬住了。

    忽地,他身形一动,衣袂飘飘,似御风而来。

    宋汐也动,脚步带着点儿仓促。

    几个呼吸间,两人已面对着面站定了。

    四目相对,他眼中平淡无波,却有细碎的流光闪过,这一抹景色,在她眼中竟是如此动人。

    “要走?”他挑眼问她,嗓音动听得如同山涧流动的泉水,拂袖间,清芬袅袅,有暗香盈袖。

    依旧是冷淡的语气,她却听出不一样来。

    他这样的人,也许天生冷淡,感情轻易不外露,但他能站在这里,就代表了他的心意。

    宋汐又岂会不识好歹,她重重摇头,斩钉截铁地,“不走了!”

    白团在一旁拍爪子叫好。

    一行人又回到山洞里,阿寻打发了白团,清寂的洞室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宋汐心里有很多疑问,平白得了美人的青睐,若弄不明白,心里总是不踏实,跟一场梦似得,随时都会破碎。

    “为什么?”

    她问的没头没脑,他一颗七巧玲珑心,竟听懂了,那一双清冷的隐眸瞥向她,竟有种难言的滋味。“我一向以为,我爱的是山河,是天涯,是得道。后来才发现,自己也爱时间,爱与世间人‘天涯共此时’。否则,两舟一错桨处,觥筹一交递处,年年岁月已成空无。”

    宋汐的心跳的飞快,他愿与她天涯共此时吗?

    但他说的太含蓄了,理智过头就显得没那么深情,于是,她决定装一回傻,“我不明白!”

    阿寻别有深意的眼神像是将她看穿了。

    宋汐有些赧然,却还是坚持与他对视。

    阿寻继续道:“去年夏天,楼镜尘路过此地,拜访于我。他告诉我,如果一个人爱上时间,那他就是在恋爱了。恋人会永不厌烦地渴望共花之晨,共月之夕,共其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我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有的人,看久了,会令人渴望到心口发疼发紧的程度。”

    他的告白依然很含蓄,更像是单纯地阐述某一件事实,宋汐却有种热泪盈眶地冲动。

    要使一个天仙动情,那是何等困难的一件事,甚至于,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他那磐石般的心都不会撼动分毫。

    就是这样一个傲雪霜姿,超凡脱俗的仙,却对她动了凡心?

    怎么就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若不是那行为看起来太蠢,她真想捏一捏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他望着桌上的长明灯与茶杯,笑容清浅得如三月春风,“所谓百年,不过是一千二百番的盈月、三万六千五百回的破晓,以及八次的岁星周期罢了。所谓百年,也是禁不起蹉跎和迟疑的!”

    人生百年,在他眼中不过白驹过隙,于她,那边是整个人生了。

    凡人的生命,是经不起蹉跎和迟疑的。

    既然,她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样明媚的笑容,宋汐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见,忍不住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的嗓音都颤抖了,“不弃不弃!”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所说的最直白的情话了。

    纵使你只能陪我百年,我却愿奉献一生。

    阿寻任由她握住,眼中有点点银芒闪过,显得他那琉璃般的眸子,越发地清洌透彻。

    他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模样,仿佛在拥有了整个世界,感情之热烈,让他费心不解。

    他忍不住开口,稍稍放下了架子,带了点儿探寻意味地问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呢?”

    宋汐看他迷茫的眼色,笑得眼睛都湿润了,低头在他的手背上虔诚地问了一下,她说,“此刻,我心里全是你。”

    也许,你还没有爱上我,既然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必然不会让你失望。

    白团进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暧昧的景象,羞得一把遮住了眼睛,故作夸张地嚷道:“哎呀呀,哥哥和宋汐玩亲亲,羞死人啦!”话虽如此,他那一双灵动的银眸大咧咧地从宽大的指缝中看过来,哪有一点害羞的样子,生怕了漏过一点小细节。

    绕是宋汐脸皮再厚,有这么个超级大灯泡在,顾及阿寻的颜面,也不得不放开那双玉手,佯装生气道:“小小年纪,嘴上没个把儿的!”

    白团笑嘻嘻地蹦跶到两人中间,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只拿一双盈盈双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真真一点不见外,“宋汐,我饿啦!”

    哥哥还在呢,竟向她讨吃的!宋汐真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想起他一路不管饿不饿,想方设法骗吃的,便道:“你不在进山前吃过了吗?”

    这荒山野岭的,叫她上哪儿去给他找吃的。

    看着他狡黠灵动的眼睛,又不禁想到,白团,是真的变聪明了。

    从初遇时为了一块干肉傻傻地钻进她的陷阱,到如今,都能安全下山买东西了!

    不待白团说些什么,阿寻便问道:“阿白想吃什么?”

