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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四章 战旗美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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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九年元宵节刚过,最高作战指挥部下达命令:

    各部队向战区开拔!

    3000公里的路程,一队队不惜血染战旗的军人,奔赴前线,英勇挺进。

    2月下旬的某一日,京都军区参战部队由川蜀沿川黔铁路开赴西南战区。

    无数名战士钻进了闷热的罐头车,每一个人都清楚,血与火、生与死,吉凶未卜、生死难定。

    3月中旬,边境爆发自卫还击作战。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枪林弹雨……

    有的战士哭了。

    他们的眼泪夹杂着对至爱亲朋的思念,他们的眼睛里也有对死亡的畏惧。

    是什么让他们嘶喊着冲啊,向前向前向前!

    是曾经一个战壕的战友被炸飞的场景;

    是他们还欠着一顿酒、一盒烟、上战场前还拥抱的那个兄弟倒下的画面;

    是挥舞的战旗,在时刻提醒他们对党对人民发过的誓言;

    是他们太过善良,背着对方全民皆兵的老太太过河时,被老太太一刀捅死时那滴滴血迹。

    将门虎子沈刚被炮火轰地满脸漆黑,他扔了军帽:

    “妈的!干死他们!给我上!”

    童浩然的左胳膊被炸得不翼而飞。

    他扯下自己身上的酒壶,一口闷掉后,眼中含泪大笑着的呼喊心底的声音:

    “给我顶上!”

    眼泪流满脸庞,还有一句伴随着他飞奔的脚步:

    “要让我们的儿女过好日子!”

    沈刚在坑道里和几个肉搏中的匪军同归于尽……

    没有参加叶伯煊出禁闭后的聚餐,沈刚匆忙间对张毅道:

    “等我凯旋归来,咱们好好说说心里话,我现身说法劝他。”

    独臂童浩然。在炮火中灰飞烟灭,他就那么被掀到了空中了,像风筝飞向了远方……

    叶伯煊活捉他时,他满脸愤愤不平道:“下次交手,我五花大绑你!你给我等着!团长了不起啊?!”

    ……

    叶伯煊坐在驻地的训练场上,他什么也没说,他的眼中只有手中的枪。

    他一遍遍地擦着。这个动作已经冲着东方。擦了成千上万遍。

    慢慢地,在叶伯煊无知无觉中,他的身后坐着翟远方、一营、二营、炮兵连、侦察连、通讯兵。

    叶志清站在作战指挥部。他的左手攥拳,不攥住会哆嗦的厉害,他在听最新的报告数据。

    ……

    夏天用着最大的力气拉上手刹。

    裴兵满脸肃穆地站在夏天的面前,这是小树林事件后。俩人有意为之躲着对方的第一次碰面。

    大力甩上车门,夏天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裴兵,生气地大声喝问:“怎么着?你也要去请缨啊?你是不是更没资格?!”

    裴兵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要用我的相机去记录他们生前、是生前的影像。用笔写下他们的心里话。”

    夏天深呼吸:“滚蛋!你是学生!你现在不是军报记者!”

    “可我曾经是!我一辈子就是!”裴兵激动的怒吼,他觉得自己不认识夏天了。他想象中的夏天应该和他是一样的心情。

    “是曾经!如果我现在还在军报,我夏天第一个报名!

    现在你我是学生!我再重复一遍!每个人都该把自己的职责担起来!

    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跟我一样考第一!

    用你的能力、技术报效国家!

    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培养大学生是干什么用的!”

    裴兵倒退着走路,他边走边对着夏天摇头,他的心里是满满的失望。没人理解他,他以为夏天可以。

    在裴兵转头跑走时。夏天使劲踹了一脚车门,小声咒骂了一句“幼稚!”。

    再看向那个飞奔的背影时,她对着裴兵的影子大声嘶喊道:“我让裴爷爷关你禁闭!我说到做到!”

    ……

    大院叶家门口,夏天跳下车关车门时,叶伯亭一路猛蹬自行车也赶回了家。

    只有自己家,才能得到最全面的消息。

    叶伯亭决定最近这段日子都回家住宿,她曾经是一个兵,和裴兵一样的想法,一辈子都是!永远都是预备役!

    夏天和叶伯亭笔直地坐在沙发两侧,双手置于膝上,在叶家压抑无比的氛围中,听着最新消息。

    叶爷爷问着勤务兵:“沈家知道消息了吗?”

    “是!”

    “唉!那是一个跟伯煊一样很优秀的军官啊!”

    宋外公扶着叶爷爷去了楼上,老哥哥脸色很不好。

    其实宋外公的心也在乱跳,自从大儿子牺牲后,他现在听不得这样的消息。

    夏天目视两位老爷子上楼后,示意王荷花带走闹闹和小碗儿,她捞起电话就开始拨打。

    “怕”字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深刻,刻进了夏天的骨髓中。

    同时她又过于庆幸,庆幸到她想跪地磕头!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理,她就知道一定要找叶伯煊:

    “叶伯煊!你知道了吗?你听到了吗?你能想象到了吧!啊?!沈刚牺牲了!他牺牲了!我都想三叩九拜,谢谢老天给你这份幸运!你还活着、活着!”

    大概真的是庆幸大过于其他,夏天在电话接通那一刹那就怒吼着说了大实话。

    叶伯煊仰着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强制自己压抑身体中的熊熊怒火,冷的像冰碴一样的声音:“我有事……”

    “你不要觉得是我挡了你的路,父亲挡了你送死的路!

    行装已经备好、钢枪已经擦亮、军号已经随时吹响了是吗?

    然后留给我和父母、孩子们一句你们不要牵挂,如果你牺牲了,什么狗屁山茶花来陪着我们!

    它能挣钱养家啊?

    它能在儿女未来的几十年承担父亲的职责啊?

    它能在父母年迈时养老照顾啊?

    除了赞歌,你对我们负责吗?

    啊?你倒是说啊!”

    夏天哭喊着泪流满面,她越是喊叫越是想大哭。她喊的如此不懂大义……

    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留下的眼泪有对那么多无名战士感同身受的情怀,有无能为力,有对匪军的咬牙切齿!

    说者也许是无意的,可听者却句句往心里去了。

    “你够了!夏天,我看错你了!你就不是个纯粹的人!”哐地一声,叶伯煊摔了电话。

    叶伯亭递给夏天手绢:“你明明……为什么要那么说?”

    夏天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我为什么是军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