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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无人怜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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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菜上上来了。

    储火玉便招呼大家喝酒。令人想不到的是,储火玉做坐台小姐两年,却滴酒不沾。

    在我们的想象当中,那些“姑娘”可是什么都来的,喝酒抽烟,打情骂俏,没有一行不精通。

    储火玉偏偏要以茶代酒,而且还是做东的身份。大家都不同意,可最后还都同意了,因为我们怎么劝说她都不妥协。

    徐峥平率先表态,说“不强求”,大家便把矛头指向他。丁莹首先发难:储火玉的酒你徐峥平全包了,为女神代酒可是无上荣耀的事。

    “行。大家敬储火玉的酒和储火玉敬大家的酒我都包。”徐峥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帅气。”吴莲子竖大拇指。

    “你们能为女神做那么多,我代替喝酒算什么?”徐峥平说。

    “千万别叫我什么女神。”储火玉说。

    “让他,”曹水根说,“我们金二正因为这样才讨人喜欢。”

    “那干脆分三组PK,”徐峥平进一步煽风点火,“我们不六个人吗?分三组。”

    “OK!”丁莹从位置上站起来。

    “怎么分组?”曹水根问道。

    “当然是你和吴莲子一组,丁莹和金大一组,我和女神一组,我不是要代酒吗?”徐峥平“指点江山”。

    “我没问题。”吴莲子表态。

    “那我更没问题。”曹水根说。

    就这样,酒还没有喝,气氛就掀起来了,几瓶啤酒一下子下了肚。

    或许是想掀起新一轮*,徐峥平又在位置上做文章,红着脸提议换位置。酒喝多了,人兴奋,谁都响应,于是包厢里一片椅子挪动位置的声音。徐峥平动作过大,他坐的那张椅子被他推到了。

    位置变动之后,丁莹坐在我的右手边,吴莲子则坐在我的左手边,男男女女完全岔开来坐了,应了那句老古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一箱啤酒不到半个小时就全干掉了。

    徐峥平嚷嚷着来第二箱。他四瓶酒下肚,肚子胀鼓鼓的,我看见他不停地往上嗝,以为他要吐出来,可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据说,啤酒这东西,打一个嗝,就又可以再来一瓶。

    服务员送来了啤酒。我站起来给每组开两瓶。

    曹水根闪了闪眼睛,“还真开呀。”

    “你不能喝吗?不喝我喝。”吴莲子故意逗曹水根。吴莲子和曹水根之间的芥蒂已然荡然无存,他们喝酒的时候还时不时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给人感觉他们要“复合”似的。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们正因为没有了感情纠葛方才这么和谐。

    “行。看来我今天要幸福死。”曹水根说。大家哄笑。

    曹水根的幽默可是要“千年等一回”的。酒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

    原以为这两瓶酒下肚徐峥平会给我们“现场表演”(不吐才怪),不想他只是不停地打嗝,没有一点醉态。

    有人说喝酒看心情。这句话果真是至理名言。换平常时候,六瓶啤酒下肚,徐峥平是怎么都会醉会吐的,今天因为储火玉的缘故(原来他去昌硕,能看见储火玉都觉得无比荣幸,今天能共进晚餐,自然激动不已),战斗力大增。

    吴莲子虽说要给曹水根代酒,最后,反而是曹水根给她代酒。而我也偷偷地替丁莹喝了好几杯。

    我本想提议结束喝酒这一“议程”,早点吃饭再组织其他活动(看情形,是没有人肚子里还能装饭了),比如去学院参加一些班级组织的舞会什么的(学院每个周末都有班级组织舞会)。或者一行人散散步,吹吹风,也好。

    不料徐峥平意犹未尽。

    “这样,既然大家都说储火玉是我的女神,而我却没有为女神尽一点绵薄之力,呃——”徐峥平因为打嗝被迫中断讲话。

    “谁说你没有尽绵薄之力?”丁莹说,“你替储火玉喝了三瓶啤酒,可是立了大功。”

    “那是说笑。喝酒立什么大功?呃,”徐峥平又打一个嗝,“给我单独开一瓶酒,我再敬金大一杯。真的,我觉得金大的人格魅力实在太大了。”

    “你是在讨醉吗?”我说,“我可不接受。”

    “金大,我没醉,我不是说醉话。我说的可是发自肺腑的话。储火玉只有遇上你才能重获新生,其他无论什么人都不能做出你所做的。”

    徐峥平说得非常深情。包厢里一时间没有了任何声音。

    “开吧,”吴莲子吸了吸鼻子,打破沉默,“我为你们斟酒。”

    “还是吴莲子理解我。理解万岁。金大你不喝都不行了。”

    “那行,喝。”我和徐峥平碰杯,然后一口喝干杯中酒。

    “接着我再敬丁莹。不过,郑启航不能代。”徐峥平强调说。

    “为什么敬我?”丁莹问道。

    “为你的豪举,”徐峥平真的很清醒,“姑且不说学院像你这么有钱却这么低调的人还有没有第二个,但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救赎一个跟自己没一点关系的人绝对只有你一人。”

    “你也太夸张了。我只是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是郑启航的仗义和储火玉的坚贞感化了我。”丁莹说。

    “干不干?”

    “干!”