    瞧瞧这宠溺劲儿,宋汐觉得,他方才告白都没这么温柔过,不由得酸水直冒:阿寻什么都好,但只要遇到白团的事儿,高冷人设分分钟崩塌。

    人哥哥都发话了,她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让阿寻跑腿吧!于是,宋汐不得不换了一张笑脸道:“阿白想吃什么,我去买!”

    此前在路上他要口吃的,好磨歹磨她才肯给,如今在哥哥面前,这干脆劲儿也是没谁了。但这想法也只在白团脑子里一过,并未往心里去,只见他不知从何地捞出来一只竹篮,变戏法似得搁在石桌上,一脸兴奋道:“这是我刚在山下买的,我想吃饺子,宋汐你给我包饺子吃吧!”

    他两眼亮晶晶地,镶嵌在那张与阿寻有五分相似的脸盘上,萌萌的样子简直犯规,就好像是阿寻在跟她撒娇一样,宋汐根本拒绝不了。

    “好!”即便她不怎么喜欢下厨,此刻,竟也心甘情愿为他下厨了。

    是了,一路上,他每每用这张脸讨巧卖乖,宋汐都拿他无可奈何,让他打了一次又一次的野食。说好了快拉加鞭赶路,整的跟游山玩水似得。宋汐熬夜赶路的时候,白团在她怀里睡的很香,她也没一点儿怨言。

    阿寻看着二人,眼神微微一闪,指腹摸索着薄胎杯盏,一语不发。

    当宋汐看清篮子里满当当的白面粉时,不由得笑了,“你要吃饺子,就买了白面粉?”

    白团一脸理所当然道:“山下的人告诉我,饺子是面粉做的呀!”

    宋汐失笑,用一种温柔又宠溺的语气道:“那他们一定没有告诉你,饺子要和馅儿!”

    白团极少见她对自己如此温柔地说话,不由得呆了。

    宋汐只觉得他呆愣的模样十分可爱,忍不住伸出食指在他额上轻轻弹了一下,用一种无奈却又欣然的语气道:“罢了,剩下的我去帮你弄,你们乖乖等着。”说罢,起身扬长而去。

    直到宋汐走远,白团依旧没能从她那温柔一笑中反应过来,半响,才缓缓转头看向阿寻,拉着阿寻的袖子,眼睛比星星还要闪耀;“哥哥,黑熊精说的没错,这果然是看脸的世界。”

    自从他变漂亮以来,宋汐对他好多了。

    看起来很凶,其实是个纸老虎,再也不是从前的冷硬心肠了。

    很快,他又迟疑地问他哥哥道:“哥哥,你说,我以后会变得你这么美吗?”

    那忧心忡忡又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的模样,就像一个陷入爱情漩涡的小糊涂虫。阿寻眸光微沉,语气温润宠溺,“会的,只要阿白想要的,都会实现的。”

    于是,白团笑了,他抱着阿寻的手臂笑得那么开心,“我相信哥哥!”

    ……

    宋汐在林子里打了一只野物,又摘了点荠菜,打算包荠菜饺子。她还在所谓的小厨房里发现了油盐酱醋,不过,从陶钵上积的灰尘厚度来看,似乎很久没有用过了。显然,有人曾在这里下过厨,显然,是失败了。

    老实说,宋汐不喜欢下厨,也没怎么包过饺子,却不想让兄弟俩失望。

    此刻,三人围着石桌包饺子。

    准确来说,只有宋汐一个人在干活,白团笨拙地学习着,阿寻则淡然旁观。

    宋汐看着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很想让他沾一些凡尘气,她把擀好的一张饺子皮递给他,笑道:“阿寻,想试一试嘛?”

    阿寻看着她沾满面粉的手,微微摇头,“我不会。”

    宋汐看着他脸上冷静而自持的表情,明明坐在一起,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看着白团犹如小花猫般的脸,好好的饺子皮被他捏成了面疙瘩,却依旧斗志满满,一会儿就问他,“包的好不好”这形象与其说是个狐仙,更像是个居家美少年。

    她也很想将面粉抹在阿寻如玉的脸庞上,终究还是不敢。

    怕自己太唐突,惹他生气。

    终究,她只说了一句,“那我包好了你吃,你喜欢吃蒸的,还是水煮的?”

    “都可以!”

    “我两个都要!”

    一个淡然,一个雀跃,宋汐愣了一下,笑着说好。

    晚饭时,阿寻吃的很少,他早已辟谷,又不贪口腹之欲,食一点权当给宋汐面子。

    宋汐不饿,吃了六分饱,剩下的都祭了白团的五脏庙。他一个人吃了五个人的份,还意犹未尽地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撒娇般地问他下次吃饺子是什么时候。

    宋汐看着阿寻淡然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暗道,要是阿寻也像白团这样亲切自然就好了。

    她太像拉近两人的距离,到了晚上,试探性地提出与他同寝。

    阿寻思忖片刻,竟同意了,倒把宋汐惊住了。

    就这么一起睡了?

