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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170章(滑头鬼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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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良鲤伴就如白沉所料, 接下来的数十年里再也没有来过远野, 白沉也趁着这个机会继续扩大自己的组织,分秒不停的吸取着力量。

    十年的时间让聚能珠已经收集了相当于白沉自身百分之二的力量,算是收获颇丰, 白沉的组织也深深扎根于远野,现在远野基本上超过四成的妖怪都是白沉的手下, 剩下六成,五成是赤河童那老家伙的死忠, 还有一成是自由份子, 游离于所有组织之外。

    白沉的生活过得相当舒心,没有人找上门来打架意味着他可以闷声发大财,不过上天显然是不想让白沉这么好过, 所以白沉在远野的第十五年, 局势终于发生了天翻地

    覆的改变,而引起改变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羽衣狐的转生。

    天狐是羽衣狐的哥哥,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白沉于情于理都不可能置羽衣狐于不顾,更何况羽衣狐转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这个哥哥,羽衣狐这次转生的躯体依旧是人类,不过相貌不错, 和当年大阪城的样子相比,起码眉毛前那古怪的两点是没了,不过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倒和过去一样是全黑。

    羽衣狐最初来白沉府邸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跑错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兄长独来独往惯了,所以明明有建立百鬼夜行的能力,但却总是不屑去做,所以当她看到府邸周围和里面铺天盖地的妖怪时,羽衣狐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不过震惊之后更多的是欣慰,兄长大人开窍了是好事,以兄长大人的能力,绝对能带领妖怪们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羽衣狐入住远野的过程相当顺利,有白沉罩着,即使是赤河童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羽衣狐是天狐的妹妹,人家来投奔自己的亲人那是天经地义,不过赤河童虽然没有反驳,但还是含蓄的向白沉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老夫并不反对羽衣狐和天狐大人你一家团聚,但是远野不属于任何一派势力,如今您已经招募了足够多的手下,远野这块独立之地已经没有大人您所需要的东西了。”

    赤河童虽然话说的很客气,但是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赶白沉走人。从赤河童的角度来说,他做出这个决定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羽衣狐还没有转生之前,白沉和奴良组还可以暂时休战,因为当初杀死白沉的是花开院家,奴良组虽然有出力,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奴良组并不算白沉的真正仇人。

    但是羽衣狐就不一样了,杀死羽衣狐的是奴良组的初代目,也就是奴良滑瓢。所以羽衣狐和奴良家可谓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且在白沉没有解开封印的这一百多年里,羽衣狐一共还转生过好几次,但每一次都毫无例外的被奴良组的现任当家奴良鲤伴给杀了。

    结论就是这仇绝对无法化解,只能战斗到另一方灭亡才会消失。白沉其实并不想和奴良组开战,因为一旦开战就意味着他目前的‘收入’会打很大的折扣,但是羽衣狐当年确实待他不薄,他还没有兴趣欠下人情,所以稍加考虑之后,白沉就拍板决定搬出远野。

    大老板发话了,底下的妖怪们自然积极行动,应该说这些妖怪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们跟随天狐的原因就是为了大干一场,但是从加入至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天狐却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害他们还以为要一辈子待在远野了,现在天狐大人终于发号施令,打算自立门户了,这怎么能让他们不兴奋?

    底下妖怪们积极选立新根据地的时候,白沉正和羽衣狐站在花开院家的封印之地,花开院家以京都为中心,在二条城、相国寺、鹿苑寺、西芳寺、清水寺、龙安寺、桂离宫、伏见稻荷大社等八处建立了螺旋封印,用以镇封羽衣狐当初的手下。

    “有些麻烦。”白沉难得抱怨了一句,白沉口中的麻烦并不是封印难解,实力到了他这个程度,花开院家的封印对他来说就和摆设没有两样,他指的麻烦是这八处封印互相之间离得有些远,他必须不停的跑来跑去。

    “兄长大人,妾身实力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解开封印这种活还是能胜任的,让妾身自己来吧。”羽衣狐作为彻彻底底的兄控,这个时候立刻体贴的说道,而且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手下,不应该再麻烦兄长大人。

