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官商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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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士筠听到纪余弦要捐粮的话却很是激动,立即道,“纪长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怎敢妄言欺骗谢大人!”纪余弦淡淡一笑。

    “长公子果然心慈仁厚,明日早朝本官便此事上奏给皇上,好生给长公子嘉奖一番!”谢士筠大声笑道,好似这里面也有他的功德一般。

    纪余弦转眸看向朱和城,“朱掌柜还没回话,可同意纪某的提议。朱掌柜若是有难处,纪某也决不勉强!”

    话都说到这了,又当着谢士筠,甚至扯到了皇上,朱和城如何推脱,只勉强挤笑道,“老夫自然同意,能为大梁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皇上分忧,是咱们的荣幸,我怎么会不同意?”

    朱和城面上笑着,胸口却心疼的要缩成一团,好似将他的心挖出来放在火上煎烤,明明疼的已经浑身抽搐,还要强颜欢笑,不让别人看出来。

    心里更是恨毒了纪余弦,自己想做善事也就罢了,拉上他做什么?

    还在这般情况下,让他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果然纪余弦的酒没有白喝的!

    只是喝一顿酒就丢了一万担粮食,实在是亏的太多!

    这哪里是一万担粮食,分明是剜了他的心头肉!

    “朱掌柜真是心善之人,纪某佩服,再敬朱掌柜一杯!”纪余弦听到朱和城同意,举杯敬酒,语气真挚。

    “咱们身为皇商,理应为国效力!”朱和城干干一笑。

    “应该是本官敬二位才是!”谢士筠满脸堆笑,想象着明日将纪朱两家捐粮的事告诉皇上,皇上大悦,说不定还会奖赏自己,心情大好,红光满面,

    “两位为朝廷解决了难题,又救了徐州万千百姓,简直功德无量,这杯酒,本官一定敬两位!”

    纪余弦和朱和城附和了一句,和谢士筠同饮。

    放下酒杯,纪余弦淡声道,“两万担粮食不少,应该尽快运到徐州解百姓之困才是,今日下午,我已经联络了清龙镖局押运粮食。清龙镖局知道这粮是救命的,镖银分文不取,派了最好、脚程最快的的镖师押运。”

    “好!”谢士筠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国难之时,能如此这般通情达理,清龙镖局的掌柜定也是仁义之士,实在令本官佩服!明日定也如实想皇上禀奏!”

    朱和城想着他那一万担粮食正心疼的恍惚,也未注意到纪余弦找的什么人押运。

    “朱掌柜!”纪余弦长眸扫过来,淡淡启口。

    “啊?”朱和城愣怔回神,听到纪余弦叫他,下意识的浑身一颤,忙笑道,“公子何事?”

    “徐州百姓正等着粮食救命,不知道朱掌柜的一万担粮食何时能出仓?”纪余弦笑声问道。

    纪余弦不问他有没有一万担粮食,只问他何事出仓,似是断定他粮仓内有粮,连他想拖延的几日的话都给堵回去了。

    朱和城咬了咬牙,倒垂的厚唇里挤出一丝笑,“明日我便让人准备,后日想必就差不多了!”

    “极好!那纪某通知镖局的人,后日里去朱掌柜的粮铺里拉粮,尽快装车后上路。早到一日,百姓便少受一日饥饿。”

    “是,是!长公子想的周全。”朱和城强笑附和。

    粮食的事谈妥,雅房里气氛越发的和谐,尤其是谢士筠,情绪高涨,开始高谈阔论。

    三人一直喝到过了亥时,酒宴才散。

    谢士筠在下人搀扶下醉醺醺的往外走。

    纪余弦送谢士筠上了马车,才和朱和城在酒楼门前道别,各自归家。

    朱和城心中焦灼,一晚上喝的酒都似火油一般在胸口烤着,此时哪有心思回家,命车夫在路口拐弯,一路追着谢士筠而去。

    谢士筠的马车到了谢府门口时,朱和城也到了,下了车,忙喊道,“谢大人留步!”

