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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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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横半生,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他只觉得心烦意乱,所有的耐心一股脑儿地消灭了:“花溶,本太子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千万不许再和秦大王在一起,否则,他就是第二个岳鹏举……”

    仿佛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她再也不敢将金兀术的威胁当做玩笑,鹏举之死便是活生生的例子。金兀术,只要他瞄准秦大王,就会不惜一切手段出手。

    “花溶,你乖乖听着,要么你成为本太子的人!要么,你就给你丈夫守节!如果再有第三个男人,那本太子非杀了他不可……”

    花溶纵声大笑。

    “你笑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前面的茫茫草原,那里,是列队的士兵,整整齐齐,兜鍪铁甲,多达上万人,旌旗烁烁,装备精良。他语气十分傲慢:“花溶,个人的力量休想对抗庞大的军队。你不要把本太子对你的恩宠和宽容,当成了自己了不起……”

    花溶捏紧拳头,的确,这是一个完全用武力说话的世界。

    眼前一花,金兀术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重重的,咬牙切齿:“花溶,本太子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下过这么多心思,用过这么多本钱,你不要太不知好歹了。到底是做王妃还是做寡妇,你自己看着办……”

    花溶猛一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只觉眼前之人,面目自始至终,从未改变过。他现在,连伪装都用不着了。装久了,还是很累的!他要轻松了。

    “四太子,我也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以前我对你手下留情,现在也会留情!”她压低了声音,“别忘了,你的命,随时还在我手里。”

    金兀术哈哈大笑:“实不相瞒,本太子已经服用了一种灵药,花溶,你这些日子,几曾见本太子再发过病?”

    花溶一惊,的确,金兀术这些日子再也没有发病了。她下意识地追问:“是谁给你的?”

    “这个你就管不着了!”

    他松开花溶的手,冷笑一声,这才大步离去。

    远远地,树林里人影一闪,一个人也悄然离去。

    花溶呆站在原地,这毒药的来历很离奇,究竟谁能给予金兀术解药?王君华还是耶律观音?难怪金兀术如此有恃无恐,彻底撕掉了伪装。

    她心慌意乱,转身就走。

    墨汁一样的黑色铺天盖地泼洒下来,月光星光统统都隐匿了。

    一个人如幽灵一般飘忽而来,站在红树林里,像一片落叶,无声无息。终于,听得马蹄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口哨。她也吹了三下,那是模仿某种鸟类的声音,以作为回应。

    马蹄声很快就停止了,在落叶堆里,静谧着。一个人匆匆下马,迎上来,叫一声:“小哥儿……”

    “扎合,找到他没有?”

    “没有。他们好像离开了……”扎合的声音十分焦虑,“小哥儿,我们该怎么办?”

    花溶一时也没了言语,又是高兴又是失望,隐隐地又松一口气,秦大王离开了?那敢情最好不过了。儿子的毒,他未必解救得了,如果先落入金兀术之手,强龙难斗地头蛇,让他陷入危险就得不偿失了。

    “小哥儿,要不要再去找?”

    “不用……”

    “花溶,你果然跟外人勾结!”

    一个声音响在身后!二人均是一惊,竟然是金兀术。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巨大的火把,照得人一时眼睛睁不开。花溶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只见金兀术站在对面,身后跟着十几名侍卫,他手里拿着方天画戟,脸色铁青:“花溶,你说,你到底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花溶大怒:“金兀术,你竟敢跟踪我?”

    “这是本太子的地盘!谁也休想在本太子眼皮底下做手脚。来人……”他一挥手,“拿下这个里通外国的叛贼扎合……”

    四名侍卫抢上前拿了扎合,扎合拼命挣扎:“四太子,小人没有通敌……”

    花溶又惊又怒:“四太子,你想干什么?”

    “你先交到,你令扎合在为你进行什么阴谋?”

    “我没有任何阴谋!”

    “没有?你还要骗谁?花溶,你不要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的底细,黑月光哪里来的?儿子是怎么中毒的?要不是你,王君华怎会下杀手?”

    花溶一口血几乎要喷出来:“金兀术,你休得血口喷人!”

    “实话告诉你,本太子留你,是看在儿子的份上。现在儿子不治,凶手又死了,花溶,若不是你刺激王君华,王君华怎会下毒手?本太子留你还有什么用?来人,将花溶一起拿下……”

    “你敢?”

    扎合见情势不妙,大声喊道:“小哥儿,快跑……”

    花溶已经来不及逃跑,十几名侍卫蜂拥而上,近距离下,弓箭根本没法发射,她右手拿了小弓拼命挥舞,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敌人越来越多,金兀术亲自举着火把,目光越来越狰狞:“花溶,你还是乖乖束手就缚吧……”

    “金兀术,你这个贼子……”

    “你休得逞口舌之利,本太子也想通了,既然杀你丈夫,跟你的大仇就结定了,留你何用?不如彻底了断和你的恩怨,将你和秦大王统统杀了,一劳永逸……”

    花溶根本开不了口,因为越来越浓厚的包围已经让她连气都透不过来了。慌乱中,一失手,肩头已经重重挨了一下。她惨叫一声,小弓脱手,两名侍卫抢上前,一左一右便抓住了她。

    “小哥儿……”扎合声嘶力竭,却被一名侍卫一耳光,嘴角流出血来。

    “带下去,好好看押,除了本太子,任何人不许接近!”