    “无妨,反正都来这里了,以你的身体状况,勉强最多只能解开三个。”白沉一眼就能看出羽衣狐目前的实力,刚刚才觉醒,大部分力量都处于沉睡之中,现在的羽衣狐和当年在大阪城那个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本来不想这么引人注目,不过花开院家可是封印了我的仇人,让他们稍稍提心吊胆一下也不错。”白沉轻轻笑了起来,长长的刘海下是那双晦涩莫测的黑眸,白沉举起手,浓郁的妖力在他手中聚集,羽衣狐还没弄明白白沉究竟想做些什么,下一秒,白沉手中化为黑色巨球的能量体就飞向了空中,疯狂吸收着京都所有的力量。

    “这……这是?”羽衣狐震惊了,作为大妖怪,她自然知道要把妖力操控到这个程度有多难,居然用自身的妖力去吸收空气中所游离的力量分子,这种妖力运用她根本闻所未闻。

    就在羽衣狐震惊的时候,吸收了庞大力量的黑球在空中突然爆炸,爆炸所形成的黑色雨滴仿佛有方向性的平均分成八份,迅速朝封印的地方飞去。

    当天空中的异象渐渐消失,黑色的雨滴全部没入八处封印之地时,京都的大地开始剧烈震动,普通民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惊慌失措的找着地方避难。

    羽衣狐彻底失神了,她知道刚刚大地的震动不过是她手下的妖怪纷纷从地底爬出造成的,本来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但这次由于是八处封印同时解开,所以才会衍变成这样。

    羽衣狐抬起头,静静注视着白沉脸上不变的笑容,这一刻,她是自豪的,因为她羽衣狐的兄长竟然这么强大。同时解开八处封印,即使是在她全胜的时期也做不到,更何况从他兄长的表情来看,这绝对不是兄长的极限!但是羽衣狐也感到了些许自卑,同样是大妖怪,她竟然在不知不觉差了兄长那么多,她有种将会离兄长越来越远的感觉。不,她不能让事情变成这样,她一定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留在兄长的身边。

    “兄长大人,妾身已经留下消息让他们在新的根据地集合了,这里很快就会引起阴阳师的注意,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羽衣狐虽然讨厌阴阳师,不过比起阴阳师,她更讨厌的是奴良组,所以在没有和奴良组决斗之前,不易在别的地方折损过多的兵力。

    “恩,走吧。”白沉转过身,他完全没有在意羽衣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刚刚的举动在羽衣狐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白沉解开京都封印的消息很快就在各大妖怪势力和阴阳师家族间传播开来,各方的反应皆不相同,大部分的妖怪组织都是送上了恭喜的帖子,唯有奴良组一直保持沉默,傻子都看得出来白沉这么大动作肯定是打算替羽衣狐报仇了,至于阴阳师家族则是气的跳脚,一连被人破坏八处封印,而且是同时,这让他们的面子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不过他们也没有时间找白沉的茬,因为他们必须立即修补封印。

    新的根据地很快就建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底下的妖怪们太兴奋,他们居然把根据地建在了仅离奴良组隔了一个城的地方,白沉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火拼,不过看底下妖怪们的架势,估计他也阻止不了。

    白沉和羽衣狐作为兄妹,自然入住了府邸最大的房间,至于白沉手下的二十个干部,有些分布在外,有些和白沉他们同住,剩下的妖怪们则按照势力划分盘踞在府邸的周围。

    羽衣狐手下的妖怪们很快就和白沉手下的妖怪们汇合了,羽衣狐作为战斗派,手下的妖怪们实力自然不弱,鏖地藏、茨木童子、荒骷髅等也都是老熟人了,白沉很清楚他们的实力。

    白沉和羽衣狐强强联手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组织异常强大。除此之外,白沉也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他把管理组织的工作全部推给了羽衣狐,自己再次过起了太上皇般的生活。