    谢士筠回头,顿时一怔,醉的两眼通红,磕巴道,“朱、朱掌柜,你、你怎么跟到本官、家里来了?难道是醉酒忘了回家的路?”

    朱和城哪有心思和他玩笑,小心看了看周围,忙道,“谢大人借一步说话!”

    谢士筠点了点头,带着朱和城进了府,在前院小厅里坐下,让人端了茶上来。

    “什么事?”谢士筠醉酒后困倦,有些不耐的问道。

    朱和城皱了皱眉,低声道,“谢大人,今日的事,您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思来想去,朱和城还是舍不得这一万担粮食。

    谢士筠半倒在宽大的木椅上,闻言脸色微微一沉,“朱掌柜不想出这一万担粮食?”

    朱和城讪讪道,“一万担粮,朱某实在是头疼啊!”

    谢士筠抬手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笑道,“这就没办法了,今日纪余弦的话你也听到了,朱掌柜当着本官的面应允,还如何收回去?再说在徐州,你朱家粮铺得了可不只一万担粮,该拿出来了!”

    朱和城脸上的笑愈发恭敬,“朱某在徐州是得了些利,但将大部分都孝敬了,谢大人是最清楚不过的!”

    谢士筠脸色顿时一冷,眼中多了几分阴沉,“朱掌柜是在威胁本官?朱掌柜和尚书大人关系亲近,本官若是出事,必然牵扯到尚书大人,朱掌柜可想好如何向尚书大人解释?”

    朱和城慌忙道,“谢大人误会了,朱某绝无此意!朱某就算再愚笨,也不会做出卖朋友,断自家后路的事!”

    谢士筠这才脸色一缓,“朱掌柜将朱家家业做的这样大,定然是聪明之人!这一万担粮食,朱掌柜便权当失财消灾吧!”

    朱和城愤然,凭什么是他要失财?

    “谢大人、”

    “不必再说了,说出去的话,怎能反悔!”谢士筠打断朱和城的话。

    朱和城见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得道,“是,朱某明白了!”

    谢士筠笑了笑,又道,“朱掌柜也不必心疼,到了徐州,是朱掌柜的地方,这粮食也是到了朱掌柜的地盘,大不了还用老办法就是!”

    朱和城眉目一动,顿时双眼一亮,感激道,“多谢谢大人提点!”

    谢士筠打了个哈欠,起身送客,“本官明日还要早朝,就不多留朱掌柜了!”

    “谢大人早点歇息,朱某告退!”

    朱和城站起来,恭敬的道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出了谢府的大门,幽暗的夜色下,朱和城眼珠一转,唇角露出一抹阴沉的笑,冷哼一声上了马车。

    是夜,纪府

    苏九还在书房里等着,见纪余弦回来,立刻迎上去,急声问道,“如何?”

    纪余弦低笑一声,拉着苏九的手往里走,“为夫做事,夫人还有何不放心?”

    苏九面露喜色,“成了?朱和城同意往外捐粮?”

    “是,当着谢士筠的面,他怎么敢推辞?”纪余弦淡淡挑眉,潋滟的凤眸中带着风华筹谋。

    苏九心中雀跃,忙道,“那我明日便让阿树准备好镖师,尽快启程!”

    “嗯,事关重大,选的镖师定要是可靠的!”纪余弦道。

    “放心,阿树心里有数!”苏九道了一声,心中感激,主动抱着纪余弦精瘦的腰身,笑道,“这一万担粮食我不让你白白损失,银子我让人送到你粮铺的帐上!”

    纪余弦嗔怒的睨她一眼,“夫人一定要和我分的这般清楚吗?”

    “不、”

    苏九刚一开口,男人突然俯身下来,泛着酒色的唇瓣堵在她唇上,亲昵的吮了一口,低声道,“我的便是夫人的,这一万担粮食是纪府出的,也是夫人出的。何况我出这一万担粮,也不仅仅是为了解乔安之愁,作为大梁百姓,在此时做一些事也是应该的!”

    苏九眸子清亮,有浓浓的笑意溢出来,踮脚在纪余弦唇上一吻,“好,听你的!”

