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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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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龙谦与吴永在宣化筹办好迎驾事宜,派出迟chūn先带骑兵连先期前往怀安打前站。他和吴永总要见到慈禧才好出发。

    宣化在明代就是京师北部防线的重要支点,明朝曾设宣大总督,为九边重镇之一。有清一代,因为统治者的异族身份,以及与蒙古传统的战略联盟,北方的威胁基本解除,宣化更多地成为了一个商业城市,降低了军事要塞的功能,但其繁华还是吴永任职的怀化县不能比的。物资的筹措容易了很多,只要拿出现银,哪怕是rì益流行的各类外国光洋,几乎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迎驾事宜倒是顺利,宣化的地方官当然要负责两宫及随从王公大臣、护驾兵丁的食宿,但绝不为龙谦提供上好的口外马匹。龙谦挨不过迟chūn先的要求,让连树鹏掏银子为骑兵连补充了二十匹马,使得因马匹连续死亡而实力大减的骑兵连恢复了一些元气。

    很多人以为马匹的耐力超过人,包括对马匹不了解的龙谦。这一段时间的持续战斗和行军,让龙谦得出一个结论。战马其实是很娇气的动物,过度的驱驰和jīng饲料的匮缺都让马匹很容易累死。

    好在以后就进入一个相对平和的时间段了,骑兵在现阶段还是要发展的,但组建大规模的骑兵部队不在龙谦的考虑之内。

    但直到第二天晚上,车队才来到宣化城。龙谦注意到,慈禧与光绪的情绪都不好,慈禧耷拉着脸,光绪也是yīn沉沉的。

    龙谦有些纳闷,出了什么情况?

    鲁山悄悄告诉龙谦,说之所以耽误了行程,是因为皇帝与太后闹生分了,因为太后要皇帝写什么诏书,而皇帝不肯写。一帮大官们都去劝皇帝,白白折腾了一天。

    什么诏书如此费劲?只有罪己诏!

    皇帝是天子,是代天牧民的从不不犯错的人,或许本来就不是人。罪己诏只有在极为特别的情况下颁布,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慈禧住到了吴永的卧房,比她在破庙里过夜不知强了多少倍。但她还是没有睡好,晚饭前她接见了王崇烈和恩铭,京师的惨祸令她惊心,她在琢磨下一步的事情,就算是洋人饶过了自己,怎么给天下臣民解释这场国难?谁来为此负责?

    她是不能承担这个责任的。虽然国家沦落至此,大清zhèng fǔ被她搞成了流亡zhèng fǔ,无疑她的责任是最大的。将责任推至义和团身上没用,百姓们好说,官员们就不干!前脚杀了四五个反对重用拳民,反对与联军开战的大臣,后脚就将责任推至一帮愚昧无知的拳民身上,说服不了天下的官吏。

    想来想去,只能让光绪去背这个黑锅。于是,早饭后慈禧便叫了光绪,让他写这样一封给天下臣民,也是给洋人一个交代的文稿。

    光绪却不愿意去写。本来他就委屈着呢。如果太后能听他的一星半点,局势何至于此?

    “皇帝!尔不为此,难道要我去做吗?”慈禧很生气。

    光绪无奈,只好找人来写这份荒唐的文件。之所以说它荒唐,是因为在几个重要问题的解释上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第一,必须将大清朝廷抛下臣民逃跑的事情说清楚。文稿的答案是,本来皇帝与太后是不走的,“朕与太后誓yù同殉社稷,以上谢九庙之灵”,但是在7月21rì(公历8月15)rì,正当皇帝太后哀痛无已之际,数名王公大臣强行将我二人于枪林弹雨中挟持出宫,仓皇西狩。

    不是我们丢下京城的百万臣民要逃,而是一帮混蛋手下将我们绑架出来了!

    第二个就是绕不过的义和团。罪己诏讲了,朝廷从来就不支持义和团,数次下诏严厉取缔。但下面一帮大大小小的臣子,从自己的私利出发,浑然不将朝廷的谕令当回事,以至于酿成大祸。核心意思,义和团给洋大人们带来了麻烦,不是太后与皇帝的问题,是朝廷那些不遵守命令的臣子们的问题,洋人们想出气,千万别找皇帝与太后,找那些大臣们吧。

    慈禧与光绪都没有意识到,一般情况下,臣子的生死确实cāo纵于最高统治者之手。自董仲舒篡改儒家经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成了例律。但那是一般的情况下,现在朝廷成了丧家犬,能不能过这一关还在两可之间,这样的诏书实实在在寒了臣子们的心。

    罪己诏最妙的一段话在后面,“近二十年来,每有一次衅端,必申一番告诫。卧薪尝胆,徒说空言。理财自强,几成习套。事过之后,循情面如故,敷衍公事如故,欺饰朝廷如故。大小臣工,清夜自思,即无拳匪之变,我中国能自强耶?”

    问的确实不错,该谁回答呢?而且,通篇就是这句话,还算是言之有物,像是皇帝的口吻。

    这句话,怕是百年之后都难以回答。

    因为这篇罪己诏,慈禧对光绪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但是局势不容慈禧耍xìng子,心里不高兴,也得忍着。洋人是支持光绪的,而且态度比较一致。在眼下的情况下,对于光绪的任何一种打击,都可能引发不测的局势。慈禧必须考虑洋人的立场,她能否熬得过眼前这一关,就看洋人是不是准备放过她。

    宣化的准备工作比怀来又细致周到了许多,住所豪华了许多,卧具也是簇新的了。而且晚膳竟然上了燕窝,真是难为龙谦和吴永这两个打前站的了。慈禧特意将龙谦叫至自己那一桌,以示恩宠。

    这一桌除掉慈禧与光绪,还有三位军机和肃亲王,没有端王和已立为储君的溥儁,表示慈禧对这一对父子的不满。

    “龙谦啊,明儿咱们到哪儿?”