    羽衣狐作为兄控,只要是能帮上兄长大人忙的事情,她都很乐意去做,而且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兄长大人为了帮她报仇,已经做得太多了。

    因此在羽衣狐这样的想法之下,白沉的日子过得愈发舒坦,羽衣狐负责统筹妖怪,而他负责做精神领袖,所谓的精神领袖应该干什么?很简单,那就是让底下的人狠狠膜拜,永远生不出反抗之心。

    从这一点上来说,白沉做得很成功,应该说他在远野的那十五年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众人对于白沉的定位依旧停留在‘最强’这两个字上。

    两个合并之后的组织在这样的运营模式下渐渐步入了正轨,平日里,组织里的妖怪们已经习惯了白沉不露脸的行为,因为大小事宜羽衣狐都会安排。当然,妖怪们很快就接受羽衣狐发号施令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羽衣狐绝对是比白沉尽心尽责的首领,因为在天狐管理妖怪的时代,基本上他们全都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天狐大人懒得管理手下的妖怪,这点从例会每半年召开一次就可见一斑了,那段时间他们甚至还产生了‘跟着这么一个没干劲的大将真的没问题吗’的疑惑,不过每次开例会,当他们看到王座上那位笑容满面的大人时,他们就又情不自禁的被蛊惑,心中不可遏制的升起一股誓死追随眼前这位大人的冲动,说白了就是……欠虐啊。

    不知道是谁说过,妖怪的总大将一般都很任性,但是能一边任性,一边又让百鬼们心甘情愿的跟随,这就是妖怪总大将特殊的人格魅力。如果说奴良组的初代和二代统领百鬼的魅力是‘侠义’,那么白沉很显然就是‘神秘’,因为猜不透,所以更想知道这位大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位大人的目的是什么。至于羽衣狐则是彻彻底底的‘畏’,靠实力镇压底下所有的妖怪,一般情况下来说,大多数妖怪总大将统领百鬼夜行用的都是这一招。

    组织上了正轨之后,羽衣狐自然会想要报仇,底下的小妖怪们也知道总大将们的心思,所以有不少小妖怪为了讨总大将们的欢心去偷袭奴良组那边的人,不过他们显然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白沉很少见干部以外的妖怪,大多数时候他除了琢磨法则之外,就是在组内寻找可以让他恢复力量的妖怪,所以想要拍马/屁的妖怪压根找不到他,因此小妖怪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羽衣狐,只可惜羽衣狐正忙着孕育胎儿的事情,虽然她确实很想报仇,但是报仇的事情再重要也比不上她产下w,所以羽衣狐彻底愤怒了。

    “愚昧,区区一个奴良组怎么比得上妾身的孩子!”羽衣狐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她现在只想生儿子,奴良组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谈,前几次转生她都是还没有来得及产下w就被奴良鲤伴给杀了,这次好不容易有兄长坐镇,她不能容许任何意外发生。

    怀孕的女人通常是不讲道理的,羽衣狐也不例外,所以那几个小妖怪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炮灰,死后连渣子也没剩,羽衣狐的冷血也让原本蠢蠢欲动的妖怪们冷静了下来,不敢再做这个出头鸟。

    “可是羽衣狐大人,我们收集生肝的时候,奴良组的人总是会来破坏,我们和奴良组之间的纷争根本无法避免。”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不是自愿挑起斗争,而是无可奈何,白沉不由得对那个妖怪高看了一分,看来他手下的妖怪除了干部之外,还是有几个智商不错的。

    “哼,如果奴良组不识好歹的话,那就杀光他们!”羽衣狐冷着脸道。

    “属下们明白了。”虽然妖怪们智商高的不多,但是蠢到一定程度的也不多,这时候他们都明白羽衣狐在气头上了,继续说下去等于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有个建议。”白沉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从他个人来说,他并不希望和奴良组开战,道理很简单,开战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不过这种时候他显然不能说这种话,所以白沉只是避重就轻的说道:“产下w的力量一定要生肝吗?”