    这突然的变故,令扎合完全反应不过来,不顾满嘴的鲜血,破口大骂:“四太子,你真是个小人,衣冠禽兽,竟然如此对待小哥儿……卑鄙小人……”

    金兀术怒从心起,再一掌打过去,他的两边脸颊都肿起来,彻头彻尾成了一个大胖猪头,惨不忍睹。花溶嘶吼一声:“金兀术,你打他做什么?有种你马上杀了我……”

    金兀术得意洋洋地一笑:“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本太子留着你还有用处!哈哈哈哈,花溶,你知不知道?赵德基正在秘密查探你的下落,若是将你交给他处置,你猜,本太子会得到多少好处?”

    花溶浑身一阵哆嗦,几乎立刻要瘫软下去。

    小帐篷里,寂静无声。

    依旧是整齐的,花瓶里的花,摆放整齐的针线,已经完工的几件豹皮虎皮的衣裳……只是,再也没有了花溶。

    金兀术站在儿子床前,看着他半透明的脸。

    濑儿如一阵风飘进来。

    “大师,药拿到没有?”

    濑儿拿出一小瓶药,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四太子,我找了许多地方,才找到这药,但太少了,份量也许不足……”

    金兀术也不管他足不足,催促道:“快给小王子服下再说。”

    濑儿将药给陆文龙灌下去,金兀术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心跳得十分快速:“大师,到底会不会有效?”

    濑儿退后一步:“如果两天后再不醒来,小王子就只能……”

    金兀术听他说得无甚把握,更是紧张:“还是不行?”

    “四太子不要着急,一日后才能见到效果。这是新药,我估计应该能解除这种毒……”

    金兀术稍稍安心,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自己新收揽的这名巫医,也是自己旗下最杰出的巫医。

    “四太子,这种毒药十分稀罕,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一代高人……”

    “你能看出来历?是不是耶律大用?”

    “耶律大用擅长下蛊,这种毒药他是不屑的。”

    “那是谁?”

    “我有一位敌手,就善于制造这种毒药。”

    “他在哪里?”

    “可惜我寻访他日久,却一直失去了消息,药童说他外出游历,已经离开一年多了。”

    金兀术大失所望,静坐无语。

    他转移了话题:“大师,你真有秦大王的下落?”他对濑儿竟然从花溶的血液里判断出秦大王的动向,十分惊讶,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濑儿果决地说:“没错!秦大王一定就在亡辽附近出没过。否则,是不会出现这么浓郁的味道的。四太子,你跟秦大王有过节?”

    金兀术慢慢说:“你认为秦大王此人如何?”

    “当初他抱着花溶要我施救,酬金是一根千年人参。此人意志坚强,百折不挠,可是,他怎么跟四太子有了过节?”

    金兀术放眼看着帐篷的帘门,风一吹来,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是啊,人与人之间,真是奇怪,自己竟然和秦大王结下深仇大恨,起因,不过是一根灵芝。而且,也是因为花溶。

    花溶啊,花溶!

    “大师,杀掉秦大王难不难?”

    濑儿眼里流露出为难之色:“此人并不好对付,软硬不吃。当初我试过他的功夫,是顶尖高手一类……”

    “哦?你是说,拿他没有办法?”

    濑儿投靠四太子,深知他的权倾天下,生怕被他轻视了,从此得不到重用,急忙说:“我尽力而为!”

    金兀术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了一点,转身回到大帐篷。

    心绪十分烦乱,一屋子的侍妾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门外探头探脑。他忽然看见小薇的面孔,她梳一个少女的发髻,穿鹅黄色的衣服,清新如一株春天的嫩柳。

    “小薇,你进来,其他人退下。”

    在一众侍妾极其妒忌的目光下,小薇压抑住心里的狂喜,款款前去,福了一福,轻轻依偎在他的腿边:“奴家见过四太子。”

    金兀术的手抚摸在她的头发上,柔软,如最光滑的绸缎。“小薇,你且为本太子唱一曲。”

    琵琶,宫装,雪白的手。

    小薇坐在对面,并非犹抱琵琶半遮面,而是偏着头,完全露出她略带狡黠的少女的容颜,唱的是一曲《夜半乐》:

    艳阳天气,烟细风暖,芳郊澄朗闲凝伫。渐妆点亭台,参差佳树。舞腰困力,垂杨绿映,浅桃秾李夭夭,嫩红无数。度绮燕、流莺斗双语。

    翠娥南陌簇簇,蹑影红阴,缓移娇步。抬粉面、韶容花光相妒。绛绡袖举。云鬟风颤,半遮檀口含羞,背人偷顾。竞斗草、金钗笑争赌。

    对此嘉景,顿觉消凝,惹成愁绪。念解佩、轻盈在何处。忍良时、孤负少年等闲度。空望极、回道斜阳暮。欢浪萍风梗知何去。

    她的曲调哀婉中,又似在叹息红颜易老,青春易逝。金兀术一伸手,她如乖巧的猫咪,依偎过来。少女的体香扑鼻而来,金兀术是盛年男人,而非柳下惠,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小薇,本太子可不能让你青春等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