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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无尽列车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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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房间, 过道上十分嘈杂,来来去去都是人, 搬东西的吆喝的也有孩子在哭闹,俨然一个超级菜市场。

    “你睡了三天, 这三天里进来住的人越来越多,就变成这样了。来这个盆你拿着。”

    俞蘅伸手接过一个盆,里面有洗漱用具,然后就见葛晓慧抱着木桶排队, 院子里打水的人挺多的, 不过大多数人掌握不住要领, 生涩得很, 试了几次都打不上来。

    “哎我来帮你们!”葛晓慧又轻又快地提上来一桶桶水,接住一大筐的道谢之后前面排队的人都走了, 也就轮到了她。

    葛晓慧高高兴兴地提着一桶水过来倒进脸盆里, 解释说:

    “你也知道的我娘家的旧房子就有一个口井,我也算挑井水长大的, 你看看那些人,都没这个经验。这山上的大师也是生活艰苦, 连水龙头都没装呢。”

    “是有点麻烦,回头我拿几个大桶出来,然后挑满水放屋里备用。”

    “那也行,我赶紧把行李收拾好空出点地方。”

    他边刷牙边看着周围的环境,此时也是早晨七点左右,阳光还比较揉, 打水洗漱的洗衣服的都有。洗完脸他就觉得精神多了,葛晓慧领他去饭堂吃饭,张知芝抱着他的脖子黏得很,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还问:“爸爸怎么睡好久,是梦里很好玩吗?”

    食堂也是人声鼎沸,一屉一屉的馒头热气呼呼地被扛上来,一下子就被瓜分干净,除了蒸馒头还有蒸白菜包子蒸地瓜蒸花卷,稀的有白粥玉米粥地瓜粥蔬菜粥和豆浆,全部免费。

    听葛晓慧说,昨天还看见长长的一大队卡车上山了,护送的都是武警,大家都猜是粮食。

    吃完早饭回去,正好遇上许路他们起床,见到他醒来都挺高兴的。等到早上十点,俞蘅才给邹凝打电话,第一回没人接,隔了十分钟再打有人接了,却不是邹凝。

    “我姐受伤了正在休息,我是她的弟弟邹凌,请问你有什么急事吗?”

    俞蘅坐直了:“受伤?怎么受伤的,严重吗?”他昏睡的这三天里,邹凝出了什么意外吗?

    “是阴煞反冲,伤了脏腑。”

    阴煞入体伤身,侵入脏腑更加严重,如果驱得不干净,人就会从五脏六腑开始腐烂,先成为活死尸,饱受锥心剔骨之苦再慢慢死去。这样死去的人一般会成为厉鬼,有极强的报复欲望,可同时在厉鬼中它又会是最弱的,因为煞气在侵蚀肉身的时候,也在啃噬着魂魄。

    “阴煞驱得怎么样了?”

    “几个师叔正在全力施救,这位张道友,我父亲在喊我了,恕我就不能多和你说话了。”

    “好的,谢谢。”

    他估摸着怀域大师那边也有要事缠身,就没有打电话过去打扰。说到底,他现在能力有限,就算知道一些前线消息又能怎么样。他拿出一储物戒指的驱邪符,让院子里管理的道士拿到前面去用,算是捐赠。

    之后他就自行在家修炼,他意外发现张知芝的资质很不错,便也教了她一些口诀让她去学,她当这是一种新游戏,扒着葛晓慧:“妈妈这个字怎么读?”非常有向学精神,葛晓慧也高兴女儿能安稳坐在屋里,山上现在人口众多人员杂乱,如果女儿总想着出去玩,她就该不放心了。因此耐心地拿字典教她识字,权当做学前启蒙了。

    亲朋都知道俞蘅在修炼,平时没事也没打扰他。许路和妻子这阵子最爱做的,就是到处去闲逛,曰是在认清环境,体验道门特色。张大姑夫妻俩和亲家公婆则也在致力于教孩子念十二个词,当做傍身。

    那天经历的事情,可以说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是第一次见,他们老了不怕死,可孩子还小啊,得教他们自保才行。侄子说,俩孩子没什么资质,要学道也可以,他先带两天试试。结果不用两天,孩子就哭着喊着不学了,哎呀根本坐不住,打坐坐得歪歪斜斜的。没办法,那只好学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等十二个词了,什么时候学到倒背如流才算完。

    很快就过去半个月,事态并没有得到缓解。这场灾难打乱了国家的布局和计划,迫使全国在那一天突然进入紧急状态,应对不及时之下,那天万鬼哭魂持续了两个小时二十分钟左右,全国死亡失踪人口达三成,魂魄丢失之后,身体就成了驱壳,无主的驱壳也是不错的甜点。

    各地登记的道门佛门,忙得团团转,可是仍然远远比不上需求。不管是懂行的人才亦或是消耗极大的符纸,通通供不应求。

    邹凝就是在万鬼哭魂结束之后下山出清溪镇,在隔壁市搜救幸存者时被一个人煞偷袭伤到的。人煞,是万鬼哭魂遗留的产物,如果它们没看得上这具空壳,这具没了灵魂的肉身就会在原地受阴煞侵染,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人煞,没有思想只有攻击的本能。像丧尸,也像僵尸。

    醒来之后和亲人相聚一会儿,她又打算去帮忙了:“虽然我不能出外勤,可是画符还是可以的。”

    “姐你别动,符纸的事情你别急,那位张道友捐了二十万张辟邪符,你不画也不着急的。”