    “这……”羽衣狐犹豫了,“兄长大人,并非是这样,只是生肝是其中让妾身能提升力量的最好补品。”

    “如果我传输力量给你呢?”白沉摸着下巴说道。

    羽衣狐顿时惊慌失措,“兄长大人,万万不可,在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连累兄长大人实力下降。”

    “不会下降的,放心好了,大部分妖怪只能把妖力储存在身体之中,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但是……”白沉说到这里,轻轻勾起了嘴角,“大妖怪真正的境界并非是使用自己的力量。”

    “兄长大人的意思是……?”羽衣狐联想到了白沉那天破坏封印时所用的招数,心中隐隐有了模糊的头绪。

    “不错,我并非是把自身的妖力传给你,而是把游离在空气中的零散妖力聚集在一起给你,很好的主意不是吗?只要我们不去动那些人类,短时间里,可以避免和奴良组的摩擦,同时也能麻痹他们的警觉,等到你产下w了,我们再一举反击。”

    “这……容妾身再想想。”羽衣狐心动了,她最初反对不过是担心兄长实力下降,既然没了这层后顾之忧,她当然乐意采取这个方案。

    羽衣狐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白沉料到了这个结果,这也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十五年,他还剩下三十几年,他可以通过控制传给羽衣狐的妖力来拖延时间,当然不可能拖延的太久,不过拖个两三年还是可以的。

    计划实施之后,白沉大多数时间都和羽衣狐待在了一起,毕竟传送力量是个耗时很长的工作,不过羽衣狐害怕白沉太过劳累,所以严格限定了时间,这让白沉的拖延计划又成功了一步。

    自从羽衣狐不收集生肝之后,白沉手下的妖怪们和奴良组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奴良组当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还是派了很多妖怪在人类之中巡逻,打算彻底保护这些人类的安全。

    但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之后,整个奴良组都感到不对劲了,因为天狐这边的人太安静了,安静的几乎让他们感到了恐慌,生怕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但是他们一时又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继续维持原状。

    奴良组这边坐立不安,白沉这里倒是十分轻松,白沉一般在白天给羽衣狐传送力量,下午则是习惯出去走走,组织里的妖怪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发展的了,能下手的他早就下手了,所以他只能去外面寻找新的撮合对象。

    白沉找到的新对象是人类,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离开了远野,除了他的府邸之外,周围的地方都是人类的居住地,在缺少新货色的情况下,白沉只能不放过任何一颗苗苗,继续了他的忽悠大业。

    不得不说,白沉的外表真的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尤其是他在四番队受过熏陶过之后,这个欺骗性质就更大了,温和的微笑,特体的举止,善解人意的安慰,白沉很快就成为了山下村落的妇女之友。

    “哎呦,小沉,你可终于又来了,你母亲最近好点了吗?我这里还有点毛豆,要不带回家煮给你妈妈吃吧?”

    “小沉,来美子阿姨我这里,我也留了点菜给你,你带回去吧。”

    越来越多的阿婆们加入了这个大部队,把白沉这位看起来像贵公子的少年围得水泄不通,白沉虽然内心抽搐不已,但是脸上的微笑却停留在了恰好好处的位置,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这些人类的智商可能还不如他手下那些妖怪。

    记得他来这里的第一天,他给自己编的身世是家道中落的少年,父亲死了,母亲身体抱恙,妹妹和弟弟还小,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出来干活养家。结果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竟然被这些阿婆们毫不怀疑的接受了,这让白沉有些哭笑不得。

    白沉还没有无聊到给人类打杂,所以他的借口是他的工作在下一个村子,至于这个村子是他工作的必经之路。这个说法再次被阿婆们接受了,在阿婆们的眼里看来,那就是白沉这样的好少年那根本不会说谎。

    因此白沉在这个村子可谓是混得如鱼得水,可能是他编的身世很得大家的同情,所以基本上这些阿婆们只要家里有多余的东西都会让他带回家,白沉也通过这层关系打听到了不少这村子的八卦,其中就有男女感情方面的,这让白沉捞了相当多的油水。

    白沉对于这类八卦的浓厚兴趣引起了阿婆们的共鸣,身为女人,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平时除了操持家务之外,最大的兴趣不外乎话话家常,比如谁家的谁谁偷汉子了,再比如谁家的谁谁跟人私奔了等等,白沉为了能恢复力量,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入这个八卦的队伍。

    “小沉啊,我们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工作?”阿婆们谈啊谈啊的,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这孩子来这个村这么多次,怎么一次也没有急着去工作过?