    ……

    宽大的白玉床上,两人和衣而睡,身侧人双目紧闭,呼吸绵长,似已熟睡。宋汐却睁着一双大眼,久久难以入眠,事实上,她整个人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

    什么干柴烈火,什么不可描述,咳咳,确实,是她想多了。

    禁欲系的阿寻,简直不能再洁身自好了,说好同寝,就真的只是同寝。

    任她想入非非,也只是想入非非。

    转头看见阿寻完美的侧脸,即便在睡梦中,依然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的冷漠,失落感再一次涌上了宋汐的心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却似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触摸不到阿寻的心。

    他是仙,而她,只是一介凡人。

    可是,明明已经答应她了,不是么?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可能,她尚且可以忘情,顶多伤怀一阵子。毕竟一个天一个地,她有自知之明。若非白团多事,她只怕这一生也就这样与他诀别了。

    如果两人没有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交集,宋汐连伤情都不会,没得干系,他于她,也不过是一场可望不可及的梦罢了!

    可他既然给了她机会,也就点燃了她的占有欲。

    得不到他的真心,她就不甘心。

    渐渐的,她眼里就有了一点儿火气,手指微动,捻着他一缕银发,置于唇间,一点点吻上,那冰凉柔滑的触感,简直不能再好了。

    吻到他的侧脸,她停了下来,终究不敢冒犯,只能遗憾地叹口气。

    就这么放手又不甘心,视线转到他放在腹间交叠整齐的双手,怎么看怎么好看,忍不住悄悄执过他一只手,在掌心紧扣。

    瞥一眼他如玉的睡颜,似睡得很沉的样子,她这才满足地闭上眼,沉入了梦乡。

    殊不知,在她睡去不久,身侧人睁开了那双清冷的银眸……

    翌日,宋汐醒时,阿寻已不见了踪影,她走出洞室,正巧与白团打了个照面。

    他似也刚晨起,白衣服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揉着惺忪的双眼,颇有一番美态。

    以往,宋汐很少从他身上体会到美的奥义,最近,倒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家伙挺可爱的。

    不得不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倒不是对他起了什么邪念,只是人是一种视觉动物,赏心悦目的东西谁不爱看呢?

    前提是,不要让她看到他吃东西,简直倒尽胃口。

    他迷糊的样子在看到宋汐时先是一喜,裂开的嘴角很快变成了o型,“宋汐,你怎么从我哥房里走出来?难不成,你昨晚跟我哥睡?”

    他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绕是宋汐也有些不好意思,睡是睡了,却什么也没有做。

    白团一脸震惊,“你这就把我哥拿下啦?”

    宋汐无语,别说没拿下,就算是,也没必要把这种事情随便乱说吧!

    见她脸黑,白团倒是秒懂,“就说嘛,我哥哪儿那么容易拿下!”话一出口,又觉得太打击人,不由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既能同床共枕,离拿下也不远了。再说了,我哥也没有睡觉的习惯,常常都是打坐到天亮的,总要给他一点时间。”

    见他滔滔不绝,宋汐只回了一句,“白团,还是从前的你比较可爱。”说罢,木着脸走了。

    白团在原地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是嫌我啰嗦了?”

    殊不知,背对着宋汐,嘴角爬上愉快的笑意。

    原来,阿寻没有睡觉的习惯,怪不得,昨日她进门时,只看到一张光溜溜的白玉床,后来,那床柔软的兽皮也是因着她铺的吧!

    这么一来,对于没有进一步亲密接触,宋汐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白团说得对,总要给他一点时间。

    为了能与阿寻单独相处,宋汐总想方设法打发白团独自去玩,为此,还为他搜罗了不少小玩意。

    此刻,两人坐在山顶的大岩石上,欣赏山川景色。

    湛蓝的天空,一丝白云都没有,宛若水洗过的蓝白石。

    山林如翠,野花遍地,开的那么灿烂,那么可爱。

    宋汐弯腰摘下一束,递到他的眼前,“送给你!”

    她的脸微微发红,为着拙劣的讨好而有些羞赧。

    阿寻本在看远处迷蒙的山峦,冷不防被人递了什么东西在眼前,定睛一看,却是一束淡粉色的野花,点缀着一些细小百花,煞是好看。

    他是没这些闲情逸致的,眼角瞥见宋汐期待的脸,他终伸手接过,低声道了一声“谢”。

    见他双目平淡无波,宋汐忍不住问道:“喜欢吗?”

