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巾帼程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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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并不知道自己潦草的奏折批阅字迹已经泄露。饭桌上与摄政王也算相处融洽，吃过晚膳后，摄政王告辞离宫，为表示她对他很崇敬，还需要表现出略有不舍，李薇将其送到大殿门，看他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出金色宫殿的白玉墙，这才转身，马上前往重华宫，找北辰魄这个弟弟联络感情。
只是，皇弟今日脸色似乎不大高兴？任凭她说了好几句好话，他才闷闷地看向她。
“皇姐今天玩得可是开心了？”北辰魄道。
想到自己出宫玩得开心后又与摄政王吃了晚饭，李薇讪讪道，“自然开心的。”随后收到他澄净双眸投来的无数怨念，她马上正色道，“然，皇姐是去办正事的，哪里是去玩的呢？小孩别乱说话。近日功课如何？”
“皇姐还关心臣弟功课？”北辰魄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说话的？你的功课书都是朕给的，谁还能有你这般待遇。”李薇在桌前坐下，随后捡起一本，“来考考你，听好了。”
她随手翻开几页，发现有一页折痕比较明显，她看了看上面的论题，“为君臣者，守礼知法，君为臣纲，臣为君辅，不得僭越。这段话你看了好多遍是么？那为皇姐解释一下？”
他略微思忖，“皇姐，既然‘君为臣辅，不得僭越’，皇姐还是请收回成命，皇弟决不可与皇姐一同上朝，请皇姐三思后行。”说罢，他又跪在地上，垂首敛目。
李薇合上书，看着跪着不到腰间的他，黑垂了两侧，冠玉般的脸庞只留下了低垂的睫毛微微煽动。她暗叹一口气，“也罢，你上京院还要上课呢，皇姐未曾替你请假，暂时不便随皇姐上朝。待皇姐再仔细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再与你商量。朝中大臣适应你的出现也需要一个过程。如此，你有时间就过来找朕，多在臣子中露露脸，在上京院，也要多与贵族子弟打好交道，知否？”
“臣弟谨记。”
“起来，不要总是下跪。”
李薇将他扶起身，替他拍拍外袍的灰尘，“男儿膝下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平时千万不要轻易下跪，连皇姐也不要跪。除非你以弟弟的身份犯了错，皇姐是你的长辈，听从长辈训诫的时候可以跪。”
北辰魄点点头，双手明亮了不少，“臣弟谨记。往后绝不轻易下跪。”
“看书别太累了，平时若真的不想学了，就出外走走，一个人在湖边静静地坐着也是可以平静心气的。你年纪本还小，不应该被拘束于宫中，太沉闷的地方不适合你。若是你有很好的同窗朋友，也可以向皇姐说说，带入皇宫游玩，皇姐会格外照顾的。”
北辰魄咬着唇，两眼泛着晶莹，“皇姐，臣弟，臣弟谢过皇姐。”
“那你早些睡，一天内必须睡足四个时辰，这样对身体最好。”李薇见他眼眶都红了，略有意外，随后看向别处，抖了抖自己的龙袍，现在感觉不大自在了，这小孩还是太敏感了些，朕还是先离开，让他一个人静静。
“臣弟恭送皇姐。”虽有不舍，但北辰魄还是恭送话别，起步相送。
李薇回身拦着他，“行了，大门就在外面几步，你呀，别一天到晚没个笑容，这重华宫的景致虽不是最美的，但也不差了，偏偏养了一殿不爱笑的主子奴才。你该以身作则，多笑笑。”
“是，皇姐的话臣弟必当谨记于心。”
顺着回廊晚灯，回到长乐宫休息。
李薇趴在床上，自己摸了摸屁股，似乎还有些疼。哎，这个欺负什么时候能赚回来？她转念想起明天的早朝，似乎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她如今已经养成了习惯，要上早朝的日子她总会在前个晚上开始冥思那些需要处理的政事，如此让这些繁琐杂事充满脑子，既能快速入睡，也能为明日整理思路。