    “没关系,我工作是在晚上,每次下午来就是想和婆婆们多聊一会儿。”白沉脸上的笑容晃晕了阿婆们的眼睛,阿婆们一个个感动不已,纷纷夸白沉比他们的儿子强多了。

    白沉去山下的次数多了,总是会撞见‘鬼’的,当然这个鬼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而是指奴良组的现任当家,奴良鲤伴。

    奴良组的方针是人类和妖怪应该和平相处,所以平日里奴良组的妖怪常常会在人类的村落中巡逻,奴良鲤伴偶尔也会随行,奴良鲤伴碰到白沉的时候,白沉正化身为纯良的好少年,一脸笑容的和阿婆们亲切的聊天,以至于奴良鲤伴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但是当他接触到白沉那漫不经心扫过来的眼神时,他才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认错。

    这一刻,奴良鲤伴的心中闪过了很多念头,他不知道白沉来这个村子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退缩,因为一旦他离开这个村子,那么等待这些人类的恐怕就是死亡的命运。

    白沉也早就注意到了奴良鲤伴,对方虽然脸上依挂着笑,不过从细节上还是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对他很戒备,真是出人意料的再次会面。

    白沉又和阿婆们聊了一会儿,他见奴良鲤伴一直在戒备他,顿时脑中浮现了一个相当有趣的念头。

    “大鸟弟弟,你终于来了。”白沉转头看向奴良鲤伴,一张脸笑的和花儿一样灿烂,当年奇牙恶心他的称呼白沉终于找到机会送出去了。

    奴良鲤伴显然没有想到白沉会玩这么一出,所以他有些微怔,可就是这短暂的失神,周围的阿婆们已经把他围了起来。

    “大……大鸟……噗……”不少阿婆们都低头闷笑了起来,奴良鲤伴也在这个时候回过了神,他第一次感到有些尴尬,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能离开,所以只能等白沉继续出招。

    “婆婆们太热情了,我家大鸟弟弟会害羞的,他性格很内向。”白沉走到奴良鲤伴的身边,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替他解了围。

    “哈哈,婆婆们明白的,小沉,不愧是你的弟弟,又是一个帅小伙。”婆婆们在称赞之余,忍不住偷偷对奴良鲤伴上下其手,俗话说得好,老女人可是很可怕的。

    白沉被娱乐到了,虽然奴良鲤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从刚刚对方嘴角那微不可查的抽搐来看,想必内心一定相当纠结。

    这时其中一个婆婆的孙子也好奇的走出来了,不过他的怀中还抱了一只小狐狸,白沉一眼就看穿这只狐狸是妖怪,而且是只没有多大妖力的小妖怪,奴良鲤伴也发现了,不过两人都没有点破。

    “哈哈,让大家见笑了,我孙子捡到这只狐狸之后喜欢得不得了,我们见这只狐狸也不咬人,挺乖的,而且不挑食,有时候连蔬菜也吃,所以就让他养了。”

    “原来是这样,挺好的,小孩子等于有了个伴。”其他几个婆婆纷纷附和。

    奴良鲤伴见众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立即扬起笑容道:“抱歉,家里有些急事,我可以带哥哥先走吗?”