    纪余弦唇角顿时笑开,打横将苏九抱起,温柔道,“为夫今日醉酒,夫人若真心感激,今夜便服侍为夫吧!”

    苏九双臂揽着他的脖颈,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次日,苏九便让阿树派了马车去朱家粮铺里拉粮食。

    本以为朱和城心不甘情不愿,会故意找茬拖延,没想到去了以后,十分痛快的往人将粮食装在马车上,只是提出一个条件,要朱家的管事一同跟着镖车去徐州送粮。

    这要求不过分,毕竟人家出了这么多的粮,派人跟去看着也在清理之中,所以阿树一口应承下来!

    有了之前的教训,阿树让人每一袋粮食都打开细看,察觉无误,才装在车上。

    早朝上听到谢士筠的上奏,皇上果然大悦,对纪、朱两家大加赞赏,亲自提了两副字让人送到两府。

    给纪府的字是,“仁商典范”,给朱家的字是“上善之商”

    朱和城接到圣旨,心中狂喜,特命人将皇上飘逸古朴的行书大字裱了起来,挂在朱家大门上。

    纪余弦则低调的多,接到后看了一遍,便让于老封好收了起来。

    苏九笑道,“朱和城这便宜占的到是轻巧。”

    纪余弦轻笑,“恐怕最辗转难眠的就是他!”

    毕竟不是心甘情愿将粮食捐出来,想到自己一万担粮食换了一副匾,估计心疼的觉都没睡好。

    苏九伏在桌案上,下意识的咬着手指,低声道,“可是,今天镖局的人去朱家拉粮的时候,朱和城不但没拖延阻止,还非常痛快,这是为何?”

    纪余弦看着她的动作皱眉,无奈的她拉过的手抱在怀里,轻斥道,“说过多次,不许咬手指!”

    苏九抿唇一乐,“习惯了!你说朱和城为何突然就想开了?”

    纪余弦沉思一瞬,突然凤眸流转,缓缓一笑,“往外送银子的事他怎么可能想的开,若是高兴,自然有缘由。”

    “什么缘由?”苏九问道。

    “很快便知!”

    ……

    皇宫里皇上高兴,因纪府捐粮的事对妤昭仪也多了几分眷顾,连接几日都宿在她宫里。

    妤昭仪面上高兴,却应付的心不在焉,特意戴着皇上赏的玉镯去给皇后请安,见娴贵妃过来,故意将镯子漏出来,和其他妃嫔炫耀是皇上赏的。

    娴贵妃瞥了一眼,眸色不快,果然当日夜里,皇上便去了娴贵妃的宫中。

    妤昭仪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次日一早,命人取了一套翡翠嵌宝石的首饰给娴贵妃送去。

    娴贵妃见妤昭仪还算知趣,便也不再计较。

    萧太后听了此事,心中却不大痛快。

    皇上早朝后去福寿宫请安,萧太后特意提起此事,淡声道,“妤昭仪母家识大体,为国分忧,你作为皇帝宠幸她一些也是应该的,更能笼络人心,以不至于心寒。但被娴贵妃一闹皇帝便心软迁就,实在不该!”

    皇帝忙低头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受教。”

    “娴贵妃已经身为贵妃,还同比她位份低的妃子争锋吃醋,简直不成体统!”萧太后又道。

    听了萧太后的话,皇上也觉得娴贵妃的确有些恃宠而骄了,暗暗决定冷落几日。

    “还有,容贵妃每日在哀家身边侍奉,替你尽孝。你也不要疏忽了她!”

    “是,儿臣谨记!”

    此时容贵妃正从偏殿走过来,向皇上请了安,将一个带着药香的香囊双手呈上去,温和道,“听闻皇上为了徐州赈灾的事连日睡眠不佳,臣妾做了这个助眠的香包,皇上夜里入睡时带在身上,想必会有些效果!”

    皇上眉目微动,拿过那香囊,笑道,“贵妃有心了!”