翌日早朝第一件大事，李薇下旨将程丹丹官复原职，任殿前司。
程家主叩谢圣恩，并打算立即让程丹丹入宫任职。
李薇恩准让她养好身体再任职也可。程家老头程忠君坚持要孙女上朝叩谢圣恩，于是李薇得以看到了传说中的女将军，也是当朝唯一一个被封赏了朝正二品官职的女人。
这是一个有一双沉静双目的女子，一身冷质军装更是让她多了几分凌厉。然而看着面相，很年轻，不过是个风华正茂的女子。
程丹丹的沉静和她老爹程忠君老头不一样，前者多了一丝锐利明亮的色彩，少了几分古朴沉渊的分量。
李薇看着年纪还很年轻的程丹丹，听说是随着父亲征战在外，出谋划策得到不少的赞赏，回朝后被帝女直接封赏加官进爵，一时让京城男子侧目，女子则大为崇拜。
很多人都说提拔程丹丹其实也是帝女身为女子的考量，朝中所有官员都是男子，帝女初初登基，地位不稳，自然需要拉拢人才。
然而在李薇看来，程丹丹此女子心思还是比较玲珑的，因为她没有让她一眼就看穿。在这个年纪能独当一面，也算是程家教导出来的后继英才了。要是能小几岁，和北辰魄配对该多好啊？咳，李薇发觉自己想多了。
群臣恭贺程殿司复职，程殿司也就酷酷地拜谢，随后守着自己的宫殿练兵去了。
李薇本想在今天提及中书舍人一职的空缺，让人提议将程丹丹提上来兼任，然而，今天看到程丹丹这样一个沉稳之人，心思细腻，若是成为中书舍人，日夜和自己接触，她怕自己会露出破绽。
当她向官千翊提及此事时，摄政王大人完全同意——
“她是个不错的人选。”
“中书舍人一职，经常随同朕出入宫中，程丹丹为人处世都很沉稳，心思也必定缜密，朕怕在她面前路出破绽。”
官千翊一句话抹掉她的疑虑，“程殿司几乎没有和帝女打过交道，除了之前执行军务在外奔波，被封为程殿司后也绝不与帝女交往过密。你只要行为端正，不会露出破绽。”
李薇嘴角抽了个搐，好个‘行为端正’，敢情我一直行为不端？
“程殿司也算忠厚世家的人，且可相信，若能有程丹丹在侧，对你地位的稳定也有帮助。”官千翊补充着，见她能主动来问及中书舍人选拔的事情，他也有心多些提点，“能想到此人兼任填补职缺，你这脑袋转得挺快。”
李薇怔了怔，好吧，“虽然蒙的摄政王大人夸一句不容易，但我还是要说，将她作为中书舍人的人选，其实是北辰魄与朕提起的。”
官千翊只好瞥她一眼，眼角微微一挑，“你很诚实。十七殿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程家是他的外戚家。”
李薇呵呵几声，“其实吧，我比较担心的是，人家一个女将习惯了征战在外，整日与刀枪剑戟打交道，有怎么会愿意跟随在一个女娃身边伺候着？我怕她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人家半生戎马，好不容易挣了个功名，赢得了众人、特别是男子的尊重，突然兼任个什么五品的中书舍人这样的闲散职位，似乎不妥当啊？”
“如此便要看职位轻重了。五品中书舍人和二品程殿司，虽品阶相差悬殊，然前者能接触更多朝廷机密和政务大事，又只是兼任，你说程殿司会怎么选？她的家族又会怎么选？程家不是一般的世家，从不允许如你李薇这样的女子行事荒唐无章法。忠君报国是程家家训，程殿司不会抗拒陛下的旨意的。”
李薇不赞同，“他们只是不敢抗旨，我李薇也不想做那个破坏人家理想的恶人。”
“征战之苦，谁能体会。本王可不相信，她一个女儿家愿意一辈子在军营中摸爬打滚，哪个女人不对舒适生活和美满家庭充满了幻想，程殿司首先是一个女子，然后才是程殿司。此外，你此番任命又不是去了她程殿司的实权，只是兼任舍人而已。”
“你说的竟也十分有道理。”李薇仔细想了想，军旅生活确实苦不堪言，既然连摄政王一个大男人都说苦，那确实是苦极了，“那我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程丹丹的想法如何？要怎么试探呢？”
官千翊垂目半敛，“已经有了个探路者不是吗？”