    奴良鲤伴脸上的笑容和白沉比起来多了一点魅惑的感觉,阿姨们哪里见过这等花花公子的阵仗,一个个全都败下阵来,催促着白沉赶紧回家去。

    这么快就逆转了形式吗?白沉没有拆穿奴良鲤伴的谎言,因为他才是最先说谎的那个,揭穿奴良鲤伴就等于揭穿了他自己,所以白沉相当配合的离开了。

    白沉并没有能顺利的回到自己的府邸,因为他身后跟着奴良鲤伴,对方并没有向他直接动手,显然是打算走迂回策略。

    白沉和奴良鲤伴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奴良鲤伴才忍不住开口道:“没有想到天狐竟然能和人类相处的那么愉快。”

    “呵,这是在讽刺我吗?”白沉轻轻笑了起来,“我可以和任何人都相处的很愉快,只要他们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奴良鲤伴闻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半睁的金眸流淌着令人心悸的色彩,月光之下,他唇边的笑容仿佛染上了月光朦胧的魅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打刚刚那些人的主意吗?”

    “你可以随意理解,我不在意。”白沉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他突然开口道:“看过了吗?黑之书。”

    “真遗憾,没有能如你所愿。”奴良鲤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却一点遗憾的样子也没有。

    “是吗?”白沉加深了唇边的笑容,同样是在月光的晕染下,白沉唇边的笑容比奴良鲤伴更多了几分凉薄的意味,“你没有现在就看,真是太好了。”

    白沉说完,身形开始在奴良鲤伴的眼前慢慢消失,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力,但是奴良鲤伴很清楚,如果天狐想要离开,那么他根本留不住对方,所以奴良鲤伴很明智的没有浪费力气,而是斜靠在树边,继续追问道:“你接近那群人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说过了,你可以随意理解。”

    “即使我歪曲你真正的意思也没关系?”奴良鲤伴半闭起了一只眼睛。

    “你所理解的意思对我而言……重要吗?”留下这句略带嘲讽的话后,白沉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树丛之中。

    隔天,白沉照例去了山下的村子,奴良鲤伴很有默契的也出现了,婆婆此时终于想起来白沉告诉他们他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而奴良鲤伴的年龄明显不符合,不过白沉再次用其他的借口轻易糊弄过去了。

    奴良鲤伴是来盯梢的,白沉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他丝毫不介意,因为这对他恢复力量的任务没有任何影响,相反,他说不定还能看到奴良鲤伴这个男人因为各种八卦而精彩不已的表情,总之很值回票价。

    不过白沉最后并没有等到预期中的表情,因为奴良鲤伴的适应性显然比他更强,奴良鲤伴就像一个天生的花花公子,虽然本人没有自觉,但是论起忽悠人的本事,奴良鲤伴丝毫不亚于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白沉风雨无阻的下山,奴良鲤伴也风雨无阻的当陪客,奴良鲤伴已经习惯了和白沉一起度过下午的时间。

    或许是白沉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又或许是白沉脸上的笑容和他对待婆婆们态度的原因,奴良鲤伴和白沉的关系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紧张,偶尔还会聊上几句,不过他们都很默契,白沉绝口不提羽衣狐,而奴良鲤伴也绝口不提家里那个老头子。

    “真的不考虑入赘我们家?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解开你身上的诅咒。”白沉虽然没有提及羽衣狐,但是他相信奴良鲤伴知道他的意思,羽衣狐当年临死前诅咒了奴良家的血脉,奴良家的人无法和妖怪生下孩子,只能和人类生下孩子,如果诅咒不解开,那么奴良家族妖怪的血脉就会一代比一代薄弱,直到最后完全被人类同化。

    “能让天狐这么关心是我的荣幸,不过很可惜,我还没有打算和狐狸联姻。”

    “你歧视狐狸?”白沉挑了挑眉。

    “我只是讨厌狐臭。”

    “很趣味的答案。”

    “过奖。”

    白沉突然觉得厚脸皮的男人果然无处不在,奴良鲤伴看似比那只滑瓢要好搞定,其实却比那只滑瓢更难缠,起码那只滑瓢喜欢直来直往,而奴良鲤伴可以根据不同的对手做出不同的反应,是个相当棘手的男人。

    “我走了。”白沉习惯了干净利落的走人,奴良鲤伴也是这样,不过这次白沉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再次传来了奴良鲤伴的声音。

    “你……真的不讨厌人类?”