    容贵妃淡淡抿了抿唇,退到一旁为萧太后倒茶。

    萧太后看着那香囊笑道,“这两日哀家都看她又是刺绣,又是晒草药的,亲力亲为挑的甚是仔细,本以为是给哀家,原来还是更心疼皇帝!”

    容贵妃瞄了皇上一眼,耳根微红,柔和如莲的面孔带了几分娇嗔,“臣妾为太后做的还少吗,偏要此时打趣臣妾。况且太后因为皇上近几日睡不好,也跟着着急上火,臣妾为了皇上,自然也是为了太后。”

    萧太后欢喜笑道,“你瞧,哀家说了一句,她就那么多话狡辩,这哪里是狡辩,分明是心虚了。”

    这话说的容贵妃脸上更红,她和皇上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连儿子都成年了,现在却被说的好似刚刚情窦初开的姑娘一般,面上越发的窘迫,忙低头继续沏茶,只做没听到。

    皇上坐在一旁看着,看着容贵妃纤细的背影,仿似刚刚认识她的时候一般,仍旧这样温柔、淡雅,似七月的桂花香,不如何的浓郁扑鼻,却沁人心脾。

    他见过太多女人进了宫后便换了一副模样,或变得尖酸刻薄,或哀怨自怜,或飞扬跋扈……唯有她,似乎二十年从未变过。

    此时看着萧太后高兴,和容贵妃亲络,仿佛平常百姓一般,真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对于他来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弥足珍贵。

    多日胸口的烦躁都不翼而飞,似被流淌的清泉一下子安抚平息下来。

    当日夜里,皇上在容贵妃宫中吃了晚饭住下,一夜恩爱,竟似容贵妃刚入宫时那般契合让人心动,只是动情之时,眼前突然浮现出来另一张淡雅清颜,他一时恍惚,竟喊了出来,

    “柔儿”

    声音极低,刚出了口声音便已经消散。

    容贵妃却听的清楚,胸口柔情尽去,漫上来浓浓苦涩,她伸臂揽住男人脖颈,嫣唇覆上去,更加温柔以待。

    一早,昭王萧敬去华林宫中给娴贵妃请安,见娴贵妃面色不虞,随口问了一句。

    娴贵妃正心中烦闷,无人诉说,这将这几日的事说了一遍。

    母子两人一向感情好,并没什么忌讳。

    “倒不是本宫小气,拈酸吃醋,只怕皇上宠爱容贵妃,将她母子放在心上,这宫里、这大梁都没了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了!”娴贵妃拿着粉彩金边的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茶水,明显心不在焉。

    妤昭仪她要防,如今宫里只有三位皇子,万一妤昭仪生了儿子,那这太子的竞争就又多了一人。毕竟皇上还年轻,幼儿也是个威胁。

    而容贵妃和睿王她更要防,皇上本就有些偏爱睿王,若是容贵妃再得宠,那这太子之位真的就危险了。

    萧敬听了娴贵妃的话却是眉头微皱,想着另外的事,若有所思。

    娴贵妃转移了话题道,“你也年纪不小了,府里只有侧妃不成体统,应该娶正妃了。上次你求娶南宫家小姐的事,皇上可给了你回复?”

    说到此事萧敬脸色越发阴郁,沉声道,“没有,自那以后父皇再也没提过,不知道是何心思?”

    “这可不妙啊!”娴贵妃思忖道。

    南宫家手握兵权,南宫老将军在朝中更是威望甚重,娶了南宫家的小姐,对于萧敬争夺太子就更多了一层保障,可是皇上如果不同意,分明是不想让萧敬和南宫家联姻。

    娴贵妃了解皇上,知道原因可能是怕南宫家和皇子联姻,势力更大,无法控制;也可能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将太子之位传给萧敬,所以对他有所防备。

    更怕皇上因为此事对萧敬生了芥蒂,怀疑他用心不纯。

    当初萧敬向皇上提起求娶南宫碧的时候,她便觉得不妥,却有想试探一下皇上的心思,才没有阻止,如今看来,这实在是一招臭棋。

    没娶到南宫碧,又在皇上那落了一身骚。

    见萧脸脸色阴沉,娴贵妃忙又安抚道,“皇儿不必多想,想必近日皇上因为徐州赈灾的事心中烦乱,才把此事忘了!”