李薇了然点点头，摄政王果然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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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其实朕就是个恶人，追着大人们到处追票。摄政王当头一喝：别追票了，看官们不喜欢。李薇：yy小剧暂停了，因为你、你，还没推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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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皇弟今日脸色似乎不大高兴？任凭她说了好几句好话，他才闷闷地看向她。
“皇姐今天玩得可是开心了？”北辰魄道。
想到自己出宫玩得开心后又与摄政王吃了晚饭，李薇讪讪道，“自然开心的。”随后收到他澄净双眸投来的无数怨念，她马上正色道，“然，皇姐是去办正事的，哪里是去玩的呢？小孩别乱说话。近日功课如何？”
“皇姐还关心臣弟功课？”北辰魄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说话的？你的功课书都是朕给的，谁还能有你这般待遇。”李薇在桌前坐下，随后捡起一本，“来考考你，听好了。”
她随手翻开几页，发现有一页折痕比较明显，她看了看上面的论题，“为君臣者，守礼知法，君为臣纲，臣为君辅，不得僭越。这段话你看了好多遍是么？那为皇姐解释一下？”
他略微思忖，“皇姐，既然‘君为臣辅，不得僭越’，皇姐还是请收回成命，皇弟决不可与皇姐一同上朝，请皇姐三思后行。”说罢，他又跪在地上，垂首敛目。
李薇合上书，看着跪着不到腰间的他，黑垂了两侧，冠玉般的脸庞只留下了低垂的睫毛微微煽动。她暗叹一口气，“也罢，你上京院还要上课呢，皇姐未曾替你请假，暂时不便随皇姐上朝。待皇姐再仔细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再与你商量。朝中大臣适应你的出现也需要一个过程。如此，你有时间就过来找朕，多在臣子中露露脸，在上京院，也要多与贵族子弟打好交道，知否？”
“臣弟谨记。”
“起来，不要总是下跪。”
李薇将他扶起身，替他拍拍外袍的灰尘，“男儿膝下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平时千万不要轻易下跪，连皇姐也不要跪。除非你以弟弟的身份犯了错，皇姐是你的长辈，听从长辈训诫的时候可以跪。”
北辰魄点点头，双手明亮了不少，“臣弟谨记。往后绝不轻易下跪。”
“看书别太累了，平时若真的不想学了，就出外走走，一个人在湖边静静地坐着也是可以平静心气的。你年纪本还小，不应该被拘束于宫中，太沉闷的地方不适合你。若是你有很好的同窗朋友，也可以向皇姐说说，带入皇宫游玩，皇姐会格外照顾的。”
北辰魄咬着唇，两眼泛着晶莹，“皇姐，臣弟，臣弟谢过皇姐。”
“那你早些睡，一天内必须睡足四个时辰，这样对身体最好。”李薇见他眼眶都红了，略有意外，随后看向别处，抖了抖自己的龙袍，现在感觉不大自在了，这小孩还是太敏感了些，朕还是先离开，让他一个人静静。
“臣弟恭送皇姐。”虽有不舍，但北辰魄还是恭送话别，起步相送。
李薇回身拦着他，“行了，大门就在外面几步，你呀，别一天到晚没个笑容，这重华宫的景致虽不是最美的，但也不差了，偏偏养了一殿不爱笑的主子奴才。你该以身作则，多笑笑。”
“是，皇姐的话臣弟必当谨记于心。”
顺着回廊晚灯，回到长乐宫休息。
李薇趴在床上，自己摸了摸屁股，似乎还有些疼。哎，这个欺负什么时候能赚回来？她转念想起明天的早朝，似乎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她如今已经养成了习惯，要上早朝的日子她总会在前个晚上开始冥思那些需要处理的政事，如此让这些繁琐杂事充满脑子，既能快速入睡，也能为明日整理思路。
翌日早朝第一件大事，李薇下旨将程丹丹官复原职，任殿前司。
程家主叩谢圣恩，并打算立即让程丹丹入宫任职。
李薇恩准让她养好身体再任职也可。程家老头程忠君坚持要孙女上朝叩谢圣恩，于是李薇得以看到了传说中的女将军，也是当朝唯一一个被封赏了朝正二品官职的女人。