    “你说呢?”白沉反问。

    从第二天起,白沉便再也没有去过山下的村子,因为羽衣狐临产的日子快到了,所以白沉代替羽衣狐,坐镇组织的大本营。

    随着临产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一直没有动作的花开院家终于有了反应,白沉手下分布在最边界的小妖怪们遭了秧,这些小妖怪们实力很弱,根本不是阴阳师的对手,所以一个个全都惨死在阴阳师手中。

    羽衣狐没有派人去报仇,而是收拢了妖怪的战线,让妖怪们全部往府邸集中,毕竟为了小妖怪而和花开院家死磕不明智,尤其是在她即将临盆的时候,这就是大妖怪的作风,虽然残酷,但是却能保存最大的实力。

    白沉对此没有太大的意见,羽衣狐的判断很正确,如果是他也会选择这么做。白沉在府邸坐镇了一个星期,期间没有任何阴阳师来犯,显而易见,这些阴阳师不敢正面和他对决,所以只能打击报复他手下最弱的妖怪。

    隔天,白沉又下山去了一次,本来轮不到他亲自出手,不过山下这边一个组的妖怪在向府邸聚拢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而白沉正好打算去看看有没有新的力量可以回收,所以就亲自前往了。

    白沉赶到的时候,山下的妖怪们已经脱离了危险,他让手下的那些妖怪们先往本宅赶去,而他则是先回了村子一次。

    这次白沉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婆婆们的欢呼,大多数的屋子全部都门扉紧闭,好像在躲避着什么,屋子旁的土堆处有一具动物的尸体,似乎刚刚才被杀死,鲜红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

    那是狐狸的尸体,仅仅一眼,白沉就认出了这是他曾经见过的狐狸妖怪,白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身为妖怪却混居于人类之中,如果有实力的话也就算了,没有实力迟早会是这种下场。

    白沉无法同情,也不会同情,早在决定留在这里的那天起,这只妖怪就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啊,小沉,你怎么来了,快躲起来!”其中一个婆婆听到外面有响声,所以探出头来查看,发现是白沉之后,她才悄悄溜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虽然已经猜到答案,但是白沉还是很配合的演着戏。

    “你还不知道吗?阴阳师大人们刚刚来过了,说这里最近会有大批的妖怪过来,所以让我们最近不要外出,还有你看到了吗?你旁边这只狐狸居然就是妖怪,本来我们还不相信,结果阴阳师要对它下手的时候,它突然发狂咬人,这才让我们知道了它的真面目,真是太晦气了。”

    “是吗?”白沉第一次没有在脸上露出笑容,而是不咸不淡的附和着眼前的婆婆。

    “小沉,你也早点回家吧,最近真的太不安全了,妖怪什么的早点死光就好了。”

    白沉轻轻笑了起来,还真是符合普通人的答案,他不该生气的,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有了一种想要破坏的冲动?

    白沉抬起头,迎着眼前婆婆的目光,温和无比的扬起了笑脸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妖……”

    “哥哥!”千钧一发的时刻,奴良鲤伴赶到了,因为白沉最近一直没出现,所以他就没有来这里,而是改为让手下的人盯梢,一旦发现白沉,他就会马上收到消息。这是他第一次为了自己的明智而感到庆幸,如果再晚一秒,谁也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天狐可能会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不只是这个村子,或许因为过于愤怒,连隔壁的村子人也会遭殃。

    “怎么了?你们兄弟今天都有工作吗?”婆婆还有些搞不不清楚状况。

    奴良鲤伴立即走到了白沉的身边,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哥哥今天心情有些不好,我们先告辞了。”奴良鲤伴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他心里也没有底,因为即使是他心里也有些难受,虽然早就知道大多数人类敌视妖怪,可他还是和父亲一样选择了这条最难走的道路。

    白沉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轻笑着把刚刚被奴良鲤伴打断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如果我说我就是妖怪呢?婆婆你会怎么样?”