    “计划下一站到怀安。”龙谦看一眼荣禄,“不知太后是否需要在这里歇息几rì。微臣保证我们身后并未缀着追兵。”

    “歇息什么!早点到太原早安生。”似乎什么地方触动了慈禧敏感的神经,恢复了些许荣光的慈禧的脸又拉长了。

    “退思啊,明rì继续走,到怀安歇息。”荣禄道。

    “卑职领命。”龙谦躬身而退。

    从“行辕”出来,龙谦还是要视察自己的部队。

    “老程!小岳怎么样?保住命了吧?”龙谦走进部队的驻地,劈头问站在院子里正交代什么的程富贵。

    “保住啦。昨晚睡得安稳。早晨跟我说,自打受了伤,从来没有像昨晚一样睡的舒服。”

    “那就好。对了,我让连树鹏又买了四辆车子,用来安置不宜步行的伤员,谁该坐车,谁该走路,你说了算。”

    “哎,那可好。”程富贵高兴起来。

    龙谦先去看过伤病号,重伤号们不多了,熬不过的就过去了,熬过这段时间的,伤势在慢慢好转。龙谦去了时候,锯掉了胳膊的小岳已经睡着了,他便没让人叫醒他。

    出来时被冯仑和叶延冰堵在了门口。

    “司令,咱们最终怎么办?”冯仑问道。

    “是啊,弟兄们都想回老家﹍﹍”叶延冰低声道。

    龙谦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下,“先让人给我搞点水来,我要洗个澡。”他感到疲倦不堪。

    “天气凉了,还是让他们烧点热水吧。”冯仑转身要去安排。

    “不用。我冬天还洗冷水澡呢。”他看着手下两位营长,“你俩心里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吧。我知道你俩心里都有话要说。”

    冯仑挠挠头皮,本来是有一肚子不满要发泄的,但面对龙谦清澈的目光,冯仑又有些说不出口了,迟疑了半晌,“司令,咱们这样保着朝廷,会有什么结果?”

    “这话问的好。因为这些天没时间跟大家交心,估计这个问题不仅是你冯仑个人的问题,是吧?”龙谦看见程建国拎着一桶凉水过来,“放心吧。你先忙你的去。”他对小伙子摆摆手。

    “是,连排长们,包括班长们都在问这个。”

    “我们为什么接受朝廷招安,为什么不与袁世凯打到底,在郑家庄的时候,我跟你们不止一次讲过了。我知道你,”龙谦盯着冯仑,“我知道你冯仑不那么服气,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打垮袁世凯,进而占据沂州、兖州乃至济南府。我认为不行。袁世凯并没有拿出他全部的力量来,而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这个道理,咱们可以慢慢讨论,”龙谦看见司徒均正望着自己,朝他招招手,让他也过来听。

    “从政治上讨论,从军事上讨论,乃至从后勤供应上讨论,都是可以的。将来你们谁有兴趣,搞一个专门的课题研究,都可以。现在却不能谈了,不仅你们不能谈,而且不允许下面谈。为什么?因为我们已经走出这一步了,我们西沽一仗,震动了朝廷,震动了全国,震动了洋人!我们这支山东兵算是出名了,名扬天下了!现在我们天天在荒野里行军,大伙儿感觉不到。我敢说,等我们到了太原,大家就感受到了。所以,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了,只能朝前走。”

    “咱们要去太原?”

    “是的。预计太原府就是咱们的终点。从这里一路向西,至大同府折向南,再有十来天肯定到了。我们到了太原后,就要想办法脱身了。不是悄悄地走,而是拿着朝廷的令箭走。去哪儿?我第一想去的,就是回咱的老家山东!可是朝廷怎么打算,我是不知道的。而山东现在的主人袁世凯,肯定是不希望咱们回去的!这就是我尽量哄着西太后高兴的缘故,这件事上能帮我们的,就是三个人,第一就是西太后,第二就是荣禄,第三就是西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李莲英。”

    “那,如果朝廷不让咱们回山东,怎么办?”叶延冰问。

    “我们自蒙山建军,贯穿始终的就是根据地建设。现在我们流落在外,大家伙儿不仅因为想家,也因为尝到了远离根据地的各种苦头。是不是?所以,将来我们选择去哪儿,一定要适合建立根据地。我的打算,如果实在回不去山东,咱就去东北!那边地广人稀,朝廷的势力越来越弱,足够咱蒙山军展布的。”

    “东北?”冯仑和叶延冰互相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而司徒均则充满了狂热,认为龙谦的目光确实不凡。

    “是。东北对于咱们,对于国家,都是非常重要的地方,说个举足轻重都不为过。刚才老冯问我有什么结果。这就是结果。原先我们建立根据地,是打出来的,天天要琢磨应付官军的征讨,下一步我们建设根据地就不用考虑打仗了,招兵买马,建立工厂商号,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干!明白了吧?”

    “明白了!”叶延冰大声回答,冯仑还在思考。

    “现在我要求你们做的,就是带好咱这支子弟兵!保持纪律,保持jǐng惕xìng,随时准备打仗。能做到吗?”

    “能。”这一次是三个人同时立正回答。

    “那就好。”龙谦站起来,开始解扣子,就在院子里,将一桶桶的凉水从头浇下去,在冰冷的井水里冷静他火热的思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