    丁莹和徐铮平碰了杯。徐铮平一仰脖子,打算一口喝干,可喉咙下得不够快,啤酒从他嘴角溢出来。丁莹则分两口喝掉。喝了两瓶多啤酒的丁莹的脸红扑扑的,平增了些许妩媚。

    “你不会再敬谁了吧?喝酒到此结束,想吃饭的再吃点饭。”我说。

    “等等,最后我还得敬储火玉。”徐铮平的脸红中透出紫来。

    “不用不用。哪还需敬我?金二,你替我喝了一个晚上的酒,我已经很感动了。”储火玉说。

    “如果你这辈子都忘不掉,金二的目的就达到了。”曹水根说。

    “你看你看,你这思想就龌蹉了吧。我是由衷的敬佩储火玉。举杯吧。”徐铮平端起了杯子。

    “不错,这话说到点上了。储火玉着实令人敬佩。”丁莹附和。

    “要不所有人都举杯,一起庆贺储火玉?”我提议。

    “行。那再开瓶酒。”徐铮平更为兴奋。

    “谢谢,谢谢大家。”储火玉感动不已。

    我打开一瓶啤酒。

    还是吴莲子倒酒。

    丁莹给储火玉斟茶。

    而后我们六个人站起身,同时举杯。六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正要仰脖子喝酒,这时,门猛地被人推开了。

    王哥出现在包厢门口!

    “哈哈哈哈,开心,开心!”王哥一边鼓掌一边走进门。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年轻。正是交涉那天王哥带来的三个中的一个。

    我们都愣住了。握在我手中的杯中酒因为我的手颤抖而往外溢。

    “喝啊,喝啊!怎么不喝了?!”王哥说。

    “王哥。”储火玉轻唤了一声。

    “在庆贺了是不?”王哥走到桌子边,走到徐铮平曹水根中间,对着桌子猛地用力一拍,桌子上的碗筷被震得往空中飞,“他妈的你再庆贺呀!”

    徐铮平和曹水根往旁边闪。

    “王哥,坐下来一起喝一杯。”我强自镇定。我的声音发颤,听起来极为虚假。

    “闭嘴!一切都是你逞能,对不?让老子把吃下去的肉一块一块吐出来。你要知道,这么对付王哥的人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王哥咧着嘴,面目无比狰狞。他往我这边挪了两步。

    “王哥,你误会了,请听我解释两句。”我下意识把吴莲子往外扯。我想让吴莲子远离是非之地。因为我知道,一场打斗是避免不了了。王哥是有备而来的。估计他从看守所出来就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可是吴莲子并没有会意,她只是往边上走了一步。

    “王哥,别听他废话。直接做了他。”小年轻说。

    王哥手里忽地就多了一把匕首。而且,王哥不由分说对着我直刺过来,迅猛之极。

    我下意识往旁边闪让。我以为可以躲开这一刀,但是我忘了我身后还摆着椅子——那是一种颇为沉重的木椅,它阻挡了我的退路。

    我惊骇万分。丁莹和储火玉都发出了尖叫声。可原本闪在一旁的吴莲子突然转到了我身前,匕首径直刺入她的胸膛。

    “吴莲子!”我大叫。

    吴莲子身子往后倒,我赶忙伸出双手抱住她。我看见鲜红鲜红的血在吴莲子的胸口汩汩外流,便把手捂过去。血又从我的指缝中迅速流出来。

    吴莲子眼睛往上翻,努力捕捉我的眼神,嘴微微张着。

    “你这是干什么?!”我心如刀割。

    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刀如果不刺入吴莲子的胸膛,就会刺入我的胸膛。

    好在王哥没有再度进击。他拔出匕首之后立即转身走出包厢。小年轻紧跟其后。

    大家赶忙围过来。

    “怎么办,金大,这下可怎么办?”曹水根说。

    “还怎么办?赶快送医院呀。”徐铮平说。

    “对,立即送医院。”丁莹说。

    “大家镇定,请镇定,”我其实内心很慌乱,“听我说。曹水根负责去省师专向吴莲子学校报告, 徐铮平去金鹿派出所报案,丁莹负责找饭店老板娘,让他们见证这一事件,储火玉跟我去医院。”

    “派出所这么晚还有人上班吗?”徐铮平问道。

    “不管有没有人上班,你都要赶去报案。没有人上班也会有人值班。”我说。

    徐铮平赶忙往包厢外走。

    吴莲子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她的脸上汗珠子直冒。

    我正要抱起吴莲子往外走,老板娘进来了,她叫来了她老公帮忙。我让丁莹在饭店等候派出所的人到来,老板陪我一起去医院。

    出“美食美客”饭馆还不到两百米,我便感觉到情形很不对。吴莲子的气息越来越弱,她的呻-吟也越来越弱。

    我赶忙停下来。借助路灯灯光我看见吴莲子微闭着双眼,脸色煞白。

    “吴莲子,莲子,给我挺住,你一定要给我挺住,莲子。”我说。

    “是啊,吴莲子,你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呀,医院马上就要到了。”储火玉哭着说。

    “别磨叽了,赶快走吧,医院就在前面。”老板催促我们。

    “我不行了,郑启航。”吴莲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发现,吴莲子一说话,血涌得更凶猛。

    “不要说话,你不能说话。”我赶忙提醒吴莲子。

    “不,我不行了。我有话跟你说,你把头……”吴莲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她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要用劲全身的力气。

    我把头低下去,尽可能靠近吴莲子的脸。

    “我爱你。至始至终我爱的都是你。”吴莲子说。

    “请你不要说话了,你不能再说话了。”我近乎向吴莲子哀求。

    “我的皮箱……箱底,有,有一本,笔记本,那是,给……”吴莲子断断续续。

    “是给我的对不?”

    吴莲子将嘴略略地张开了一点,眼睛便慢慢地合上,紧接着头耷拉下去,手也跟着耷拉下去。我明白,吴莲子已经呼出了最后一口气。