这是一个有一双沉静双目的女子，一身冷质军装更是让她多了几分凌厉。然而看着面相，很年轻，不过是个风华正茂的女子。
程丹丹的沉静和她老爹程忠君老头不一样，前者多了一丝锐利明亮的色彩，少了几分古朴沉渊的分量。
李薇看着年纪还很年轻的程丹丹，听说是随着父亲征战在外，出谋划策得到不少的赞赏，回朝后被帝女直接封赏加官进爵，一时让京城男子侧目，女子则大为崇拜。
很多人都说提拔程丹丹其实也是帝女身为女子的考量，朝中所有官员都是男子，帝女初初登基，地位不稳，自然需要拉拢人才。
然而在李薇看来，程丹丹此女子心思还是比较玲珑的，因为她没有让她一眼就看穿。在这个年纪能独当一面，也算是程家教导出来的后继英才了。要是能小几岁，和北辰魄配对该多好啊？咳，李薇发觉自己想多了。
群臣恭贺程殿司复职，程殿司也就酷酷地拜谢，随后守着自己的宫殿练兵去了。
李薇本想在今天提及中书舍人一职的空缺，让人提议将程丹丹提上来兼任，然而，今天看到程丹丹这样一个沉稳之人，心思细腻，若是成为中书舍人，日夜和自己接触，她怕自己会露出破绽。
当她向官千翊提及此事时，摄政王大人完全同意——
“她是个不错的人选。”
“中书舍人一职，经常随同朕出入宫中，程丹丹为人处世都很沉稳，心思也必定缜密，朕怕在她面前路出破绽。”
官千翊一句话抹掉她的疑虑，“程殿司几乎没有和帝女打过交道，除了之前执行军务在外奔波，被封为程殿司后也绝不与帝女交往过密。你只要行为端正，不会露出破绽。”
李薇嘴角抽了个搐，好个‘行为端正’，敢情我一直行为不端？
“程殿司也算忠厚世家的人，且可相信，若能有程丹丹在侧，对你地位的稳定也有帮助。”官千翊补充着，见她能主动来问及中书舍人选拔的事情，他也有心多些提点，“能想到此人兼任填补职缺，你这脑袋转得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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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千翊只好瞥她一眼，眼角微微一挑，“你很诚实。十七殿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程家是他的外戚家。”
李薇呵呵几声，“其实吧，我比较担心的是，人家一个女将习惯了征战在外，整日与刀枪剑戟打交道，有怎么会愿意跟随在一个女娃身边伺候着？我怕她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人家半生戎马，好不容易挣了个功名，赢得了众人、特别是男子的尊重，突然兼任个什么五品的中书舍人这样的闲散职位，似乎不妥当啊？”
“如此便要看职位轻重了。五品中书舍人和二品程殿司，虽品阶相差悬殊，然前者能接触更多朝廷机密和政务大事，又只是兼任，你说程殿司会怎么选？她的家族又会怎么选？程家不是一般的世家，从不允许如你李薇这样的女子行事荒唐无章法。忠君报国是程家家训，程殿司不会抗拒陛下的旨意的。”
李薇不赞同，“他们只是不敢抗旨，我李薇也不想做那个破坏人家理想的恶人。”
“征战之苦，谁能体会。本王可不相信，她一个女儿家愿意一辈子在军营中摸爬打滚，哪个女人不对舒适生活和美满家庭充满了幻想，程殿司首先是一个女子，然后才是程殿司。此外，你此番任命又不是去了她程殿司的实权，只是兼任舍人而已。”
“你说的竟也十分有道理。”李薇仔细想了想，军旅生活确实苦不堪言，既然连摄政王一个大男人都说苦，那确实是苦极了，“那我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程丹丹的想法如何？要怎么试探呢？”
官千翊垂目半敛，“已经有了个探路者不是吗？”
李薇了然点点头，摄政王果然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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