    萧敬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正是多事之秋,让你的人做事都小心些,不要触犯了皇上,落下把柄对你不利!”娴贵妃嘱咐道。

    “是,儿臣谨记!”

    母子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萧敬告退出了华林宫。

    在华林宫外站了一会,萧敬看了看天色,转身向着内宫深处走去,吩咐自己身边跟随的心腹道,“去找妤昭仪,就说本王有事找她!”

    “是!”小太监应了声,快步而去。

    依旧是那个花园里,树木参天,遮天蔽日,周围又有花丛假山遮挡,是最适合幽会的地方。

    萧敬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等的要不耐烦了才见纪妤缓步走过来。

    女子明显打扮过,穿着萧敬最喜欢的藕荷色宫装,头挽飞天鬓,戴着简单大气的嵌宝石珠花,峨眉淡扫,两颊涂脂,看上去温婉年轻。

    “几日不见你,怎么今日想起来找人家?”纪妤娇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萧敬。

    眼眸含情,一见便知女子对萧敬真的动了真情。

    萧敬唇角勾了抹似有似无的笑,问道,“父皇这几夜都宿在你宫里?”

    纪妤眉眼一勾,瞥他一眼,心中却欢喜道,“原来是吃醋了,若不是吃醋定还想不起来我吧!”

    萧敬却没心思和她打情骂俏,只道,“你为何将父皇推出去?你这样,他万一察觉,冷落了你怎么办?”

    所谓旁观者清,今日娴贵妃一说,他便知道纪妤是有意将皇上推给娴贵妃。

    纪妤对他情根深种本是好事,就怕她真的爱到什么都不顾了,反而就成了坏事。

    纪妤闻言一怔,眸中光华沉淀,淡声道,“你什么意思?我把皇上推走,难道你不高兴?你喜欢我,其实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笼络皇上,探听消息?”

    萧敬心虚的一笑,忙将纪妤搂在怀中,安抚道,“你想多了,本王怎么会这样想!你在宫中,本王的心也在宫中,想到父皇可以随意进你宫里,本王每时每刻都如刀割!本王对你的心,日月可鉴,难道你不懂?”

    纪妤这才弯唇嗔笑一声,伸手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娇羞道,“那你方才还说、”

    “妤儿,本王是为了你好,也为了我们的将来有更长远的打算。本王怎么可能一直让你做父皇的妃子,只有本王当上太子,将来继承了皇位,才能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为帝,你为后,岂不快哉!”萧敬继续说服道,“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帮本王得到太子之位。做一切对我们有利的事才是上策,万万不可感情用事!”

    纪妤听了后,心中舒畅了些,却又皱眉道,“你分明是诳我,我是你父皇的妃子,将来如何做的皇后?”

    萧敬淡淡一笑,“将来把你送出宫,再换个身份进宫就是了,本王当了皇上,谁还敢忤逆本王!”

    纪妤听的越发欢喜,“你对我果真这般深情?”

    萧敬俯身,轻挑的吻着女子的唇,笑道,“自然,本王心中唯有你一人,爱之入骨。”

    纪妤胸口娇软,点头道,“日后我听你的,再不会任性了!”

    “果然是我的好妤儿!”萧敬狂烈的吻着女子,打横抱起向着假山里走去,很快便有暧昧的低吟和粗喘声顺着假山缝隙传出来。

    ……

    转眼间镖局里押粮的人已经走了七八日,苏九第一日便写了信给乔安,想必现在乔安已经看到信了。

    苏九等着徐州那边的消息,焦急中带着几分期待。

    只望一切进行顺利。

    这两万担粮是救命的粮食,救徐州百姓的命,救乔安的命,镖局的镖师知晓其中利害,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用了仅仅十日,在这日傍晚粮车进了徐州城。