    静,死一般的寂静,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绵绵细雨,奴良鲤伴的精神在这一刻戒备到了顶点,只要白沉有任何不对劲,他就会马上出手。

    “讨厌啦,小沉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像你这么孝顺的孩子怎么会是妖怪,好了,你们兄弟两人都早点回家,最近外面真的不太安全。”婆婆转过身,在细雨之中匆匆跑回了家。

    雨中只剩下了白沉和奴良鲤伴两人,依旧是冗长的沉默,除了雨滴掉落地面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过了很久之后,奴良鲤伴才叹了口气说道:“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至少我的母亲并不是这样。”

    “你以为我在伤心或者生气?”白沉开口了,依旧是一如既往冷静的声线,听不出任何感情的波动。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那个婆婆说对了,我不是妖怪。”白沉突然轻轻笑了起来,那是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的笑容,莫名的让奴良鲤伴感到心悸。

    “不是妖怪,难道还是人类吗?”奴良鲤伴出言调侃,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

    “你觉得呢?”白沉就这样注视着奴良鲤伴,这一刹那,奴良鲤伴怔住了,并不是白沉的长相有多逆天,也并不是白沉脸上的笑容有多耀眼,一切都很普通,普通的就像奴良鲤伴第一次见到白沉时一样,但是正因为这样,才让奴良鲤伴感到了某种紧攫住他呼吸的违和感。

    “人类总是惧怕和他们不同的东西,这份恐惧让他们想要消灭妖怪,这是很合理的思维方式。”白沉不徐不慢的说道:“同样,妖怪也惧怕着和他们不同的东西。”

    “你是说妖怪也害怕人类?”奴良鲤伴轻轻蹙起了眉头。

    “很意外是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人类惧怕妖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任何人都会觉得这个推论很合理,但是反过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荒谬。”

    “因为妖怪比人类强得太多,妖怪可以轻易的夺取成千上百人的生命。”

    “呵,那我问你,为什么我脚下的这只妖怪死了呢?是谁杀死了它?难道不是名为人类的生物吗?”白沉的脸上带着轻讽的笑。

    奴良鲤伴看着脚边惨状万分的尸体,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可以反驳天狐的话,因为人类之中具有这种力量的只是少数,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无法开口。

    “妖怪生活于黑暗之中,人类生活于光明之中,如果妖怪真的比人类强大,为什么妖怪需要偷偷摸摸的生存,而人类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地上行走?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奴良鲤伴哑口无言,确实,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应该说这样的言论是他第一次听到。

    “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怪,让我根本无法反驳,或许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是大多数妖怪迫害人类始终是事实,当然,我没有伟大到可以拯救所有人,我只是希望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人类和妖怪之间可以不用流血的和平相处,所以对我来说,妖怪也好,人类也好,哪一方强,哪一方弱都没有关系。”奴良鲤伴最后还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美好而又天真的理想。”白沉转身朝前走去,“我不反对年轻人的梦想,不过你话里有一点需要更正,妖怪迫害人类是事实,人类迫害妖怪也是事实。”

    奴良鲤伴眯起了眼睛,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人类迫害妖怪……

    “好奇吗?好奇的话就去看黑之书吧,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白沉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最后一颗石子。

    奴良鲤伴失笑了,“原来你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对我洗脑,然后诱/惑我去看黑之书吗?你认为我愚蠢到会上这样的当?”

    白沉再次勾起了嘴角,“你说的对,我对你洗脑,就像阴阳师对大多数普通人洗脑一样,为的只是让那大多数人站在他们那一边而已。”

    白沉离开了,只剩下奴良鲤伴一个人怔在原地,细密的雨滴打湿了他的头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就像……一个战败的武士一样。

    他确实战败了,不过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打口水战的时候输了,奴良鲤伴看着他脚边的尸体,雨水冲刷了周围的血迹,但是罪恶却并不会因此消失……

    【如果妖怪真的比人类强大,为什么妖怪需要偷偷摸摸的生存,而人类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地上行走?】

    黑之书吗……奴良鲤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家那个老头子会不会让他看那段回忆……他必须承认,天狐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