    “二、二十万?”邹凝大吃一惊。“那怎么好呢,他也是自己买的,怎么能这么捐呢。”

    于是半个月之后,俞蘅等来了病情初愈的邹凝上门拜访,两人一见面邹凝就说起捐赠的事情:“我已经让我父亲和有关部门商谈,到时候会给你一笔奖金。”说是奖金,其实也是符纸折价的款项,俞蘅摇头:“不需要这些,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我只有这些符纸能帮得上忙的,你要真给我奖金,不是看不起我嘛。”

    说到这个份儿上,邹凝只好应下,两人谈起别的。

    “情况不是很好。说起来道门今年凋零不少,有资质的又愿意学道的不多,就说我们清睢邹家,以前也是道门大族,我父亲那一辈的,我三叔四叔都没有走这一条路,几个姑姑也嫁到外地去了。我这一辈的,就我和两个堂哥和我弟弟修道。国家倒是每年都有军中的进修指标,一般学成也不会留下。等我再修养两天,就打算下山去帮忙了。”

    “鬼蜮的封印进展怎么样?”

    “唉,也不顺利,国内面积太大了,现在各地鬼蜮又都在扩张,空气中的阴煞数值也已经超过安全指标,出外勤不容易。”

    邹凝离开时,俞蘅又拿了一储物戒指的符纸给她。“谢就别说了,我们这一家子也是承你们的庇护才能这么安全地生活。”

    “行。回头我让小黎把戒指给你还回来。”

    之后有三个月,俞蘅都没有再见到邹凝,那天在清溪镇接他们的小道童小黎倒是常过来,给俞蘅带一些小信息。修炼到疲倦之时,俞蘅就给自己一个小假,或是教教张知芝,或是下山走一趟,看看镇上的情况。

    天色越发暗了,冬天已经过去,新春的枝芽却很颓靡,看起来也不甚葱绿青翠,距离他离开鬼蜮已经过去快四个月,有时候正午时分也不觉得阳光猛烈,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到暖意。

    抬头看去时,太阳被乌云压在后面,只能艰难地露出些微的亮光。

    在日光稍盛的时候,俞蘅会小心地卜卦一遍,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不是很好。又过了两个月,小道童小黎红着眼睛带来一个坏消息。

    “邹师姐没了。”

    俞蘅端糖果盘的手一顿,果盘倾斜,盘中的糖果洒了一桌。

    “你说什么?”

    “邹师姐没了哇呜呜……”小黎大哭着趴在桌上不停抽搐,“岁恩堂那里搬、搬回来好多人,好、好多人呜呜呜……”他的年纪小,比他大的人都关照他心疼他,因此他和山上的师兄姐师叔关系都很好,乍一看那么多尸首根本受不了,再听岁恩堂中哭声震天,这才忍不住跑出来。出来之后却发现到处都是悲戚的氛围,只好跑到外面来。到了外面却也无处可去,其他人都莫名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和父母闹矛盾哭鼻子的小屁孩。不知道怎么样,就跑到这里来了。

    俞蘅示意葛晓慧带着张知芝到隔壁许路家去玩,关上门后他坐在小黎的对面,静静地等着对方冷静下来。

    他也不由得地想到邹凝,那是一个很少笑内敛又善心的年轻女人,第一次见面时,他隔着人群看到她疲惫的脸色,眼底藏着焦灼,却仍坚定地往下走,毅然肩负起那么多陌生人的生死重任。

    见过太多生死,他已经看淡很多,可那样鲜活美丽的灵魂还是让人赞叹和敬佩。那天,他跟站起来继续去找车票的邹凝说,量力而行。

    ——我知道,可是我还行。

    邹凝当时这么说。可今天她没了,死亡的那一刻,她是否也是坦然毫无遗憾的呢?

    小黎后来还是走了,带着哭成红灯笼的双眼。第二天,清睢山上的葬礼就办了起来,人已死,又是死于大煞,尸体不可久放。山上许多避难者都自发去参加,围在外面默哀,俞蘅也去了,和避难者一起排队进场,他鞠躬敬礼,在场内不绝的往生咒声中,照片里的邹凝微微浅笑。

    外人都不知道这十一个清睢弟子是怎么死的,山上的避难者感念清睢山的庇护,随大流来送一送。死亡背后的惨烈和血腥真相,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清睢山上的道士沉默许多,连小黎都不再来了。葛晓慧有些不安,问俞蘅:“是不是外面情况很不好?”

    “别担心,你和芝芝会很安全的。”

    葛晓慧咬唇,俞蘅回头,见她神态有异常,以为她还是在担忧,便安慰她:“有我活着就会保护你和芝芝的,别怕。”闻言葛晓慧勉强一笑,应了声好后低头看孩子,不再说话。

    俞蘅站在母女身后,突然开口:“晓慧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葛晓慧抓抓头发转头:“说什么呢?哎到时间吃晚饭了,我们去吃饭吧。”

    张知芝拍手:“吃饭饭!吃饭饭!”

    见状俞蘅只好点头,蹲下抱起孩子去食堂。

    那天欲说未说的言语,俞蘅再也找不到机会再提起,葛晓慧不自在了两天,之后就和从前无异。

    邹凝的葬礼过后一个月,邹凌来到院子来到俞蘅。俞蘅是第二次见邹凝的弟弟,第一次是在葬礼上,才十四岁的小少年腰杆挺直面色沉静,十分礼貌地自我介绍:“我叫邹凌,是邹凝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