    进了城天已经黑了,朱家的管事要镖师先将粮食放在朱家粮铺的后院里。

    一来天黑了,府衙的人都已经回家,没人接收粮食,二来,如今徐州正乱,百姓饥饿,看到这么多粮食万一上前疯抢,就乱套了,所以放在朱家粮仓里,最是安全。

    负责此次押运的是镖局里一个老镖师,名叫瞿武。

    瞿武听那管事说的有道理,吩咐人押着粮车往朱家粮铺的走。

    朱家的粮铺是徐州城最大的,后院粮仓数十间房屋,比官仓还要大。

    马车进了院子,管事找到瞿武,笑道,“这位爷,粮食放下,麻烦您将镖师全部撤离,明日一早再来拉粮食。”

    瞿武皱眉,“这是为何?”

    管事道,“朱家粮仓有专门的人看管,是不许外人留夜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好分责任!”

    瞿武道,“那如果粮食少了,缺了,我找谁?你们不信任我,我又如何信你们?况且这粮食本是交给我们镖局押运的,没交到徐州府衙之前,我们是主要的看护人,若出了事,第一个承担责任的也是我们。”

    管事笑道,“瞿爷您多虑了,粮食放在这里,我担保绝不会有事。”

    瞿武想了想,道,“放在这里要我们的人离开也可以,但请贵府管事给我们签个字据,证明我们押了两万担粮食放在朱家粮仓中,出了什么事,和我们镖局没有任何干系。否则,我们的镖局的人肯定不能离开!”

    “这、”管事微一犹豫,道,“也好,那我便和瞿爷签个字据就是。”

    两人说定,吩咐下人拿了笔墨来,将事情写明后,管事签字,又找了徐州朱家粮铺的大管事来签了字。

    管事将上面的墨痕吹了吹,递给瞿武,笑道,“瞿爷这次总可以放心了吧?”

    瞿武将字据小心收起来揣在怀里,道,“我找个客栈带兄弟们住下,明日一早来押粮。”

    “好,赶了十日的路,一路辛苦,瞿爷好好歇息一下,这粮食自有我们粮铺的人看管,放一百个心!”管事说罢又取了五十两银子给瞿武,“瞿爷初到徐州,鄙人有事不便招待,这些银子瞿爷拿去和弟兄们喝酒吧!”

    瞿武看了看银子,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嗳,你我同行十日,一路也多靠瞿爷照顾,这些银子就算鄙人孝敬瞿爷的!”管事将银子塞到瞿武怀里,满脸堆笑。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瞿武收了银子,和管事道别,带着镖局的镖师去寻找客栈。

    管事看着瞿武等人离开,阴阴一笑,转头问道,“朱爷在信里说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粮铺的管家忙笑道,“您放心吧,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保证万无一失,这些粮,咱们一夜不睡,第二日早晨保证原样交到那些镖师手中!”

    “很好,时间紧迫,赶紧吩咐人开始动手吧!”

    “是、是!”

    粮铺管家招呼人进了后院,将近上百人,卸粮的卸粮,拆袋子的拆袋子,动作熟练的开始分工干活。

    把其中一个仓门打开,见里面是整屋的细沙,细看之下,这些沙粒和普通沙子不同,是沙子搀了其他东西特制而成,又经筛子筛选过,沙粒和米粮一般大小,整袋的沙粒和整袋的粮重量也没有太大差异。

    粮铺里的伙计将从盛京运过来的粮分出一半来,搀上相等重量的沙粒,然后重新装袋。

    这样一来,一万担的粮食,搀了一万担的沙粒,就变成了两万担的粮。

    而没动过手脚的那一万担粮则进了朱家粮仓,成了朱家的,再加高了价格卖给百姓。

    朱和城到底舍不得这一万担粮食,所以用此法,自己的一万担粮又回到他仓里了。

    粮食运到徐州,纪府的人不知道,朝廷也不知道,镖局将粮交差,返回盛京,所有的事都神不知鬼不觉,朱和城没费一粒粮便得了仁商救灾的好名声,算盘可谓打的精明。

    而且一万担粮食押运到徐州,变成他们朱家的再卖出去,中间押运的费用都省了。

    从失财到占了便宜,朱和城睡梦中都笑醒了!