    阿寻眼也未抬,“甚好。”

    他无喜无悲的模样,似乎天下至宝捧到他的面前也犹如草芥。

    绕是宋汐早已做好准备,见他这样,也不免有些泄气。

    忽听阿寻道:“阿白最近总嚷着要做你的小相公。”

    宋汐侧头,正对他清冽通透的眼,恐他误会,忙澄清道:“你别听他胡说,我们没什么的。”

    这小子,真是什么都敢说阿!

    阿寻嘴角一动,却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日后,阿白容貌会极似我。”

    宋汐又岂非不明白他的意思,顺着他的意道:“我只当他是小孩子,说的那些话,我也不当真。他长得再像你,毕竟不是你,我发誓,我绝不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听他如此说,阿寻语气倒温和了些,“阿白还小,有任性之处,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但你今日之言,我却当真,日后若违此誓,我必不轻饶。”

    宋汐被他难得的温言软语迷了心,没有窥见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眸中闪过的冷意,反而笑道:“如我真对他怎么样,不用你来动手,我必自绝于你面前。”

    至此,阿寻脸上才有了一点笑意,望住她的脸,忽然叫道:“宋汐?”

    宋汐抬头,就感觉唇上有什么东西一触而过,凉凉软软的,待反应那是什么,心里不由涌起一阵狂喜,“阿寻!”

    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已扬长而去了。

    宋汐摸着嘴唇,傻傻笑了,起身,追了上去。

    往后几日,两人日日同床共枕,虽没有肌肤相亲,宋汐却极满足。

    她不但得以光明正大地牵了他的手,还亲了他的脸。

    比起纯粹地水乳交融,她更喜欢这种心心相映的小暧昧。

    这几日,过的着实快活,她相信,她会慢慢走进他的心。

    只不过,再怎么不舍,在住了小半月后,她也不得不离开此地。

    她没有忘记,在遥远的京城,还有一个家,家里,还有人等着她回去。

    想起临行时,淳儿说:莫要忘了回家的路。

    她怎忍心让他失望?

    对于她要离去,阿寻倒是没有表现一点不高兴,宋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许失落。

    但一想到这人感情内敛,即便真的不舍,也不会表现出来,她又舍不得生他的气。

    临别前,她忍不住劝道:“在这荒山野岭有什么意思呢,不如与我去京城同住。”

    话一出口,心里就为难起来。

    她一声不响就离京一月,回去就给家里添了个人,也不知那两人心里作何想。

    只是,既说了出来,也不后悔。

    这一家人,早晚要见的。

    如若阿寻答应,也是个机会。

    阿寻却并不这样想,“我不会去!”

    他这一声十分冷硬,眼中有着隐晦的厌恶之色。

    宋汐看不见他深藏的情绪,却也感觉出他的排斥,想到他一介狐仙,在山中一住就是千年,厌恶凡尘也是可以理解的,心中虽有遗憾,却也没有勉强,只想着日后徐徐图之。

    却不知,在她下山之后,阿寻身边却凭空多出一个高大的男子,两人站位极近,远远看去,竟似依偎一般。近看,却发现,还隔了一段距离,这恰好时阿寻能忍受的底线。再近,只怕就要血溅当场了。

    但这情形,千百年来,银牙早已习惯。

    此刻,他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有些不忿又不齿道:“你就这么答应她了?”

    阿寻只道:“阿白还小。”

    隐晦的言语,银牙却听懂了,千年的友谊,不妨他摸清阿寻这个弟控。

    白团还小,容易深陷爱情迷局,毁掉一生修行。

    可他这个年纪,越是阻拦,执念越深。

    像这次偷跑出去,也不会是一次两次。

    如今,她尚自持,若有一天,阿白长成了她喜欢的模样,那一天,她还能控制的了吗?

    凡人自私重欲,才不会体谅妖的修行不易。

    她会毁了他!

    他的定力,不足以让他度过情劫。

    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他那么喜欢宋汐,帮他将这个人留下又何妨?

    人生百年,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之间,红颜已成枯骨。

    小狐狸是那样单纯,不知情为何物,他以为得到了,也就消停了;当他醒悟,却也永远地失去了。

    遗憾吗?也许有,但也不是安然地度过了吗?

    疯魔吗,也不会,至始至终的单相思,成就不了毁天灭地的爱情。

    银牙嗤笑一声,言语中却透着浓浓嫉妒,“逢场作戏而已,用得着牺牲那么大?”

    方才两人依依惜别时,他真想剁了某人乱摸的爪子,阿寻竟也随她去。

    “做戏?”阿寻也笑,用一种冷然又睥睨的眼神看他,“这世间,还没有人值得我做戏。”

    银牙愕然,既不是做戏,那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