    过了二更天,朱家粮仓内灯火通明,伙计更是干的热火朝天。

    从盛京来的管事和徐州的粮铺管家在一旁监工指挥,喝着茶闲聊。

    “朱爷一向可好?盛京的生意怎么样?”

    “朱爷身体还好,生意也马马虎虎,最近盛京里开了一个商行,里面卖各种东西,简直比的上一条街,周围的铺子都被争了生意,朱爷前段时间还为此上火。”

    “关于这个商行,我在徐州也有所耳闻,这经营的掌柜也算是个奇才!”

    管事冷哼一声,“一点微末伎俩,不足挂齿!”

    “是、自是不如陈管事胸怀沟壑!”

    “魏兄过奖了,您在徐州,掌管这么多商铺也让兄弟敬佩的很,朱爷也常在我们面前对您赞赏有加!”

    “是朱爷抬爱!”

    ……

    两人正聊着,突然粮仓的大门被撞开,一行人呼啦闯了进来。

    最前面的赫然是盛京里被皇上指派下来的钦差乔安,后面跟胡大炮率领的一大队兵马,两侧竟是清龙镖局押运粮食的镖师。

    正聊天的管事和粮铺管家两人脸色一变,噌的站起身来。

    乔安走上前,也不看两人,直接吩咐后面的侍卫道,“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搀沙的粮食不要动,这些全部都是证据!”

    两管事慌忙上前阻拦,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都不许动!”

    乔安拿出文书往两人眼前一亮,冷声道,“本官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正调查赈粮里搀沙的事,正好今日将你们抓个正着,不必多说,你们两人也和本官走一趟吧!”

    “原来是钦差大人,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怕粮食里有沙子,正在往外挑选!”两人吓破了胆,惊恐解释。

    胡大炮带着人将前门后门全部都封死,不让院子里的人趁黑逃跑。

    乔安走过去,看着满屋的沙子,和正将搀了沙石装袋的人,抬手抓起一把粮食,冷笑道,“你们这是往外挑选?”

    两个管事双膝一软,扑通扑通跪下去,瑟瑟发抖

    “官爷饶命!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乔安冷声问道,说罢对着一起来的文书使了个眼色。

    那文书忙那笔记录。

    “小的们、是、奉朱爷的交代!”

    克扣赈粮在大梁朝是重罪,是要杀头抄家的,两人不敢隐瞒,忙将朱和城供了出来。

    乔安点了点头,“好,只要你们如实交代,本官自会向皇上说明,对你们从宽处理!”

    “是、是,小的们全部都交代,只求大人饶命!”

    乔安不经徐州知府,和胡大炮连夜审问朱家粮铺的人。

    这些人被抓个现行,知道必死无疑,只是死前想挣扎一下,要将功折罪,所以不需用刑,知道的就全部都说了。

    按照粮铺管事交代,徐州知府和朱和城勾结,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全部被朱和城用那种特制的沙粒搀了一半进去,甚至是多半。

    多余出来的粮食放在朱家粮铺里高价贩卖,所得利润,和徐州知府四六分成。

    朱家得四成,徐州知府得六成。

    朝廷来的粮食本就不够,又搀了一多半的沙粒,百姓根本吃不饱,只得去朱家买粮。

    而徐州知府从中得了暴利,对朱家做的事充耳不闻,有意庇护,才会造成徐州越来越糟糕的情况。

    乔安知道参与此事的官员定不仅仅只有徐州太守一人,单凭一个太守,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然而这些朱家的管事知道的都说了,再逼问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如今乔安私密行事,拷问徐州太守是刑部的事,他也没有那个权力。

    等朱家的人全部交代完,乔安让他们分别画押,加上干活的伙计,和两个管事,画押的人足足有几十份。

    乔安连夜写了奏折,没有通知徐州知府,直接将奏折和一部分画押的证据让侍卫快马加鞭送去京城,送到皇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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